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變態的底牌是真的多,都到這份上了,居然還有後手?”回想著這次被乾掉之前的最後那一幕,羅蘭仍有些心有余悸。
按他原本的計劃,如果宙晶真的不夠用了,剛剛的那些布置就是他目前準備的最終手段!
事實上,這已經是他修正過許多次後的結果了。
無論是陷阱的位置和范圍,還是陷阱周圍可以被利用的樹木,亦或是陷阱內部存在的借力點,等等。
步驟看似不複雜,然而細節決定成敗。
在此前的一些模擬中,有好幾次法雷爾那老變態都是抓住了一些非常不起眼的細節,然後從容脫身。
譬如讓法雷爾感到十分疑惑的,為何當他以繩索拉住陷阱旁的樹木頂端時,那棵樹竟一下就斷開了?
其真正的原因,是因為羅蘭將陷阱旁所有的樹木都做了手腳,無論他拉住的是哪一棵樹,結果都一樣。
羅蘭會這麽做,自然是因為在前面的某一次模擬之中,法雷爾就是靠這一手輕易避開了陷阱。
諸如此類的細節還有許多,而羅蘭最終也終於是成功讓法雷爾掉進了陷阱裡,之後就是亂神花蜜還有醒靈藥劑、燃靈藥劑等等這些準備,也都是陸續成型的。
羅蘭之所以覺得若事不可為,可以提前跟這老變態掀桌子,以性命為代價賭上這一把,就是因為他的準備確實已經非常充分了。
從最後的結果來看,也確實很充分。
他從未將法雷爾逼得如此狼狽過,甚至動用了那副從未用過的墨褐色單片眼鏡!
“以自身的某種犧牲為代價,才能勉強打出一擊……這應該就是那老變態的殺手鐧了吧?”羅蘭心中思索著。
法雷爾在最後時刻的虛弱和狼狽,基本肉眼可見,而這顯然與他動用了那墨褐色單片眼鏡有關。
“難怪那老變態眼鏡不離身。”
羅蘭回想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在他的印象裡,法雷爾好像確實從未取下過那副墨褐色單片眼鏡。
這種燈下黑的事情,一般還真不會特別注意。
如果不是自己親身體驗了一把的話,羅蘭也沒想到那墨褐色單片眼鏡竟會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卡薩魯……巴希哆嗎。”看著【模擬器】此次的模擬總結,羅蘭在若有所思中開啟了回溯。
……
當羅蘭眼前的景象恢復正常時,已然再次回到了地下室內,而此時距離格魯來叫他還有一陣子。
這次由於又襲殺了法雷爾那老變態一次,耽誤的比較久,所以他乾脆回溯到了兩個小時之前。
雖說多花了1宙晶,可絕對是值得的。
因為這次竟史無前例的收獲了C+級模擬評價,而且一次性獲得了8宙晶,再次刷新了自己的記錄。
他在此之前的幾次試探性襲殺,由於都沒有什麽突破性變化,所以基本都是血虧不賺的嘗試。
可這次顯然跟前幾次不一樣,已然將法雷爾逼到了不得不動用殺手鐧的程度,評價自然不會低。
如今只要想辦法再拆除墨褐色單片眼鏡這顆雷,應當就距離徹底乾掉那老變態不遠了。
“不過他好像除了睡覺,就沒有取下那副單片眼鏡的時候,可當他睡覺時又根本不允許有人留在身邊,也不會察覺不到有人溜進他的房間……有點麻煩啊。”
羅蘭略微思索了片刻後,發現這事沒那麽簡單,必須從長計議。
只是,
如今還有個大麻煩尚未解決。 那就是法雷爾馬上又會派人來,叫他跟格魯一起過去,而且明白著是打算在兩人身上泄憤的。
其原因他已經從法雷爾那裡知曉了,竟只是因為一個跟格魯長得比較像的人讓法雷爾吃了癟,而這老變態又暫時拿對方沒辦法,這才遷怒於格魯。
“如果被叫去的是我跟其他人,我想活下來的辦法有很多,但前提必須是不管另一個人的死活才行。”
羅蘭揉了揉額頭,略有些頭疼。
這事雖說沒有拆掉墨褐色單片眼鏡這顆雷來的麻煩,可顯然也沒那麽簡單,尤其是他還想保下格魯。
其實,在上一次模擬中他要真不在意格魯死活的話,絕對是可以活下來的。
最多也就是讓法雷爾有些不快,事後會因為看他不順眼而找點茬,可這種事情他其實早就習慣了。
真正讓他沒忍住提前掀了一次桌子的原因,肯定還是格魯之死。
他並沒有偉大到犧牲自己也要救格魯,畢竟他也不是什麽聖人,可如今宙晶還算充沛,他不可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格魯被法雷爾那老變態折磨致死。
上一次模擬中,格魯最後的那句“謝謝你”他還歷歷在目,也正是這句話讓他最終爆發了。
如今重頭來過,他自是要好好合計合計的。
“前面兩次,無論是我早到還是晚到,法雷爾那老變態都會讓格魯喝下那杯混有血螯蛛卵的紅色液體。”
“只要走到這一步,基本就已經畫上句號了。”
“如果讓格魯不小心打翻那杯液體呢?”
“不,不行,以那老變態的性格,格魯一旦將其打翻,他很有可能會惱羞成怒直接動手。”
“也就是說,只要格魯出現在他的面前,就難以避免被他逼著喝下那致命的紅色液體……等等!”
羅蘭思慮再三,忽然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只要格魯出現在法雷爾那老變態的面前,就無可避免要喝下混有血螯蛛卵的紅色液體,可要不出現呢?
他當然不可能讓格魯主動抗命,畢竟那樣做基本也等同自殺了,只不過是換個死法而已。
所以這件事必須要安排的足夠巧妙,還得讓法雷爾那老變態不會進一步被激怒,才能發揮效果。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思索片刻後,羅蘭終於想好了該怎麽做。
卻見他行雲流水般的從自己床上坐起,隨即跑到地下室公用的破舊木桌那邊,用舊紙團快速寫下了一些內容,然後在其余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來到一個角落。
片刻後,一隻老鼠飛快的竄進了角落的破洞中。
做完這一切後,羅蘭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靜候著格魯過來喊他。
約莫又過了十幾分鍾,格魯才來到他床前,低聲呼喚道:
“羅蘭,醒醒——!”
“快醒醒,法雷爾老師在上面等著我們呢!”
羅蘭“唰”的一下就坐起來了!
格魯被嚇了一跳,噔噔噔,向後連退三步!
“你,你幹嘛?”格魯有點懵。
“不是你讓我快醒醒,說法雷爾老師在上面等著我們呢嗎,走吧——”羅蘭直接起身率先往門口走去。
“???”
看到羅蘭的動作這麽快,這次反倒是格魯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神後才趕忙追了上去。
當羅蘭他們來到地下室出口時,管家碧翠絲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你們倆動作還挺快的,都沒睡覺嗎?”碧翠絲輕笑道。
“碧翠絲大人有請,哪敢不快呢。”羅蘭道。
“好了,別耍嘴皮子了。”碧翠絲掩嘴輕笑,“我可是提醒你們倆一句,主人今天心情好像有些不大好,你最好注意些,別正好撞到火山口上。”
“明白,多謝提醒了。”
羅蘭跟碧翠絲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而格魯就這麽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並沒有要插嘴的意思。
他這人本就少言寡語,碧翠絲對此也不覺奇怪。
只是,就在三人路過一個岔口時,在岔口旁邊的過道上,一個秀氣的金發少女正在做著拉伸運動。
羅蘭他們一行三人,自然也下意識的往那邊看了一眼,而且也很快便認出了這金發少女的身份——
蕾娜!
名義上是法雷爾的實驗助手,可真實身份卻是那老變態的親生女兒,在莊園裡可謂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哪怕是碧翠絲這個管家,都得讓她三分。
所以當羅蘭他們看清是蕾娜後,立刻便想打招呼,可誰想蕾娜率先開口了:
“那邊那個,你剛剛為什麽盯著我看?”
“我?”羅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跟你說話了嗎?”蕾娜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旋即看向格魯,“說的就是你,還想繼續裝傻是嗎!”
格魯一臉錯愕。
他剛剛的確有看蕾娜,可也就是跟羅蘭他們一樣,都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之人的身份。
在認出對方身份之後,他便沒再多看了。
何來盯著看一說?
碧翠絲見狀,連忙打起了圓場:“蕾娜,這肯定是誤會了,格魯他不是那種人……格魯,你還傻站在那幹什麽,還不快給蕾娜小姐道歉?”
一邊試圖打圓場的碧翠絲,一邊對格魯使眼色。
格魯自然也清楚蕾娜的身份,本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剛要道歉,就被羅蘭打斷:
“蕾娜小姐,我知道你身份尊貴,可我這朋友向來老實,你確定不是你弄錯了嗎?”
羅蘭的話,讓碧翠絲頓時眉頭皺起。
如果說這話的格魯,她還可以理解,因為格魯的性格向來是比較耿直的。
但羅蘭怎麽也這麽沒眼力,在這件事情上,事實是什麽重要嗎?
就算真的證據確鑿能證明格魯是無辜的,可那又怎麽樣呢,無非也就是掃了蕾娜的面子。
這無疑是非常愚蠢的舉動。
碧翠絲剛想說話,蕾娜就已經先她一步開口:“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誣陷你這朋友咯?”
“我並沒有這麽說。”羅蘭搖搖頭。
“你,回答我,我有誣陷你嗎?”蕾娜此時卻不依不饒的繼續看向格魯追問道。
格魯看了一眼羅蘭,旋即沉默了。
如果是之前的話,他可能會聽從碧翠絲的建議,捏著鼻子認了。
可他現在如果也說沒誣陷,那倒霉的就是羅蘭了,這種事情他是肯定不可能做的。
所以他乾脆選擇了保持沉默。
然而他的這一反應,似乎激怒了蕾娜,讓蕾娜直接就對他出手了——
“不說話?好,那我就打到你說為止!”
蕾娜直接向前一個飛躍,一腳就把格魯給踢飛了出去!
雖然她的體型比格魯瘦小的多,可她本身也有不錯的騎士底子,再加上法雷爾也幫她打熬過體魄。
所以,近戰之下哪怕格魯敢動手,也多半不是她的對手。
很快,便被她打的滿臉是血。
“住手,快住手啊,蕾娜,他們倆都是你父親要召見的弟子!”碧翠絲連忙上前製止了蕾娜。
但當蕾娜此時停手時,格魯已經被她打的徹底暈了過去,而且渾身上下都有不少血跡。
尤其是臉上,鼻血“嘩啦啦”的往外流。
“父親要召見他們?”停下來的蕾娜,有些厭惡的看了格魯一眼後,對碧翠絲問道。
“這種事我哪敢說假話,我過來就是帶他們倆去見主人的呀!”碧翠絲的臉上滿是焦急。
“你怎麽不早說?”蕾娜皺眉道。
“我想說的,你根本也沒給我機會啊。”碧翠絲有些無奈道。
“那我陪你走一趟吧,順便給父親解釋一下剛剛的事。”蕾娜有些不情不願的道。
碧翠絲聞言松了口氣,只要蕾娜不甩鍋,她這邊起碼不至於會被遷怒。
法雷爾就算對蕾娜這個女兒再如何不看重,可像這種小事,還是不會與其計較的。
當然,要是外人就不一定了。
“那他們倆……”碧翠絲看了眼羅蘭,還有已然昏迷不醒,滿臉都是血的格魯。
“算了,就當是個誤會吧,那個誰,你趕緊抬他去看看,別讓他死在這裡了。”蕾娜對羅蘭吩咐道。
“碧翠絲大人?”羅蘭看向碧翠絲。
“就按蕾娜小姐說的來吧,你快帶著格魯去找卡琳娜看看,主人那邊我跟蕾娜小姐去就行了。”碧翠絲示意羅蘭趕緊去。
至於她口中的卡琳娜,則是莊園裡唯一的醫生。
法雷爾雖然不需要凡人來替他看病,可莊園裡的其他人終究是需要的,所以自然少不了醫生這一角色。
盡管卡琳娜不是什麽真正的醫生,僅僅只是靠著從其當醫生的父親那學到的一些簡單醫術,來治一些小傷小病,可對莊園裡的人們來說基本也夠用了。
“那我就先告辭了。”
羅蘭跟碧翠絲打了聲招呼後,立刻將格魯扛在了肩上,一路小跑著從兩人的視線中消失不見。
“我們也走吧。”蕾娜直接轉身。
碧翠絲見狀連忙跟了上去,生怕去的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