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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聞見花開》第392章 拒絕的痛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桑暮歌,左賢王面露尷尬,他沒想到趙遵竟也是個好色之徒,最高興的莫過於左谷蠡王了,他要桑暮歌的目的絕非貪戀美色,隻為借機羞辱左賢王,如今趙遵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要了桑暮歌,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一半,好懸沒樂出來。

  桑暮歌漲紅了臉,此刻她內心除了慌亂,竟然隱隱有種高興,羽鮮似乎看出了妹妹的心思,無奈的搖了搖頭。

  然而接下來趙遵的舉動卻讓每個人都明白他們誤會了趙遵的語義,趙遵所說的一樣,是他也要一個人。

  “我要他!”趙遵一指那個怪人。

  那怪人身體僵直耳目卻不受製,趙遵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左谷蠡王大話說出去了不得不將這個奇怪的家夥轉讓給了趙遵。

  “多謝趙將軍仗義援手!”回到左賢王的營地,見無他人羽鮮忙向趙遵道謝。趙遵都不清楚自己是出於什麽目的出手幫左賢王渡過難關,也許只是不想看到一個小姑娘無故被人糟蹋而見義勇為。

  老王爺可不知趙遵的身份,自己已經完成了大單於交代的任務,二王沒有真正撕破臉符合他的本意,族中又多出趙遵這麽個優秀的青年,快七十歲的老頭子很是高興,又單獨宴請趙遵直喝到半夜。

  趙遵帶著幾分醉意回到帳篷,帳篷裡點著篝火暖洋洋的,而褥子裡卻不是空的。“你?”趙遵看到一臉潮紅的桑暮歌很是詫異。

  桑暮歌突然站了起來,稚嫩的胴體不著寸縷,趙遵忙背過身去。“你轉過來!”桑暮歌既羞又怒:“我有那麽不堪入目嗎?”

  趙遵仍不回頭:“我替你解圍只是看不過左谷蠡王的作為,不需要你報答!”

  桑暮歌吼道:“你看著我說!”

  趙遵回過頭看向桑暮歌,她已經淚流滿面:“你就這麽看不上我!”

  趙遵道:“你還是個孩子,而且我是你的敵人。”

  趙遵不是不了解草原人的性情,他們沒有倫理綱常,更沒有男女之防,桑暮歌愛慕自己願意獻身,趙遵卻無法接受,最後桑暮歌哭著跑出了帳篷。

  轉天天亮之後各部陸續離開木欄大會,“趙將軍你看!”羽鮮指著營門口對趙遵說,“是昨天那個怪人!”

  那個令趙遵心有余悸的怪人堵在門前,趙遵走過去,試著用匈奴話和他交流,他似乎聽不懂,過了一會兒他把拴在自己脖子上的鐵鏈交到了趙遵手裡。

  “他願做你的奴隸!”跟隨趙遵而來的羽鮮說道,話語中充滿了羨慕,畢竟對方是一個可怕的戰力,得到他無疑多了左膀右臂。

  趙遵沒有接他的鏈子,而是一把扯斷了勒住他脖子的皮帶:“你現在自由了!”

  怪人愣住了,從記事開始他一直作為奴隸被買賣利用,自由是他不敢想的。

  “我們要走了,你若想跟著我,上馬!”趙遵給怪人指了條路,怪人認準了趙遵,騎上馬跟他走了。

  離開木欄大會的第一個晚上,他們在一條河邊宿營,趙遵讓怪人洗淨身上的汙漬,換上新衣之後趙遵發現他年紀並不大,國字臉非常樸實的漢人面孔。

  趙遵試著用匈奴話和他交談,他能聽懂但卻說不好,一直以來他都被當成牲口一樣對待。聊了一陣怪人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髒兮兮的布包,交給趙遵。

  “這……你看……我……我身世……”怪人的話含糊不清,趙遵卻聽懂了八成。他打開一看,“啊!”的叫出了聲。

  原來布包裡竟是大周開國先君的國書,使者典衛作為主使與匈奴人和談,趙遵記起了幾十年前的舊事,典衛剛到匈奴,先帝就展開了第一次北擊的戰爭,典衛使團便沒了音訊。

  趙遵大感意外,面前這個形同野人的家夥竟然是使者典衛的後代。典衛沒有留下隻言片語,趙遵只能猜測他被困在匈奴與匈奴女人生了孩子,到死也沒能回歸故國。他的後代雖然保留了父親最重要的文書,但可惜典衛死的早,後代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在草原上流浪。至於他驚人的蠻力和堅如鋼鐵的體格,只能認為是繼承了典衛血統,在草原惡劣的環境中歷練而成的。

  趙遵用匈奴話將怪人的身世講與他聽,怪人愣了好長時間,趙遵知道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匈奴族的一員,突然告訴他事實一時很難接受。不過為了方便說話,趙遵還是以其父的姓氏為他起了漢名典鳶。

  一路上趙遵總想找機會和中行嫣說幾句話,他想問問中行嫣究竟和自己的父親有什麽樣的秘密約定,然而中行嫣卻似乎完全沒有和趙遵單獨見面的意思,這讓趙遵很是意外。

  費盡心思往返數千裡的書信又有何意義?

  左賢王沒有露面,不過趙遵仍聽說了冬哈布朗去洛陽談判的詳情,離開左賢王大營回羽鮮牧場的路上,桑暮歌一句話都沒有說,她把內心中的不悅帶給所有人。然而除了趙遵,只有羽鮮大概明白是為什麽。

  蘭頓被典鳶傷得不輕,羽鮮不放心他一個人回牧場,於是邀請鹿米烈部的人先去自己的牧場居住,等蘭頓好了回到去。蘭頓也是豁達之人,對典鳶非常佩服。他們一行人倒也快樂。

  “快看!”離著牧場營地還有一道山梁,羽鮮突然驚呼一聲,一道黑煙直插雲霄。桑暮歌瞪大了眼睛:“那是營地的方向!”

  眾人心中湧起了不好的預感,打馬快行,翻過山梁看到了一片狼藉的營地,羽鮮的夫人正帶著人收攏受驚的牧群和撲火。

  “出了何事?”羽鮮見妻子無恙放了一半的心。妻子見到丈夫哭訴道:“昨日一群馬匪襲擊了營地!”

  羽鮮頓時緊張了起來:“損失了多少人畜?”

  妻子猶豫了一陣才說:“這些強盜沒人傷人,也沒有搶奪牲口,只是……只是燒毀了趙將軍的帳篷,搶走了恆羅莎!”

  “趙將軍!你等一下!”趙遵聽到自己的“女人”被搶,立刻上馬追了出去,典鳶緊隨其後,很快就消失在了草海中。羽鮮急得直跺腳,對妻子說:“你守住營地!”然後對蘭頓的部下說,“叫鹿米烈的勇士前來!”

  說罷羽鮮帶著本部二百人去追趙遵,“桑暮歌,你回來!”桑暮歌不顧嫂子的阻攔也追了上去。

  趙遵和典鳶在草原上追了三天三夜,一開始趙遵在前面帶,但很快他就跟丟了,典鳶在草原上長大他的追擊能力是一流的,終於在第三天夜裡他們在一處山腳下看到了火光。

  “有一百多人……”典鳶站在馬背上遠眺。

  “你用什麽兵刃。”趙遵望著一大片火光面無表情的問。

  典鳶從馬背上皮囊裡取出了栓自己的鐵鏈纏在了手上:“我……我喜歡用拳頭!”

  羽鮮帶著武士們玩了命的追,但始終沒有趕上趙遵他倆,等一行人追到山腳,只看到遍地的屍體,足足有一百具。

  趙遵累脫了力坐在一具馬屍上發呆,典鳶像被血洗過一樣,凶神惡煞一般保護著趙遵。“趙將軍……”羽鮮又驚又怕,不敢想象這麽多人是他倆殺的,“到底發生了什麽?”

  典鳶從死人堆裡拖來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趙遵無力地說:“問他吧。”

  原來這些人是大單於派來誅殺趙遵破壞與大周談判的刺客,左賢王和羽鮮等主要人物都去了木欄大會,營地空虛便於下手。可沒想到趙遵也跟著一起走了,刺客們殺進羽鮮的牧場直撲趙遵居住的帳篷,結果可想而知。

  “恆羅莎呐,你們綁走的女人呢?”羽鮮吼道。

  刺客們見沒有殺死趙遵,又估算出羽鮮等人將在近日回歸,這才綁架恆羅莎做人質,逃遠了之後便將人殺了扔在了草叢裡。

  “畜生!”

  羽鮮手刃了刺客,趙遵十分痛心,說到底恆羅莎因他而死:“羽鮮,你們大單於不容我,繼續談判他還會想別的辦法作梗,以削弱你父在族群中的聲望。”

  羽鮮道:“我這就通知父王,盡快達成談判,唉……父王他一心為大匈奴,可背後卻總有人下刀子,哼,大單於啊,大單於,什麽草原的共主,卑鄙小人!”

  回去的路上趙遵他們努力的尋找恆羅莎的屍身,然而卻沒有找到,“你們回來啦!”看到丈夫安全回家羽鮮的妻子非常高興,人群中不見恆羅莎的身影也猜出了大概,隻感歎她的命不好。

  “咦,小妹呢?”羽鮮妻子還發現少了一人,問道。

  羽鮮脊背一涼:“小妹?她幾時離開的。”

  羽鮮妻子也慌了:“和你前後腳走的,我以為你們在一起!”

  “五天了,小妹一個人去了哪裡?”羽鮮沒了主意。

  趙遵道:“趁著沒下雨痕跡還在快回去找!”

  經過典鳶的追尋,離開營地的第一道山梁下坡桑暮歌沒追上羽鮮便開始走偏了方向,羽鮮他們一行百余人馬不停蹄在草原上追了三晝夜,最後馬先撐不住了開始陸續倒斃。

  “主人,看那個女人留下的馬痕可知她已經迷路了,把東北方當成了西北方,她以為會找到匈奴牧民,但西北是室韋人的地盤,她一個人很危險!”趙遵給了典鳶自由,可他仍堅持認趙遵做主人。

  羽鮮面色沉重:“室韋非常古老,民風彪悍難於馴服,我們曾和他們發生無數次激戰也未能使其臣服。室韋人精通騎射,善於夜襲,這也是我部多年來不願意冒險來此草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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