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內,劍光飛舞,一連串字符從馬雷口中不自覺地冒了出來。
緊接著,牆角的麻袋中便悠然飄出了一坨淡藍色的物質。
仔細一看,容貌竟與今天被處死的死靈法師有九分相似。
“呵呵,年輕人你好啊……”
“死靈法師克勞德爾,在這兒向您致意。”
盡管已有心裡準備,但看著飄在半空向自己鞠躬的死靈法師,馬雷還是有些目瞪口呆。
他剛剛念出的是死者對話的咒語,沒想到用大劍施法,居然還真的成了!
馬雷之所以施展這個法術,主要還是想從克勞德爾那兒獲取一些關於死靈法師的具體情報。
畢竟這個世界死靈法師的實力如何,他也不太清楚,萬一都是測試服裡的那種變態,他可就直接牛*變傻*了。
克勞德爾面帶笑意,繼續說道:“年輕人,謝謝你給予了我一場痛快的死亡,讓我免遭烈火的炙烤。”
“沒想到你也是死亡一途的求知者,不過看來你才初涉此道,或許你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前輩的指導。”
“比如我。”
“比如你?”馬雷下意識地反問。
不過前世中看過不少小說的他,立即就明白了,這個鬼魂老頭是想當他的隨身老爺爺。
但這卻被克勞德爾當成了對他實力的質疑。
“哈哈!年輕人,我可是六級法師。”
“你應該知道,對普通人來說六級職業者是什麽概念,更不要說我還是一名法師了。”鬼魂的臉上閃過一絲自傲。
在這個世界中,職業者分為20級,每四級為一階,而一階巔峰的四級對大多數人來說就是一個坎了。
一般職業者想要破階晉升五級,沒有一定的天賦和運氣確實很難做到。
更何況法師一職對天賦和資源的要求更高,六級法師在落鴉城這種小地方絕對算得上是高手。
“六級死靈法師?那你都會些什麽法術?有幾個契約槽?”馬雷試探性地問道。
“哈哈!年輕人,你怎麽連這麽基礎的知識都不了解,真不知道是哪位法師給你的傳承。”克勞德爾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一階死靈法師沒有契約槽,之後每破階一次便能獲得一個契約槽,我作為二階六級的死靈法師,自然是擁有一個契約槽。”
“可以說只有達到二階,才能算成為了真正的死靈法師。”
“關於法術嗎,如果有合適的屍骸,我最高可以召喚出二階的不死生物,至於其他的諸如疫病射線、吸血鬼之觸一類的法術我也掌握不少。”
聽完對方的介紹,馬雷暗暗松了口氣。
果然,這個世界的死靈法師還是和正式服中一樣廢物。
對比測試服中每升兩級就能獲得一個契約槽的死靈法師,二者完全就不像同一種生物。
想到這裡,馬雷感覺自己的嘴角簡直比AK還要難壓。
抽搐的表情,卻讓一旁的克勞德爾心生狐疑。
“這小子怎麽還不上套?以我的實力他難道不該上趕著答應嗎?”
“難道說我傳授知識與法術的條件還不能打動他?真是個貪心的家夥!看來我得繼續加碼了!”
對克勞德爾來說,馬雷是給了他一個痛快不假,他也確實對這個年輕人有過那麽一丟丟感激。
但在被召喚出來後,他的心態卻發生了一點點變化。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身體健壯、有死靈法師的天賦,但卻缺乏常識、還很貪心……
而且還是一名劊子手,可以合法地接觸死屍……
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具送上門的絕佳軀殼。
原本還在為命運不公感到憤憤不平的克勞德爾,已經開始暗暗感激起了死亡之神的慷慨饋贈。
“小子,既然你這麽貪心,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克勞德爾隨便找了個理由,糊弄了一下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
隨後咬了咬牙,繼續加碼:“對了,這些年我雖然沒攢下什麽財產,但作為六級法師,家裡還是存了不少裝備和道具的,我覺得這也能給你不少幫助。”
“而且你也應該知道,因為法律的緣故,死靈法師需要的很多材料,是無法通過正常途徑獲得的,我的這些積累可以為你減少很多麻煩。”
“哦?原來死靈法師所需的素材,不能通過正常渠道入手啊……”馬雷恍然大悟。
在遊戲裡一般的素材都能通過商城直接購買,馬雷習慣從玩家角度看問題,自然忽略了這一點。
隨即在心中暗暗記下這個知識點。
“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看來這小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傻,用他的身體不會對我有什麽影響吧?”看著馬雷認真的神情,克勞德爾產生了一絲放棄的念頭。
但隨即臉上的笑意變得愈發濃重。
越傻,才越好騙嗎!
“那你想要什麽?”馬雷單刀直入,詢問起對方的要求。
盡管條件很誘人,但常年的獨居生活,還是讓他養成了謹慎的習慣。
“哈哈!痛快!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
“一個全新的軀體,我希望你在擁有足夠的實力後,給我一個全新的軀體。”
“雖然這很難,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馬雷注意到,鬼魂的顏色加深了幾分。
“可以接受,那麽你家在哪裡?”他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對方的條件。
“布克林山脈的索托洛山,在一片楓林中,很好找的,那座山上只有這麽一片楓林。”
“具體位置呢?”馬雷繼續追問。
“等到了地方我自然會告訴你。”鬼魂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咱們今晚就能出發!”
“不必擔心路上的危險,我可以教你一個聯系我們兩人精神的方法,這樣你就能借用我的部分力量,足夠應付麻煩了。”
鬼魂的語氣中隱隱多了一絲急迫,這讓馬雷不由得戒備起來。
敞開自己的精神世界與一個大法師連接,還要孤身前往死靈法師的老巢,這樣做的風險他無法接受。
據他所知,有些法師掌握著操縱精神的法門,可以把別人變成自己的傀儡。
想到這些,馬雷瞬間打消了冒險的念頭。
財帛固然動人心,但也得有命去消受。
老老實實的當劊子手,積攢死氣兌換獎勵不香嗎?
“別再猶豫了,你難道不想快速成長起來嗎?在這個充滿歧視與偏見的時代裡,吾輩所能依仗的唯有自己的力量!”克勞德爾的語氣中充滿著不可置疑。
“所能仰仗的唯有自己的力量……那師傅,我到底該做些什麽呢?”馬雷喃喃自語,似乎頗為意動。
“沒什麽複雜的,咱們只需要進行一個簡單的儀式就行。”鬼魂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緊接著便下達了指令:“你按照我說的,一步一步來,絕對不會出錯。”
“快!先把我的骨頭放到桌子上,這是舉行儀式的媒介。”
馬雷老老實實地照做,他想看看這個死靈法師到底要乾些什麽。
“哦,對了,還有,你先把背上的這把劍放到屋外吧。”鬼魂用一種隨意的態度說道。
“哦?這把劍怎麽了?”馬雷心中升起了一絲狐疑,但語氣同樣漫不經心。
“呵呵,年輕人你可能看不出來,這把劍下有太多的冤魂,早已被邪靈所侵染,變成了一把徹頭徹尾的邪物。”
“它不僅會干擾接下來的儀式,還會汙染你的精神與肉體,讓你最終變成一個瘋子。”
“可憐的孩子啊,還是趕緊把這柄邪物丟掉吧!”鬼魂滿臉真誠, 似乎是發自內心地在為馬雷考慮。
而馬雷則看著面板上雕花斬首劍的解釋陷入了沉思。
是相信面板的介紹,還是信克勞德爾的解釋,對他來說並不難做出選擇。
“好,我聽師父你的,回頭就把它扔了!”馬雷嘴上答應,暗中觀察著克勞德爾的反應。
“對,快丟掉!快丟掉!”鬼魂的顏色變得更深了。
“可惜啊,這可是我們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啊……”馬雷背過身去,語氣中滿是痛惜。
但隨即就轉過身來,一劍掃過,鬼魂的身軀被明顯割裂,發出了淒厲的嚎叫。
“白骨蘇生!”劍指桌上的麻袋,馬雷念出了召喚死靈的咒語。
“唳!”鬼魂克勞德爾的顏色再一次加深,仿佛要變成實體一般。
臉上更是閃過了無限的怨毒與憤恨,這是馬雷第一次看到這位彬彬有禮的死靈法師破防。
“明明、明明什麽都不懂……”
“你是怎麽看穿我的……”
馬雷沒有回答克勞德爾最後的問題,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在空氣中消散。
很快,地窖中又只剩下了他一人,這讓馬雷頗有些黯然神傷。
“果然,死靈法師就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些肮髒卑鄙的生物……”
“還有,克勞德爾你說的沒錯,在這個時代,吾輩所能依仗的,唯有自己的力量!”
與此同時,桌上的麻袋中,一堆焦黑的枯骨正在不斷拚接重組。
很快,一隻黑漆漆的骷髏便站立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