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瘋丫頭?!”
胡天師一聲怒喝,試圖將握住長鞭的詩詩甩飛,卻發現無論如何使力,對方仍舊不為所動。
“這死丫頭,勁還挺大。”
屍變後的薑詩詩身體強度得到了質的飛躍,尤其是力量,甚至匹敵第四階修行者。
她反過來用力將胡天師扯至身前,胡天師腳下不穩,一個踉蹌便飛了出去,薑詩詩順勢轟出一拳,竟是將胡天師的整個身軀洞穿,他的瞳孔逐漸失光,掙扎的身子也癱軟下去。
正當唐諳也以為這胡天師已經命喪於此時,懸掛在薑詩詩手臂上的胡天師竟是化成一截枯木。
詩詩茫然看著手臂上的斷木樁,不知所措。
“看樣子應該是跑了,這家夥跑得還挺快。
詩詩,你去把……”
還不等唐諳說完,薑詩詩便像發了瘋一般衝向齊靈,這一舉動可把陳定遠嚇得不輕,好在詩詩的目的並不是齊靈本人,而是纏在她身上的紅色絲線。
薑詩詩的手剛搭在絲線之上,一股白煙便從她的手與絲線接觸處升起,可她似乎並沒有痛感,依舊不管不顧地撕扯著這些紅線。
她的慘白雙手死死扣住絲線,用盡全身力氣向兩旁撕拉著這些紅色絲線,全然不顧其已經深深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直至指骨。
即便已經鮮血淋漓,薑詩詩也仍舊在奮力拉扯這些纏在齊靈身上的絲線,她手指上的血肉被一層一層剝離,白花花的指骨赫然可見,如此場面可把陳定遠嚇得夠嗆,坐在一旁不敢說話。
隨著一聲聲清脆的斷裂聲傳來,紅色絲線皆數崩斷,齊靈也隨之從空中跌落,陳定遠眼疾手快,立馬衝上前一把抱住了齊靈,讓她不至於因摔落而傷。
“娘子……哦不,齊靈,你沒事吧?”
陳定遠低頭柔聲詢問道。
“還好……就是手腕腳踝有些痛,現在沒什麽知覺了。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來救我,我可能就要死在這裡了。”
陳定遠隨著齊靈的目光望去,她的手腕和腳踝處已經有了非常深的傷口,幾乎傷至骨骼。
“我帶你回家!走!”
陳定遠抱起齊靈準備向外走去,卻發現雙手鮮血淋漓的薑詩詩正抱頭嚎啕大哭,緩緩不停流淌的鮮血如瀑布一般從她的頭滑落至地面,場面甚是駭人萬分。
她畢竟救了陳定遠一命,陳定遠見其慘狀也是於心不忍,正欲上前詢問,卻不想其突然仰天一聲怒吼便衝出了大殿,血肉飛撒四濺,驚駭無比。
陳定遠與齊靈面面相覷,無言以對,他抱著齊靈穿過布滿屍體和和鮮血內髒的狐仙廟,火急火燎地趕回家中。
“話說,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這麽晚了,集市上肯定一個人都沒有了。”
陳定遠模樣自豪地指了指自己的鼻頭,“用這個。”
“鼻子?”齊靈有些不敢相信,“你又不是小狗,怎麽可能有那麽靈的鼻子?”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主修的獵戶一道,獵戶一道在獵捕危險的大型獵物時,往往需要追蹤獵物的氣味,待到合適的時機再給予致命一擊。
因此,我們這一道的嗅覺也是格外靈敏,我只要嗅一嗅你身上的氣味,就可以追蹤到你的位置。”
陳定遠拍拍胸脯,表情煞是不得了。
齊靈有些疑惑,嗅一嗅自己的氣味?她都不在,拿什麽嗅?
這讓她不禁開口問道:“我不是都被抓走了嗎?你怎麽嗅我的氣味的?”
這不問還好,一問,竟是讓陳定遠這個粗漢子的臉一紅,而齊靈似乎也是察覺到了什麽,不停逼問著,
“我問你呢!你怎麽聞到的,用什麽東西聞的?!”
陳定遠拗不過齊靈,隻好從衣服內側兜裡掏出一件朱紅底掛玄邊的小巧褻衣。
齊靈一見這件屬於自己的貼身衣物,便知道當時發生過什麽事了,她當即俏臉浮上一抹暈色,嬌滴滴的臉上羞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陳定遠——!!!”
“娘子!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
另一頭,薑詩詩一路狂奔回到亂葬崗中,用她那血肉模糊、白骨赫赫的手掌刨著坑,任憑鮮紅的血滴灑落在泥土之上。
坑位挖好,薑詩詩一頭躺入其中,用泥土重新將自己掩蓋。
唐諳將詭力注入亂葬崗中,這股詭力對於常人而言或許是致命的至邪之力,稍稍沾染分毫便會立刻暴斃,可是對於本就是至陰至邪之物的僵屍薑詩詩而言,這股詭力反倒成了滋補之物。
詭力將薑詩詩的軀體“溫柔”地包裹住,修複著其血肉,原本已經殘破不堪的身軀,竟在逐步被修複。
唐諳借此機會也在窺探薑詩詩的記憶,因為她當時在狐仙廟時的反應明顯有些異常,加之那尊狐像以及紅色絲線,讓唐諳想起來這場景似乎在薑詩詩的殘破記憶中有見過。
記憶中,唐諳看到了一名可愛的少女在街道上歡樂奔跑,看到了一位稍胖一些的男性正站在她的一旁,手裡拿著她啃過糖葫蘆串。
下一秒,畫面一轉,唐諳又看到了這女孩臥躺在床,不停地咳嗽,甚至連手帕都已經染紅。
那位偏胖的男人在一旁擔憂萬分,來回踱步,“妹妹,我替你找到了救你命的方法,你放心,哥哥一定會救你的,狐仙大人會保佑你的……”
畫面再次變化,女孩已經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場所中,那正是狐仙廟,她被關在鐵籠之中,同時,鐵籠之中,還有其他女孩兒,她們和自己一樣,弱小無助,楚楚可憐。
下一秒,胡天師便出現在鐵籠之外,他挑選一陣,選中了女孩,將她拖出來用紅絲線綁住手腳。
狐仙雕像閃出粉紅色的光亮,她便無法再次動彈,年幼的女孩只能看著眼前的男人褪去自己和她的衣物……女孩流下屈辱的淚水。
記憶的最後一刻,女孩被一隻頭顱左右開裂狐妖咬住身軀,她隻感覺生命力在逐漸流失,意識也逐漸模糊。
……
直到此刻,唐諳才終於明白,這壓根就不是什麽狐仙,這是狐妖,是吞噬女孩兒生命以獲取力量的妖詭。
而這所謂的胡天師,也不過是借著狐仙的名號、打著天師的旗子發泄欲望的牲畜。
“原來如此……
難怪詩詩會如此應激,這東西看著戰鬥力很強的樣子,於公於私,我都應該收了它,找個機會,一舉把這狐仙廟給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