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莫琥,又從他口中得知一個“壞消息”,陳東不想再在這待著了。
他先來前台結帳,順便等那幾個總是磨磨唧唧拖後腿的小夥伴。
“東哥,您這邊的帳莫總已經結過了,您直接走就行。”
前台小妹嬌羞地看著他,陳東只能苦笑著搖搖頭。
有的人情不是你想不欠就能不欠,欠了也不是想還就能還。
或許很多人認為到哪都有人幫結帳很有面子,可陳東不記得在哪裡看過這樣一句話:你所認為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記了價格。
他深以為然。
特別是莫琥這類人,雖然仗義疏財,兄弟義氣,但如同一個定時炸彈。
陳東早就打定主意斷掉這方面的往來,人生之路戰戰兢兢尚且如履薄冰,貪意放肆之人想必難得善終,他想要爬向更高處,就必然有所取舍。
或許莫琥只是順手為之,並不打算靠小恩小惠向陳東討取什麽,但若長此以往,有來有往,必然互相糾葛,難分你我,這正是莫琥所求,但陳東所盡力避免之事。
或許真的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
“人齊了,走了東哥,去哪?”
“吉祥村。”
…
“3斤現切羊肉,筋皮子、醬油筋20串,雞爪、翅中5聯,雞心、心嘴10串,碟魚頭,烤羊排,上盤花生,切個柿子白糖,再上個什錦,拍個黃瓜,五彩大拉皮,來壺茶水,一箱38度洮兒河,再幫我去旁邊超市買條芙蓉王。
大家夥再看看來點啥?”
“雞頭來不?”
“整點板筋。”
“烤倆麵包吧。”
“差不多了。”
陳東看一圈大夥,放下手中的菜單,回頭吩咐點菜小哥走菜,
“行,就這麽上著,辛苦啦兄弟。”
“東哥今天大出血啊,有說法不?”
陳東笑笑給所有人的杯中斟滿茶,搖搖頭沒說話。
不一會菜上齊,一人扔一包煙,白酒自己倒自己的,陳東舉起了酒杯,眾人安靜。
“首先我要說的是感謝,感謝大家能夠出席,感謝大家在這幾年互相幫助,團結一致,先敬一杯。”
“哎東哥什麽意思?”
“怎這麽外道呢?”
“臥槽東哥幹了!”
“…咱跟不跟…”
“跟!”
陳東強行摁下白酒的辛辣和不適,倒上第二杯,
“然後我要說的是未來。高考結束各奔東西,可以說臨別在即,但兄弟們的情誼天高水長,縱使相隔萬裡再見依然如故。進入大學就算大人了,但再大的人物依然有諸多煩惱,以後我希望無論誰有事,吱一聲,大夥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我再敬,你們不用喝。”
“臥槽東哥好樣的!”
“說得好!”
黃滔不顧陳東的勸阻,自顧自默默倒上一杯,跟上。
酒勁上來了,仿佛腦海中爆炸了一萬顆跳跳糖,這時候哪還能品出什麽酒香啊,只有夾雜著胃內容物惡心氣味的酒臭氣在食管中湧動,
就算是陳東之前也很少這麽喝,但今天特例,陳東必須撐住。
“最後我想說,這個時代發展的太快了,快到日新月異,一天一個樣,如果我們不隨著時代跑下去,那它就會毫不留情地拋下你,而不說一句再見。三杯為敬,今後的日子,我們各自努力,最高處見!”
這番話,黃滔能聽懂個大概,
其他人渾然不覺,隻感到熱血沸騰,但即便如此,陳東還是義無反顧地滿飲這一杯,隻為自己不後悔。 因為他,會比時代跑的更快。
該說的話他說完了,但路要他們自己走,能拉的陳東肯定會拉一把,但太遠的,只能看各自造化。
其他人都在父母的羽翼下被保護的太好了,自以為稱兄道弟,抽煙喝酒就算見過社會了,實際上他們知道個屁,
可陳東不同,他太早就經歷了不該這個年紀所經歷的悲傷和艱難,他比誰都更珍惜任何一個機會,如果他是苟且偷生之人也就罷了,但…
他要做人上人。
他不怕苦,他只怕苦盡沒有甘來。
而現在系統加身,他早已突破了世界這個遊戲的潛力上限,只是初始號等級太低,但他屬性高,發育幾年,未必不能與滿級號一戰。
到那時,他會回首身邊的人,如今這張桌上的人如果落的太遠,那他根本就看不見。
他不希望有這一天發生,他希望身邊的人越來越多,而不是越來越少。
氣氛被陳東三杯酒打底烘托的火熱到炸裂,但他自己其實已經基本可以宣布報廢了,其他人提的酒只能做到意思一下,趕緊往肚子裡塞東西才是正理,
現在肚子裡已經被白酒鬧的翻江倒海,如果再不鎮壓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衝破五指山,
而陳東深知,一旦喝酒喝到了這個時候,那就絕對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一個飽嗝。
“東哥,我敬你。”
一圈過後,開始各自為戰,黃滔迷迷糊糊地第一個找上陳東。
“我爹跟我說, 人傻就要抱大腿。其實我不傻,我只是蠢,但即便我蠢也知道跟著東哥絕對沒錯!
你做的事我服氣,高中三年你打的所有架沒有一件是因為你自己,都是幫我們擦屁股。
高一下學期老趙給隔壁班女生寫情書被人男朋友帶人給揍了,你直接下課帶人堵他班門口給人摁窗台上,就要一個道歉!
高二,王二愣子在網吧跟人吵吵起來了,那人放話要他一隻手,你帶我班所有男生堵到他家拿出一把刀說,手在這,刀也在,有種自己剁!
高二下,一中童顏被大豁牙騷擾…”
“好了別說了。”
黃滔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感情了,眼淚汪汪的,
“哥,不說我難受。”
可拉倒吧,聽你說我難受!
陳東強忍住身體被酒精引起的不適,遞給大黃一根煙,拍著他的肩膀,
“我喝多了,一會你得幫我給大家安排好,所以你得控制住,你不能喝多,知道不?
多抽煙,少喝酒。”
黃滔這才知道自己身懷的使命,別扭唧唧地點點頭,接過煙點上。
陳東表示自己太難了,
這人沒喝酒就挺磨嘰的了,一喝酒比平時還要磨嘰,其實光這樣也好說,但你能不能稍微換個人折磨啊老大!
…
酒已三旬,桌上基本是杯中酒的狀態,大家夥有的舌頭都捋不直了,但陳東因為之後的劃水反而已經清醒。
現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
莫琥說的麻煩,到底什麽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