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西格爾對方問題我自然早已經成竹在胸,否則我幹嘛沒事去提建立軍事學院呢?所以這時西格爾一問我,反而正中下懷了。
“從建立至今,一直在遭受理事會的壓迫,從來不曾緩解。由此可見,如果未來雙方沒有對等的地位,那雙方之間的關系恐怕也不會好到哪去(聽到我這麽說的西格爾,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而防患於未然,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但我們顯然不能明目張膽的建立軍事力量,否則一旦力量膨脹過度,進而刺激三大理事國的神經,那三大理事國將極有可能在我們獲得充足的軍力前將我們徹底毀滅——雖然說現在他們或許還舍不得到手的利益,但如果到時候萬一對方真能舍得呢?恐怕就只能面臨被毀滅的下場了。”
說完這一句我就停頓了下來,我不得不停頓一下,因為我需要讓西格爾好好想一想這句話的意思。西格爾果然如我所料一般,在聽到我這句話後就沉思了起來,約莫盞茶功夫,他這才從沉思中清醒,並對我伸手示意——可以接著說了。
“正是基於這點考量,所以我們顯然無法明目張膽的建立軍事力量,至少在雙方還沒有徹底撕破那虛偽的‘和平’時……”在說到和平二字時,我刻意加重了語氣。
西格爾一直都比較傾向於通過和平外交的手段來達到目的,這時聽到我諷刺‘和平’時,自然是皺起了眉頭。西格爾之所以會傾向於通過和平外交的手段來達到目的,自然是有其原因的,不過在我想來西格爾這麽做的原因唯有一種——克萊茵家族沒有擁有足夠的、可以覆滅之中其它任意家族的軍事力量,雖然政治影響力處於的最高峰,但遺憾的是,這種影響力在未來的戰亂中會逐漸遭到削弱,直到……
其實西格爾會用這種手段,應該也有鞏固克萊茵家族位於權力頂峰的心思,然而遺憾的是,被戰亂逐漸吞噬了理智的調整者們最終還是選擇了通過武力來張揚自己的主權,而不是和平外交等手段。如果做個簡單的比喻的話,其實西格爾的行為就像是古時的反皇派、保皇派之間的傾軋一般,站不對位置的人總是會遭到削弱,當另一方佔據了完全的優勢時,被削弱的一方也總是會被清洗出局——宛如克萊茵家族的結局。
我刻意在‘和平’二字上加重語氣,其實就是在警告西格爾不要妄想以和平外交為手段,對三大理事國訴求自治、貿易主權。當然,我也清楚西格爾的這種想法並不是我一時半刻就能夠改變的,因此我在西格爾將將開口之前,接著說出了我的想法:“雖然我們需要秘密的建立軍事力量,但在此之前,我們依然可以為未來的軍事力量建設做好相應的人才儲備,正是基於此點,我才建議建立一所專業化的軍事學院。”
“但是,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完全放棄原本可以掌握在手中的軍事力量,所以後來我就起草了另一個方案。”
這段話我雖然說得隱晦,但西格爾依然能聽出其中的道道,這讓西格爾本就皺著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但他卻沒有插口,而是選擇了靜靜傾聽我接下來的說法。
“考慮到家族未來也需要建立一支獨屬於家族的宇宙艦隊,所以我們必須出人、出資參與軍事學院的建設。這麽做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在軍事學院建成後擁有一個適當的頭銜,比如——軍事學院的院長。”
我這句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了,至少西格爾已經品出了其中三味,他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那鋒銳如刀、寒風凜凜的感覺讓我如墜冰窟、手冷腳冷,嬌小的身軀甚至都被壓迫得顫抖了起來。我頭一次發現,原來西格爾發起威風來,其威懾力比之帕克利特竟然猶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真是讓我有種‘人不可貌相’的感覺——誰能想到一位和藹可親的中年人,下一秒竟然會變成可以用雙眼就把你給‘殺’死的逆天人物呢?——雖然這並不是真的死就是了。
“父親……”
西格爾的威風對拉克絲卻絲毫沒有效果,所以當拉克絲勇敢的站在了我的面前,頂住了來自西格爾的龐大壓迫感時,我終於可以小小的松了口氣。
“人家認為,只有掌握在咱們手中的力量,才是真實的力量。誰也不能保證未來父親跟帕克利特叔叔的關系依然能和好如初,而且……”說到這兒時,拉克絲明顯猶豫了起來,不過這猶豫的情緒隻持續了三秒不到就被拉克絲扔到了爪哇島上了。只聽她語氣堅決的接著說道:“而且在最近的兩年中,帕克利特叔叔跟父親的政見愈發矛盾、愈發難以調和了,雖然帕克利特叔叔對咱們家的態度依舊,但誰也不能保證未來一旦發生無法調和的矛盾時,雙方還能夠保持如今的關系!”
“所以人家認為奇奇的想法是對的,咱們需要確認薩拉家族的意向。它……是否還願意托庇在克萊茵家族的羽翼之下;亦或是選擇張開它已經豐滿的羽翼,展翅翱翔……”
拉克絲的最後一句話說得音量有些輕了,但落在西格爾的耳中卻與閃電雷鳴沒有絲毫區別。
像是後腦杓被人打了一悶棍似地,西格爾兩眼無神,“我、我……”的呢喃著,情緒顯然遭到了難以想象的重擊。事實上,在我提到‘和平’時,西格爾的情緒就已經有些不對了,而我之後的話語更是讓西格爾抖起了他身為克萊茵家族族長的威風,隨後拉克絲的那番話就像是一道重錘般,重重的砸在了本就情緒不穩定的西格爾身上,直接將他給打入了‘眩暈’狀態,直到我完全恢復了過來時,西格爾都還沒能從‘眩暈’中清醒過來。
“人家是不是說得太重了?”
見到西格爾六神無主的模樣,拉克絲很有些惴惴不安,見我恢復過來後,就鑽進了我懷中,湊到了我耳邊如是詢問著。
“父親一直想方設法回避這一可能性的發生,但事實證明,如果父親還抱有著原本的政治思想,最後只會導致家族的毀滅。所以為了避免家族的毀滅,為了避免父親的死亡,為了讓家族更上一層樓,這都是必須經歷的過程……你沒有錯,我最愛的拉克絲。”
我溫言撫慰著惴惴不安的拉克絲,雖然說這思想其實還是來源於我,但如果拉克絲沒有融合了我的記憶,知曉了克萊茵家族未來的境況的話,恐怕拉克絲也不會傾向乃至讚同我的思想與政治立場。幸運的是,拉克絲擁有足夠的智慧,足以讓她明辨什麽才是對家族好、什麽才是對家族壞。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待西格爾的反應就行了,希望他能夠冷靜下來、理清頭緒。
“難道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嗎?”隨著時間的流逝,西格爾逐漸冷靜了下來,他在這麽喃喃自語了一句之後,就抬頭看向了我們,頗有些頹喪的道:“或許你們是對的……我猶記得家族在軍事方面的缺陷,還是我當初為了避免樹大招風而刻意留下的。”
“初建時的雖然遍地都是機遇,但卻過於混亂,自然人、調整者、好人、壞人都混雜其中,想要獲得發展,只能選擇摒棄一部分選擇,專攻另一部分才有可能脫穎而出。當時父親選擇的就是摒棄了軍事實力,因為它太耗費資金,而為了彌補這一缺陷,父親與你們的帕克利特叔叔暗中達成了秘密同盟協議,這就是現在‘雙子星’稱號的由來。”
“這秘密同盟協議大概的意思,就是其中一個注重政務,另一個則注重軍事。在建立之時,受限於資金的缺陷,只有這樣做才能夠讓雙方共同獲益,所以這項簡單的協議就達成了。也正是受限於這項協議的緣故,所以在薩拉家族滲透、掌控最高評議會的警察部門時,父親才會選擇袖手旁觀,隨後還資助了薩拉家族建立了黃道同盟獨立艦隊。說實話,在家族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時,這些弱點已經成為了短期內無法彌補的弱點了。”
“我也曾後悔過,但我清楚的明白, www.uukanshu.net 後悔是無法改變現實的。所以我就只能將家族的優點變成絕對,以絕對來掩蓋弱點——而當選議長,就成了我現在的目標。”
西格爾用近乎夢囈的語氣述說著家族為何會是目前境況的前因後果,顯然,西格爾也清楚的知道,按照他原本的思想繼續下去會很危險,否則他就不會選擇同意了我們的方案,而是與我們爭執一番了。我為西格爾的理智感到由衷的高興,因為這意味著西格爾已經明白——現在是時候改變了,改變家族原本的弱項。雖然一時半會不可能讓它與家族在政治方面的影響力變得平衡起來,但在去做之後,至少還有可能迎頭趕上。
“我相信父親您一定能成功當選議長的。”
這種幾乎不可能被改變的結局,我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張口就來,惹得已經恢復過來的西格爾好笑不已的看著我,只是卻沒有再說什麽。
“那麽,建立軍事學院的事情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執行吧,這可以確認帕克利特是否有獨攬軍權的心思……畢竟軍權在這個混亂的時代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被帕克利特獨攬的話,到時候克萊茵家族哪怕擁有再怎麽強大的政治資本,也會成為無根之萍,任人宰割。”
對於軍事這方面西格爾的確不甚了了,但說到政治、陰謀,他卻是如魚得水,早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一旦下定了決心,西格爾就會發揮出無比強大的執行力,比如此時。而聽到西格爾的話,我跟拉克絲自然都笑了起來,我們相信,只要西格爾願意改變,克萊茵家族的未來,一定會比現在更加輝煌、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