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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聞見花開》第317章 做戲要真,場面要大
  “嗯,就是他們!”

  趙遵大喜:“白姑娘有所不知,他們是我結拜的三哥四哥!這下我有救了!”

  雨荷不解的看向他:“什麽有救了?”

  趙遵解釋道:“我這倆結拜哥哥都好俊的功夫,他們又在益州為官,還會怕龍虎會嗎?”

  雨荷擔憂道:“你又要逞能,再養幾日就痊愈了,到時候你想走誰能攔得住你?何必冒險呢?”

  “我等不了了!龍虎會、青雲觀蠢蠢欲動,益州的局勢瞬息萬變,前線數萬人在打仗,後勤補給全仰仗益州,這裡亂了隴西數萬將士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青雲觀?你和符水道有糾葛?”

  趙遵見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尷尬的咳了兩下:“咳咳,不算糾葛!就是……就是有點看不慣他們的行事做派,背後給他們倒了點亂!”

  雨荷提醒趙遵道:“這裡是益州,符水道的總壇就在青雲觀!成都百姓十個倒有七八個信道,連州牧和各級官員都是信徒,你得罪青雲觀與找死無異!”

  趙遵義正辭嚴道:“趙遵不想與任何人為敵,但趙遵自幼熟讀聖賢之書,如今身為朝廷命官,絕不允許任何人和勢力危害國本!哪怕對方勢力再大,趙遵也不畏懼!大周不是一人的大周,大周是千百萬百姓的大周,符水道再大也不能欺天!”

  雨荷看著認真的趙遵,輕歎了口氣:“我是一介女流不懂你們男人的民族大義和江山社稷,但看你為別人拚命的那股勁,我覺得你做的應該是對的!說吧,需要我做什麽?”

  趙遵想了一會兒,低聲向雨荷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雨荷聽著頻頻點頭。

  張義現任後軍校尉,是益州牧馬濤麾下頭一排能打的將領,不到三十歲做到這一級官員張義可以說春風得意。當然作為外鄉人,張氏兄弟總感覺根基不足,於是把馬濤的賞賜和多年的積蓄全部拿出來結交權貴,希望在仕途上更進一步。花禦坊的暖閣便是他們哥倆花重金租下巴結權貴的去處,同時也把它當成他們那個小圈子密會的地方。

  最近張義來花禦坊非常頻繁,進出暖閣的都是要好的朋友和部下,這天張義剛完成了馬濤交代的任務就約朋友來到了花禦坊。

  張義和副官二人轉過花禦坊大廳,剛走進前往暖閣的連廊,迎面來了一個面容清秀的小雜役,見了張義忙低頭讓路。張義走過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的後背被什麽東西輕輕打了一下,張義忙回頭見一小團白絹布滾到了自己腳邊,再看那雜役已經不見了蹤影。

  張義是老江湖了,他不動聲色的將絹布收進了袖筒,然後對副手說:“今天來的都是好哥們,我得去跟管事的交代一聲,別為了省錢慢待了兄弟!”

  副手道:“張都尉你多慮了,胡管事辦事你還信不過啊!”

  張義搖搖頭:“蘇大人是第一次和咱們喝酒,還是仔細點好,你先去吧,我馬上到!”

  “好嘞,你快點啊!”

  張義轉身進了一間空屋子,他將門頂死拆開絹布一看,張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

  入夜時分,暖閣的宴會開始了,不單有山珍海味瓊漿玉液,還有花禦坊舞姬的精妙舞蹈,真是賞心悅目。

  “蘇大人,你是宛城人吧!”酒酣耳熱之際張義問蘇亭。

  “張將軍好記性,蘇某確實是宛城人士!”

  蘇亭素有賢名,遊歷到益州的時候馬濤花重金請他做了自己的幕僚,蘇亭這二年在成都置田產娶妻妾小日子過的挺滋潤,但實際上馬濤只要一個禮賢下士的名聲並沒重用他。可蘇亭卻不自覺,仍以名士自居到處發表意見,屢屢遭到其他謀士的白眼和奚落。

  “蘇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只可惜不是益州本地士紳,這些年沒少受排擠吧!”

  此言一出,蘇亭好像遇到了知音,拍著張義的手背大倒苦水,訴說自己受到的冷遇和不公正對待。

  張義身邊這些將領也都是外地從軍調入益州為官的,他們境遇相同自然的形成了一個小團體,這些人的利益受到當地士紳集團的壓榨,早就心存不滿,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替蘇亭打抱不平。

  蘇亭好像離群的孤雁終於找到了雁群,各抒胸懷暢所欲言,非常的盡興,不由得多喝了幾杯。蘇亭是文弱書生,喝多了便出了暖閣去大廳邊上的茅廁小解。

  蘇亭剛解完手出茅廁的時候,可能是喝的有點多了,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人穿著不凡,長得也不錯,可性情卻很暴躁,怒罵道:“哪來的瞎子!衣衫襤褸敢往爺爺身上撞!”

  蘇亭一聽不樂意了,回嘴道:“你這廝好不休口德!我只是碰了你一下,又沒掉塊肉,為何口出惡語!”

  “罵你?罵你是輕的,爺爺還打你呢!”說罷一拳打在蘇亭的臉上,蘇亭弱不禁風,一拳就被打倒在了茅坑邊上,緊跟著又是一腳踹在了他的腚上,蘇亭疼得學狗叫,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兩個身著華服的中年人正好也要如廁,見蘇亭被打忙上前拉住了行凶者,巧了這幾個人還都互相認識。

  “羅將軍,為什麽事發這麽大脾氣,哎呦,這不是蘇博士嗎?都是益州的官員,一家人啊!”

  “狗屁一家人,哪來的雜碎,一寸功勞沒有,白吃我益州喝我益州的,沒臉沒皮真把自己當爺了!”說罷打人這位揚長而去。

  “羅晉!你也太狂了吧!”

  羅家是成都望族,羅晉本身官不大,但兼任馬濤的衛隊小隊長,能直接和益州的最高長官說上話,因此狂妄不羈。

  勸架的兩個人也都是馬濤麾下的重要謀士李雄和張楚,二人好心勸架被羅晉折了面子,心裡很不痛快。

  “蘇大人,你無恙吧!”張楚把蘇亭從地上扶了起來,再看蘇亭糗可出大了,一邊臉腫的老高,屁股上一個大腳印,衣服上沾了不少尿漬,十分狼狽。

  李雄和張楚把蘇亭送回暖閣,一起喝酒的朋友都十分詫異。“哎,怎麽摔這麽厲害!”有人以為蘇亭喝多摔了一跤。

  “不對啊,衣服上怎麽有鞋印啊!怎麽回事啊?”有眼尖的看到了蘇亭屁股上的腳印。

  “李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張義臉色陰沉了下來。

  李雄便把羅晉酒後撒潑打人的事說了出來,眾人聽了無不憤慨,李雄見張義面有不善,忙勸道:“酒後亂性,都是誤會!好在蘇博士也沒受什麽傷,不如就……就算了吧!”

  “砰!”張義一腳踹翻了酒席,“娘的,羅晉這廝平日裡就常對我不敬,本將軍大度懶得搭理他,可今天他欺負到張某朋友的頭上來了,分明不拿我當人!豈能放過他!”

  “就是,羅晉分明就是借酒醉欺壓我們這些在益州為官的外鄉人!”“揍他娘的!”

  一時間群情激奮,四五個將校在張義的率領下推門而出去找羅晉算帳,李雄和張楚緊攔慢攔也沒能攔住。

  李雄一攤手:“這可如何是好!”

  張楚道:“李兄,你去找花禦坊的管事,想辦法去拉架!我回去搬救兵,說什麽也不能爆發械鬥!”

  片刻之後羅晉吃飯的小院就打開了,張義帶了幾個人,羅晉一起喝酒的朋友也不少,等花禦坊管事帶著護院趕去的時候已經有幾個掛了彩。

  “張義,算你狠,有種你別走!”羅晉放了狠話。

  “羅晉,別以為就你有朋友!”張義也不是善茬。

  二人強上了約朋友來助戰,之後的一個時辰陸陸續續來了四五十號在軍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再請朋友帶著家丁的,亂亂哄哄來了幾百人,把花禦坊堵了個水泄不通。

  這時候始作俑者的蘇亭怕事情鬧大,主動出來打圓場,勸了這方勸那方,花禦坊的人也沒見過這陣仗,雙方都是武將出身,一句話說不好就有滅頂之災。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時候,司馬東方讚親自出馬了,東方讚是馬濤的心腹,也是張義和羅晉的頂頭上司,他出面這仗是打不起來了,可即便是他面對本地士紳集團和他鄉武官集團也不敢亂發官威,僅僅好言相勸讓他們罷兵回家而已。

  一場大戰有點虎頭蛇尾的意思,但場面之大在成都也算罕見,花禦坊的客人看了一場好戲,很多人都不明真相。花禦坊外面盯梢的龍虎會殺手也亂了陣腳,幾百號人進進出出他們十來個人哪盯得過來,即使後來公羊孫龍且龍韻到場,也只能遠遠地看著,誰敢離近了去招惹這些手握重兵的將軍。

  喧鬧持續到中夜,幫場子的人陸續退去,只剩下羅晉、張義兩席為了最後的面子不退,喝到深夜才準備離開,好巧不巧兩撥人又在門口碰面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羅晉狠狠瞪了蘇亭一眼,嚇得蘇亭直往張義背後躲。

  “你們送蘇博士回府!”為了確保安全張義讓部將送蘇亭。

  蘇亭十分感動:“多謝張將軍,可你一個人……”

  張義放聲大笑:“張某還怕他們不成?”說罷獨自一人騎馬離開。

  深夜的成都除了幾處花街柳巷還有燈火,大多數街坊都暗淡了下來,張義獨騎走在大街上,前面的牌坊下羅晉攔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張義迎上去,二馬交錯的時候,二人同時發出大笑,張義抱拳道:“多謝羅兄鼎力相助!”

  羅晉笑道:“場面夠大吧!”

  “夠大,夠真!那些幫忙的弟兄都別虧待人家!”

  羅晉道:“都是自家弟兄談感謝就見外了,事後你擺個大場說明情況,大家一笑就完了。只是打了蘇亭,我有點過意不去。”

  “哈哈哈,你這一巴掌把蘇亭打出陰影來了,不過給他點教訓也好,自以為是早晚得吃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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