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龐大青蓮,曾經九葉撐天;散發之靈氣倒灌山海天。
可如今隻余一片枯黃蓮葉,撐不起天了,像一個暮年老人,生機不在,將要枯死。
凋零的八片蓮葉早在歲月中歸於塵土,化作養分滋養昆侖山,因此這裡靈藥之多遠甚外界天地。
照仙鏡望著這朵枯蓮,它知道這是什麽。
古籍記載:天道伴生洪荒古樹、九葉青蓮,是為兩大靈氣祖根。
“九葉青蓮啊,當年兩界修士幾乎將世界翻個底朝天都沒見到它的蹤跡,果然是在蒼茫道海,只是沒想到將要枯死”
蒼茫道海漂浮在無垠虛空,沒有固定的坐標,十幾萬年前偶然出世,有人想打進來找回九葉青蓮,可惜最後連昆侖山腳都不曾到達。
來到這裡後,它曾懷疑整座蒼茫道海與昆侖山都誕生了自主的意識,將生靈隔絕於外,可洪雨為什麽入此地如入無人之境?難道她是昆侖山走出的生靈?
洪雨嘴角上揚,說到:“你想的不錯,這座昆侖山是誕生了自主的意識”
“還真是如此……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照仙鏡目瞪口呆,“難道你會‘神觀’這種法術?這種上古法術你都會,你到底有多老了?”
洪雨不理它,來到九葉青蓮扎根之地,可以看到,它的根莖已經腐爛了,就是域界靈氣枯竭的原因。
九葉青蓮是域界的靈氣祖蓮。
洪雨將天界的那截靈氣祖根取出,至於古塵送的黃土與神液,是用不上了,這裡多的是。
“你想借昆侖山仙土,再種出一顆洪荒古樹嗎?”
洪雨搖了搖頭,開口道:“這朵蓮花壞死的是根莖,我以樹根換蓮根,它不一定會死”
“這也行?”照仙鏡不理解。
“樹與蓮皆為天道伴生之靈根,同有天道本源之靈力”洪雨看了照仙鏡一眼,露出一抹凌厲:“再加以仙金神料,或許可行”
照仙鏡臉都綠了,這是什麽眼神?不會是要把我熔煉了吧?它的器靈拔腿就想走。
洪雨冷冷哼到:“孽鏡,哪裡走!”
“本座跟你拚了!”照仙鏡大吼。
洪雨直接撤掉自身百米場域,照仙鏡瞬息間被大道法則壓製在地,動彈不得。
“洪仙人,不帶這樣的,你一定是開玩笑的吧”
“與你明說了吧,這口天池又叫‘兵仙池’,正是鑄道兵的地方,今日你認栽吧,路上吃了我那麽多仙藥,想來到時候一齊煉化,品質絕對不錯,可以使靈氣祖蓮多一些恢復生機的概率”
“我們曾生死與共,你怎麽能這般對我”
“我呸,要不是我你在山腳下就被大道法則壓碎了”
洪雨看了它一眼:“勿要掙扎,徒勞的,無用的,豬肥了,該宰了”
“洪雨,你毒蠍心腸,說什麽道衍仙金,原來是想煉化我!”
洪雨嫌棄它囉嗦,一巴掌打昏,隨後動手接續靈氣祖根。
她一劍斬下九葉青蓮壞死的根莖,隨後又取出幾截天界靈氣祖根接上。
若是楚觀在此一定會抓狂,因為這根本不止一截靈氣祖根,顯然是慣犯了,只是被發現了一次。
蒼茫道海之上,九葉青蓮泛起綠光,有複蘇跡象。
洪雨瞥了一眼照仙鏡,一腳給它踹進了天池。
照仙鏡驚醒,隨後大叫:“你當真要煉化我不成?”
照仙鏡意識到好像並不是那麽回事,它能感覺到,自己在上古歲月被人打傷的鏡體,正在慢慢修複。
九葉青蓮複蘇,伴生的有世間最本源的靈氣,可生死人肉白骨。
洪雨將它心心念念的道衍仙金扔給它:“我老嗎?”
靠!原來這麽記仇!我不過是嘴快說了句錯話,她就把我嚇的半死。
“不老不老,洪仙人之風華絕代,看罷古往今來,也無人能比,我願永遠追隨”
洪雨淡淡說到:“我沒有仙金了”
照仙鏡一臉義正言辭:“無奈天界需要我鎮守”
洪雨說到:“好好修補鏡體身吧,我與天界的枯槁老頭子定下了約定,替你修補好鏡身,之後你便自行離去”
照仙鏡早就猜到了是這回事,它也不意外,只是說到:“你不回外界嗎?”
“我在外界又沒有親友,去哪都一樣”洪雨說到。
“你沒有親友?”照仙鏡愕然。
洪雨歎了口氣:“好像有,我記憶中有三個名字,方然,姬無生,姬遙,似乎是很遠很遠的事情了,他們是誰呢?我又是誰呢?”
這個女子神情落寞,自語到:“我想找回我自己”
照仙鏡感到她內心深處的憂傷,卻不知如何安慰,只是開口說到:“願你如願”
洪雨道心堅如磐石,只是一刹那,她又恢復了燦爛神色:“撿了許多靈藥,可以練一爐丹”
“你還會煉丹?”
洪雨點點頭:“這些東西一看就會,二百年前偶然得之一本丹書,而今我的丹術造詣,也不錯了”
“偶然得之?”照仙鏡可是知道了它偶然得之天界祖根的事情,原本以為只有一小截,可現在去看九葉青蓮下的靈氣祖根,分明就是偷了十幾回了,最後一次被抓包才留下天道本源跑路。
洪雨面不改色:“偶然得之,你不服麽?”
照仙鏡說到:“小偷”
洪雨切了一聲,並不在意。
她以昆侖山做烘爐,視道海法則為爐火,煉靈藥為丹。
照仙鏡呲牙咧嘴,那一縷就足矣壓斷一座山嶺的大道法則,這女人隨手拘來煉丹,心中想到:“她到底有多強?能否窺視到修士的盡頭?”
修士的盡頭是什麽?
橫渡歲月長河,縱橫萬古諸天。
咚!
天穹上傳來一聲悶響,靈氣噴湧而出。九葉青蓮那片低垂的枯黃蓮葉,緩緩挺立,透出碧綠光芒。
於死境開生門,給它時日,真能徹底複蘇了。
洪雨不為所動,專心練丹。
又是一聲悶響,天池內,照仙鏡許多年前被打裂的鏡身,已被修複好。
“可惜,修為與記憶還是恢復不了,看來要一步步修練回去了”照仙鏡器靈自語到。
它抬頭看了看九葉青蓮:“洪仙人,大功德啊”,隨後器靈來到洪雨身旁一起盤坐下來,盯著爐鼎不動。
此刻的域界,下起了一場雨,伴生靈氣,滋養天地萬物。
“我的修為精進了!”
“天地靈氣複生了?”
天界,楚觀與周玄幾人臉色各有各的不同。
“那洪雨,原來‘偶然得之’去了那麽多靈氣祖根”
“無妨,不知道她是從哪尋來的先天‘天道本源’,讓靈氣祖根更甚從前了”
“想必也是‘偶然得之’”
蒼茫道海之上,如天地間誕生的第一朵花,綻放出無盡芬芳。
洪雨開口到:“丹成”
這些都是幾萬年的靈藥以及天池神液練成,絕對是極品寶丹。
她取出一份,共九枚,遞給照仙鏡:“你是兵器,此丹於你無用,替我轉交給蕭尚”
旋即她將剩余丹藥收好,來到天池旁,劃破手掌,血液溶入天池中,九葉青蓮搖曳,像是得到了世間最好的養料,渾身生機更甚了。
她對照仙鏡笑到:“此間事了,日後再見”
“好!你保重!”照仙鏡點點頭,打開通往天界的陣法通道,消失不見。
此刻蒼茫道海爆發,整座昆侖山劇烈搖動。
洪雨站在天池旁,朝下看去,透過天池,她看到了一座橫壓萬古歲月的大山。
“真有意思,世間還有第二座昆侖山,不在我這一片天地,是那片埋葬在太古歲月的‘古來天’嗎?”
她若有所思:“整座蒼茫道海都不見念那句道引之人,想來就是在另一片天地了”
蒼茫道崩塌爆炸,撕裂開了一條路,通往另一座昆侖山天地,隻顯一瞬,洪雨縱身而入,就此消失不見。
蒼茫道海又重組,似乎永恆不滅。
通往另一座昆侖山的通道縫隙合攏。
那裡古時叫神朝,而今叫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