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伴隨著火車汽笛悠揚的響聲,表面略有斑駁的火車靠站了。
安站在薇薇安的身邊,身著女仆裝的她,幫薇薇安打著遮陽傘,看起來倒是挺像一位職業女仆。
一旁的蕾娜爾多還沒能從昨夜的宿醉中回過神來,她不停揉著發痛的腦袋,導致上面的金發變得亂糟糟的,看起來就像個鳥窩。
“安,別替我打傘,誰教你怎麽做的。”薇薇安有些疑惑地問道。
安縮了縮頭,又看了看蕾娜爾多,薇薇安便明白過來,不過她真的沒想到,明明醉的跟個死豬一樣,回到房間裡竟然還有余力胡說八道。
早知道就不應該扶她回來的,讓她爬回來應該會老實很多。
薇薇安思索了一番,還是不好打擊安的積極性,至少她在外面的身份是一位女仆,那她的行為適當的像女仆一些當然也是一件好事。
“下回你可以替洛菲撐傘。”
薇薇安補充道,但洛菲只是回應以一個不屑的切聲,似乎並不樂意成為安撐傘的對象。
四人的行李大多在薇薇安的戒指裡,但還是讓安提了一個手提箱,裡面放的是一些常用的生活物品,如果頻繁地使用儲物戒,薇薇安擔心引起別人的覬覦。
“上車吧。”
四人先後向車上走去,她們票連在一起,剛好面對面坐滿四個位置,安的性格太靦腆,洛菲對陌生人太有攻擊性。
至於蕾娜爾多則實在太過聒噪了一些,倘若遇到對頭的陌生人恐怕一刻也不得安寧。
這樣看來,這樣的情況正好。
然而美麗的少女不管在哪兒都是一道移動的風景線,更何況是四個。
從剛剛開始,周圍的乘客就時不時地往這邊看一眼,想著不引人注目幾乎是不可能的。
火車緩緩地開始移動,雖然是蒸汽火車,不過坐在這種現代化的移動載具上,薇薇安忽然有些懷念起地球的時光來。
“不管是速度還是穩定程度,都比不上現代的高鐵呢。”
薇薇安的自言自語,引起了蕾娜爾多的追問。
“懷爾特小姐,您剛剛說了什麽嗎?”
“說了笨蛋聽不懂的話。”
“切,好過分”
蕾娜爾多抱怨了一句,卻絲毫沒有把懷爾特的毒舌放在心上,而是繼續問道。
“如果到了王都,你的病也治好了,你還會回懷爾特領嗎?”
有錢在哪裡都能過得很好,薇薇安在心裡吐槽,卻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你才是,如果到了王都,你見到了自己的母親,你是會選擇留下來陪著你母親,還是會回懷爾特領,陪著希洛婆婆。”
從記事起再沒有見過面的親生母親,和從小撫養自己長大的希洛婆婆,選擇那一邊似乎都是一種痛苦,如果親身面對這種問題,薇薇安自己也想不出答案。
一旁的洛菲和安,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好奇是人類的天性,她們兩個也不例外。
“啊...就算你現在這麽問我,我也...”蕾娜爾多擺出一副很苦惱的表情,“就像你說的,作為笨蛋的我現在根本給不出答案。”
“但是,我有預感,我的母親是一個很好的人哦。”
“我的預感一般都很準的,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覺得,哇,這個人以後肯定會跟我發生好多事。”
薇薇安翻了翻白眼,預感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拋硬幣,正面或是反面,
不就是百分之五十的幾率嗎? “我勸你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到時候受傷的會是你自己。”
“沒事,我皮糙肉厚。”
蕾娜爾多笑了笑,此時的她身上竟有幾分灑脫,和成年人的從容。
洛菲和安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又不約而同的靠回了椅背。
火車一直開到深夜,眾人斷斷續續聊了幾句沒營養的話題,以打發路上無聊的時間。
車內昏暗的燈光搖晃,火車不時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來。
洛菲枕在薇薇安的腿上睡著了,蕾娜爾多即使睡著了也不安生,癱在靠背上也不忘把安往窗戶邊上擠。
但是安似乎沒有在意蕾娜爾多那糟糕的睡相,只是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眼神中帶著一抹惆悵。
“安,要把那家夥叫醒嗎?她這樣你很難受吧。”
“不用了,我覺得沒什麽。”
“你以前沒坐過火車嗎?”
“坐過一次啦,是火車帶我們上前線的,不過那輛火車上沒有坐的地方,大家都擠在地板上,那時候比現在擠多了。”
薇薇安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她對於安的了解其實並不多,現在這樣當一個聽眾未嘗不是好事。
況且,安似乎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
“當時坐在火車上,我就在想,也許我很快就要死了,像我這樣的人,在戰場上是活不下去的。”
“所幸同伴們都很照顧我,不管是訓練和任務我都很努力的完成了。”
“但是現在...”
安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她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不好意思,懷爾特小姐,我不該說這些的。”
薇薇安將隨身的手帕遞了過去:
“沒關系,想哭就哭吧,如果對自己昔日的同伴一點感情都沒有,那不是太冷血了嗎?”
緊接著她又握住安搭在腿上的手,很認真地看著安帶著些迷惑的眼睛。
“接下來的路,讓我們陪你走吧。”
安低著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薇薇安滿意地欣賞著安的反應,這恰恰說明自己收買人心的手段很成功。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對於安已經有了基本的了解。
但是人心隔肚皮,她對於安的忠誠度依然存疑。
到目前為止,自己只能通過安的能力才能進入睡眠狀態,而且之前自己發病的時候也是她讓自己平靜下來的,不然恐怕會發生更糟糕的事。
自己為什麽會忽然變成那樣,那些亡魂為什麽會像擁有自我意識一般對她說話,直到現在她都還沒有頭緒。
恐怕也和脖子上的花紋脫不開關系。
不過等到了國都,現在的疑問應該能夠得到解答。
“安,你可以跟我說說你的能力是怎麽來的嗎?信仰某個神祇,天生的,還是後天鍛煉得來的。”
“當然,如果你覺得勉強的話,就不必了。”
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開口:
“其實這也並不是什麽秘密,在我們的國家,有能力的人被稱為覺醒者,除了一些天生就能覺醒的天才以外,大部人是通過泡血池覺醒能力的。”
“血池?”
“傳說是掌管混亂與戰爭的神——莫特,賜予皇室的一塊自己身上的血肉,只要泡在池子裡,水就會變得猩紅滾燙,沒有天賦的人會覺得池子裡的水讓人疼痛難忍。”
“征兵處有一個銅質的大爐,裡面的水就是這種血池水,只要能夠把手泡在血池水裡堅持一分鍾,就能夠符合軍隊的標準了。”
“你們的軍隊裡都是覺醒者嗎?”
“不,因為軍隊的酬勞很豐富,戰死也會有高額的補貼,所以咬著牙硬撐過一分鍾的才是大多數。”
“我當初也是以為這一點才入伍的。”
聽著安的話語,薇薇安卻若有所思,這個世界可真是夠奇怪的,獲得力量的方法盡然如此的多樣化且複雜。
“安,累的話就先休息一會兒吧,謝謝你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