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一聲悠長狼鳴,兩人側方衝出一隻妖狼。其速度在黑夜的掩蓋下,根本無法捕捉。狼掌結結實實地拍到王子安,後者倒飛而出,撞在一顆大叔上。吐出一口鮮血。
“嘔,噗”
“子安!妖狼!”
本已經歷喪妻之痛,如今自己的兒子又口吐鮮血,此刻的他憤怒到極致,雙目赤紅,裹挾著怒火的一擊直擊妖狼腹部,從其背部貫體而出,鮮血灑落一地。
“噗”
“嗷嗚,嗷嗚”
妖狼慘叫一聲,已經沒有的生息。
“爹,我們快走。”
扶著腹部,王子安顫顫巍巍地走到老爹旁邊。
“我們被包圍了”
聲音有些許凝重,王子安環顧四周,一個個燈泡大的紅芒在周圍閃爍,時不時傳來野獸的低吼,剛剛的擊殺並沒有嚇到這群畜牲,反而激起了它們的凶性。他的眼裡沒有膽怯,反而有種釋懷之意。
“狼群嗎?看來這次,要真的栽了,娘你可要等會啊,子安和爹一會就下去陪你”
“子安,怕嗎?”
“不怕。”
“哈哈哈哈哈,不虧是我王無畏的兒子,一會我們就殺出去。”
“好。”
“刷,刷”
兩道人影依舊向正前方衝去,妖狼從兩側飛撲過來,滿是鮮血的手掌抓住一隻妖狼的嘴,不顧其撕咬的疼痛,扭身,奮力一擲,撞飛撲向王子安的妖狼。
前方一直妖狼撲來,一米五個子的王子安握緊手中匕首欺身而上,以左臂被咬到為代價,一刀扎向妖狼頭部,鮮血噴灑而出,掙脫手臂,立刻狂奔起來,吐出口裡的妖血,他明白要是得不到及時的救治,他的左臂必然會廢。
林間,一直白色的殘影一閃而過,留下淡淡星輝。而那身影,直衝前方的孩子,血盆大口已經張開。
“不好,子安。”
“噗嗤”
牙齒咬破皮肉的聲音響起,王子安被頭頂的鮮血濺射一身。抬頭,看見老爹的右手被一隻銀白妖狼撕扯。
王無畏在疼痛中清醒後,也是絲毫不含糊,一口掉銀狼的耳朵。
“嗷嗚”“爹!”
吃痛的銀狼松口,兩者掉落後。銀色妖狼凶性大發,滿是尖牙的獸嘴又要撲向呆愣的王子安。卻被拉住尾巴,它扭頭看向那個中年人類,露出人性化的戲謔笑容,似乎在嘲諷。要在他的面前,吃了他的兒子。
原本已經筋疲力盡,意識有些混亂的王無畏,感受身體內部湧現一股力量。他明白,這是臨死的突破。
“子安,快走!活下去,照顧好自己,別再讓爹娘擔心了。”
有著幾個血窟窿的右臂猛然發力,將銀狼甩飛,周圍樹木嘩嘩作響,銀狼撞斷一顆巨樹才停了下來,嘴裡冒著血,但又立刻起身,冷冷盯著中年男人。
本已經紅腫的眼睛再次流淚,咽下口中的鮮血,最後看了一眼暢快大笑的男人。回頭,拚命往前跑,他不敢停,他也不能停。這條命不能就這麽死去,這是爹娘拚死給他的,他要活下去,讓爹娘不再擔心。
“啊啊啊啊”
男孩撕心裂肺地呐喊奔跑,視野所及盡是黑暗,不知前方又有何凶險,他更不知道有什麽後果,他只知道,現在的他一無所有。
很久,很久。
王子安感覺到身體已經到達極限,意識也逐漸模糊。
“砰”
他感受到自己撞到了什麽。用盡全部力氣抬起眼皮。發現是一位面黃肌瘦,尖嘴猴腮的老道士,此人身披藍色道袍。
“轟隆隆…轟隆隆”
閃電點亮一瞬的山林,也照亮了老道士一半的臉龐,溫柔又慈祥,但陰影下的半張臉,卻譏諷又狠戾。昏迷之前,王子安聽到蒼老又沙啞的問話。
“小娃娃,你活下來了呢?”
語氣裡帶著玩味,隨後老道人袖袍一抖手中出現一把利劍,漆黑的山林中鋒芒一閃,利劍周圍黑氣環繞,舉劍,他露出嗜血癲狂的笑,眼神不似人類般盯著暈厥的男孩。
“嘿嘿,哈哈哈哈”
“刷”
利劍隻刺入王子安脖頸稍許,流出點點血液。老道士停滯稍許,臉色又變得奇怪起來,表情不斷變化,最後…勾起一抹變態的微笑。
同時,他臉部不斷長出肉瘤,惡心又詭異,面部肌肉似乎正在被蹂躪,呈現不規則地臃腫。心念一動,利劍消失,他一邊用雙手開始不斷揉搓,一邊發出刺爆磨耳的狂笑。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此刻他的行為,如同因藝術而癲狂的追求者,即將完成一個讓世界震驚的成品
“啪嗒,啪嗒”
灰暗的天空落下晶瑩的雨滴,老道士的動作也終於停下。一張年輕,剛毅的男人臉皮映入眼簾,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表現出一副謙虛有禮的模樣,像極了除魔衛道,包天下安康的行俠之輩。
提起那半死不活的少年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走去。背後仍有無數個血紅燈籠盯著,但是它們並沒有上前,身體的本能在警告它們那位人類很強,很詭異。
“嗷嗚~”
一聲悠長的狼鳴回蕩在山林。
“嘩啦啦啦”
暴雨如約而至,衝淡了林中的血腥味。
“呵呵哈哈哈哈,靈兒,無畏來陪你了,臭小子,爹下去陪你娘了,一定要活下去,接下來可沒人保護你了。”
“畜牲!來啊!”
“轟”
一聲爆炸,聲音響徹雲霄,血肉散落混合著雨水,覆蓋在松軟的泥土之上慢慢滑向下方,越積越多,衝垮了山下的房屋,衝淡了往日的安寧。
陰暗的竹屋內。
腹部被繃帶所綁的男孩躺在床上,眉頭緊鎖,額頭不斷冒出冷汗,身子也在不斷顫抖,倘若靠近便能夠聽到他顫聲的呢喃。
“娘,爹,你們別走,娘!”
王子安猛的坐起,冷汗浸濕了身下床單,腹部的傷口裂開流出溫熱的血液。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兩行清淚已然留下。他夢到了自己娘親慘死的畫面,和老爹為救自己被妖狼分屍的場景。
他就呆呆地坐在那裡,默默地流著淚,沒有痛哭因為淚水快要流幹了,沒有哀嚎因為他的嗓子火辣辣地痛。
良久。
“嘎吱”
竹屋門被打開,身穿藍色道袍,模樣俊俏,眼神剛毅的年輕道士進屋。但已經沉浸在悲傷中的王子安並未有絲毫動作,好似聽不到聲音般仍在床上坐著。
“喲,小弟弟,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