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你是前些日子來過的那個傭兵,對不對!”杜克興奮地大喊起來。
劫後余生的感覺,讓他的嗓音有點顫抖。
但轉眼又看到身旁虎視眈眈的幾頭猛獸,身形又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馬雷這才反應過來,這些猛獸在他眼裡可能弱不禁風,但對“野人”們來說卻是極為危險的存在。
當即從蠍尾獅背上翻身下來,寬慰幾人道:“不用擔心,它們只不過是些受我驅使的獵物罷了,沒我的命令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對了,你們那個又高又瘦,嘴上還有一道傷疤的人去哪了?怎麽沒看到他?”
馬雷的話讓現場幾人稍稍放下了心。
杜克又看了眼身邊那幾頭野獸,對眼前這個年輕的傭兵更加敬畏。
剛剛被劫後余生的喜悅所衝昏的頭腦,又瞬間冷靜了下來。
不管怎麽說,這個年輕人都是實力極為可怕的存在,不是他們這種喪家之犬能夠招惹的。
想到這些,他不敢怠慢,立即小心翼翼地回道:“您說的是魯賓大哥吧,他和大夥下山去找吃的了,可能得過一陣子才能回來。”
“您要是還要問路的話,不妨給我們說一下,或許我們也能答得上來!”
說完,杜克就異常乖巧地站在了一邊,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這個來歷神秘的年輕傭兵。
但馬雷沒有理會他,只是自言自語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
隨即問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哦?我嗎?我叫杜克!”聽到問話,一旁站著的杜克,忙不迭地回答。
馬雷轉過身去,解開了蠍尾獅王后背上綁著的繩子,朝幾人喊道:“來!杜克,你們一起把這上面的袋子卸下來吧!”
一旁的幾人盡管仍對蠍尾獅仍心存畏懼,但在杜克的催促下,最終還是大著膽子上前卸下了麻袋。
“好了,這裡面裝的都是糧食,雖然不多,但也應該勉強夠你們撐一些日子的了。”
“你們趕緊把東西搬到洞裡,就當是上次你們給我指路的謝禮了!”
“對了,這幾頭野獸我也不帶走了,你們回頭把它們的皮扒了吃肉吧!”
馬雷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但扛著麻袋的眾人,腳下卻像生根了一樣,沒有挪動半步。
“這些……真的是送給我們的嗎?”杜克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一直以來,那些所謂的貴族、強者,從來沒有把他們這些山野之民,當成人類看待過。
他們所面對的,只有無休止的殺戮與驅逐。
可是眼前的這個傭兵,似乎與那些人不同。
盡管擁有著可怕的實力,但言談舉止間,卻處處都把他們當成同類看待。
“這還能有假?別愣著了,趕緊把東西扛進去吧。”馬雷有點哭笑不得,催促幾人趕緊把東西搬走。
但下一刻,他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幾名“野人”放下肩頭的麻袋,齊刷刷的跪了下來,不停地向他磕頭道謝。
“這……不至於吧……”
“你們……還是快點、快點起來吧!”沒見過這種場面的馬雷有點手足無措,只能挨個去把“野人”們扶起。
被扶起來的杜克神情依舊激動,看著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腦門上頂著一塊新鮮的泥土,哽咽地對馬雷說道:“大人……我們獵牙部落欠您一個人情。”
“以後您有什麽用得上的地方,盡管吩咐,我杜克如果皺一下眉頭,死後就讓我變成孤魂野鬼!”
馬雷身後的布娃娃裡,似乎傳出了一陣不滿的異動。
他沒有理會這陣動靜,把布娃娃直接塞進了包裡。
有點不大習慣這種場面的他,趕緊岔開了話題:“獵牙部落?這是你們的部落名字?你們也是這條山脈附近的原住民嗎?”
“沒錯……不過這些年在王國和聯邦的擠壓下,我們的生存空間是越來越小了。”
“恐怕再過一段時間,連這座大山中都沒有屬於我們的容身之所了。”杜克的言語中流露出了一絲悲涼。
對這種千百年間遺留下來的問題,馬雷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只能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好了,我得走了,你們把東西都收下吧!”
“對了,你們那個魯賓大哥下山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如果能順路遇上的話,我可以給他說一聲,讓大夥別在山下瞎忙活了。”
杜克一邊抹著淚,一邊給馬雷指出了方向。
“他們是往那邊走的,那裡也是我們部落曾經生活的地方,就在山腳下往上一點。”
“可惜現在被燒得什麽都不剩了……”
一說起這個,杜克仿佛又被勾起了傷心事,眼神又開始變得酸楚起來。
應付不來這種場面的馬雷,只能匆匆與幾名“野人”道別,騎著蠍尾獅向山下滑翔。
山風吹在臉上,讓馬雷精神陡漲。
對接下來的行動,他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他準備回去之後就開始研究煉金術,順便再去職業者協會看一看,有沒有什麽擊殺魔獸的任務或懸賞。
只不過馬雷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頭頂,一條飛龍正在劃過索托洛山的山巔,朝著那片紅的像血一樣的楓葉林飛去。
……
索托洛山,東側山麓。
一群衣衫破爛,像叫花子一樣的人,正朝著一片被燒的焦黑的土地前進。
“魯賓大哥,咱們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人低聲喊道。
映入眼簾的場景,讓蓬頭垢面的眾人眼中怒火中燒。
這裡曾經是他們生活的家園。
但在貴族們的一把火過後,已經徹底變成了廢墟。
看著熟悉的故土,魯賓的眼裡似有火光在閃爍。
那些貴族們故意挑著入冬的時候來襲擊,目的就是為了趕盡殺絕。
因為即便他們躲過了偷襲與殺戮,但在失去一切後,冬日的寒冷與饑餓也照樣能把他們趕盡殺絕。
而現在看來,王國貴族們的目的也基本實現了。
整個部落男人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三十個,活下來的女人婦孺,更是只有這個數字的一半。
但這種憤怒也只是在心頭一閃而過,對魯賓這個領頭人來說,帶領大夥活下去、熬過這個冬天才是頭等大事。
收斂了心情,他迅速給眾人下達了命令。
“你們幾個,帶著網去河邊看一看,試試能不能撈到點魚上來。”
“其他人,和我一起進村,看看還有沒有沒被燒掉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