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路學弟，腳踏兩條船是不對的

  卡塞爾學院，校長室。

  “探索被掩埋的白帝城？”路明非思索。

  他之前也想過，學院肯定不會就這麽任由白帝城被埋在下面，畢竟站在秘黨的角度，那座城很可能是青銅與火之王的宮殿，光是葉勝和酒德亞紀在水下探索時拍攝的白帝城裡的龍文就是極其珍貴的龍類研究資料了，其中肯定還有更珍貴的東西。

  不過這樣一來，他帶老唐去白帝城見參孫，借此套出煉金知識的計劃就不太好辦了。

  “明非，你是去過白帝城的，應該最熟悉周邊的地質構造，”昂熱道，“所以我決定讓你來負責建造進入白帝城的鑽探儀器，你有把握嗎？”

  “僅僅只是百米深度級別的水下鑽探並不是什麽很難實現的技術，”路明非點頭道，“不過水下作業對機器的精度要求很高，而且白帝城周圍的裂縫是在地震中發生塌方被掩埋的，非常不穩定……嗯，校長伱可以理解成白帝城被無數水下的碎石給埋住了，想要在這些碎石中開辟出一條道路而不令其塌方，就得一邊鑽探一邊對開辟出來的通道進行加固。”

  “我不太懂技術上的問題，你可以跟阿卡杜拉所長還有卡爾副所長討論。”昂熱一攤手。

  “不是，這個問題他們解決不了，”路明非一臉真摯地看向昂熱，“只有我們最敬愛的校長大人您才能解決這個工程中最大的問題。”

  “什麽？”昂熱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們需要大量的資金才能建造出安全穩定的設備，所以我希望您能為這個項目追加一些經費。”路明非期待地搓搓手。

  “明非啊，”昂熱歎了口氣，“我知道喜歡貪經費是你們裝備部的傳統……”

  “校長您說什麽呢！”路明非頓時一副梁山好漢被人侮辱了的義憤表情，“我路明非一心為公，堅定不移地支持秘黨的屠龍事業，怎麽可能做出貪墨經費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行徑！我加經費的申請百分之百是出於公事需要！”

  經常貪墨校董會經費的昂熱：……

  “我也願意相信你不是想借著加經費的名義貪墨，”昂熱揉了揉額角道，“可問題是我還沒說這個項目給你批多少經費呢，你就開始申請加經費了。”

  路明非沉默半秒，一臉誠懇：“我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我說經費不夠，那肯定就是不夠，校長你要相信我。”

  昂熱：……

  ……

  下午，銀翼咖啡廳。

  路明非已經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坐下，等零過來。

  銀翼咖啡廳是上世紀有“銀翼”之稱的屠龍者“夏洛子爵”的後代在學校裡開設的店鋪，考慮到夏洛子爵不僅和自己的高祖路山彥同為獅心會的成員，而且還是昂熱校長曾經的老師，路明非果斷選擇把他和零的第一次約會選在這裡。

  畢竟看在大家淵源頗深的份上，店主圖妮莎應該會給他打折或者免單的吧？
  路明非坐在椅子上，桌上放著一個裝備部出品的平板，平板上是一個水下鑽探器的立體結構模型。

  裝備部裡本來就有類似的設計圖，但是從性能和功能上都達不到發掘白帝城通道的水平，所以路明非從中選了一個比較合適的設計圖，準備自行改造。

  一邊修改著設計圖，路明非分心二用，思索在秘黨準備去探索白帝城的情況下，自己帶老唐去白帝城的計劃該怎麽修改。

  在學校裡待了這麽久，路明非有意無意地收集了不少秘黨的資料，甚至在楚師兄的許可下，他連獅心會裡一間從建校初期就存在資料室都進去瀏覽了一遍。

  因此他很清楚秘黨的力量有多強，在有明確記載的歷史中，秘黨曾數次將複蘇的龍王滅絕，龍王之下被葬送的龍類更是數不勝數，如果真的讓秘黨打通了前往白帝城的通道，他估計參孫這條次代種和另一條三代種是凶多吉少。

  當然，在水下這種特殊地形面對一條次代種一條三代種，學院估計也會損失慘重。

  委實說，對於白帝城裡那兩條龍的死活和學院的損失路明非倒不是很在意，問題是另一頭龍王康斯坦丁也在白帝城城裡，一旦戰鬥把康斯坦丁喚醒了，白帝城就等於有了主人，而且康斯坦丁未必會像諾頓一樣複蘇的時候是失憶狀態。

  鬼知道他那時把老唐帶過去會發生什麽，複蘇的康斯坦丁就算不會把失憶的諾頓怎麽樣，但總也不可能跟他路明非一個混血種也友好相處吧？
  教科書裡都說了，龍都是殘暴且唯我獨尊的生物，他們連血統低一級的同類都看不起，何況是混血種？
  而且路明非自己也在諾頓的記憶裡親眼見證了人與龍之間的戰爭是何等的慘烈，而龍王又是何等凶暴。

  就在路明非思索時，他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自己，轉頭看去，一臉驚訝：“小天女？你怎麽跟零一起來了？”

  蘇曉檣和零並肩走過來。

  或許是因為熟悉了的關系，一向對人冷冰冰，會刻意拉開距離的零對蘇曉檣的態度明顯要好一些，雖然不會主動跟她有牽手或者挽胳膊之類的親密接觸，但在一起走路時也會挨得很近——大多數時候零都會遠離任何人一米以上。

  “怎麽了？兩個大美女來陪你約會，你有什麽意見嗎？”蘇曉檣單手掐腰，俯視著坐在椅子上的路明非。

  “大美女？哪兒呢？哪兒呢？”路明非東張西望，就是不看蘇曉檣。

  這一幕在高中的時候經常發生，每當小天女誇獎自己時，路明非就會擺出這幅樣子來嘲諷她。這次路明非完全是本能反應，旋即才反應過來這次不是蘇曉檣一個人來的，他名義上的女朋友零也在旁邊呢，他順便把零也嘲諷了。

  果然，當路明非把視線轉回蘇曉檣和零身上時，蘇曉檣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瞪他，反而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順著蘇曉檣的臉往下看，路明非在跟她胸口齊平的地方看到了零的臉，零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咳咳，原來大美女在這裡啊。”路明非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抱歉，我來晚了。”所幸零並沒有表示不滿，反而是跟路明非道歉。

  “沒有沒有，你來得正好，是我來早了。”路明非連忙道。

  因為要改設計圖還有考慮關於老唐和白帝城的事，路明非特地早來了半個多小時，在相對比較安靜的咖啡廳裡思考。

  在宿舍裡芬格爾要睡午覺，呼嚕打得像豬叫，簡直跟他那肥佬堂弟路鳴澤有一拚——當然細聽之下還有區別的，路鳴澤打起呼嚕來比較像家豬，芬格爾相對來說更像是野豬。

  零和蘇曉檣在路明非對面落座，因為桌子兩邊是類似於沙發的長椅，而路明非又坐在相對中間的位置，所以乍看下去像是零和蘇曉檣各有一半正對著路明非。

  店主圖妮莎拿著菜單走過來，遞向最近的零：“下午好，客人，請點餐。”

  零並沒有去接菜單，蘇曉檣知道零有潔癖，正要替她把菜單接過來，就看路明非很自然地伸手替零接過了菜單。

  這個時候你倒是挺貼心，挺有紳士風度的。蘇曉檣心中吐槽了一句，有點不開心——以前怎麽沒見你對我這麽體貼？
  路明非並不知道蘇曉檣在想什麽，他幫零接菜單完全是出於習慣和本能——因為托尼有個怪癖就是不接受別人直接給他遞的東西，別人給他東西一定要經過他的秘書或者司機之手後他才接。
    當然，路明非和佩珀這種親近的人例外。

  所以跟托尼一起去聚會時，路明非也會幫他接一些別人遞來的東西。

  因為知道零有潔癖，也不愛接別人遞過來的東西的緣故，路明非就順便幫她接了。

  “零，你想吃什麽？”路明非打開菜單，展示給零看。

  “一份焦糖布丁，一杯牛奶。”零立刻道，乾脆地像是早就想好了答案，都沒有看菜單。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在為今天的約會做準備時，她特地提前撥通了銀翼咖啡廳的訂餐電話，問了一下菜單上都有什麽，提前跟蘇曉檣決定好了要點什麽。

  蘇曉檣緊跟著零點了餐，是一份歐培拉蛋糕和一杯美式咖啡，路明非隻喜歡喝可樂，但銀翼咖啡廳不賣可樂，所以他乾脆隻點了一杯香草聖代。

  不愧是先祖擁有“刹那”言靈的人，圖妮莎相當迅速，片刻之後路明非三人點的東西就都送來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路明非總覺得她每次過來時看自己的眼神都有點奇怪，尤其是最後一次把他的香草聖代放下離開時，恨不得一步三回頭。

  我點的是香草聖代，又不是香菜聖代，她要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看我？路明非心中不解。

  隨著圖妮莎離開，桌上的氣氛一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路明非、零和蘇曉檣自己吃自己的，一口接著一口，仿佛店裡的甜點都是什麽稀世美味，或者他們三個在演一部主題是“沉默的美食家”的電視劇。

  直到路明非一杯聖代都見底了，雙手抱著牛奶杯小口抿著的零突然放下杯子開口：“親愛的。”

  正在低頭吃聖代的路明非一時完全沒反應過來，又吃了兩口之後才猛地抬起頭，嘴角掛著融化的冰激凌：“零？你是在叫我嗎？”

  零點頭：“我們已經是戀人了，我覺得應該用更親密的稱呼。”

  “這進展也有點太快了，”路明非扯了扯嘴角，“我們還是用原來的稱呼吧，零你直接叫我路明非就行，要親密點的話‘明非’也行，叫親愛的就不必了。”

  主要是你喊“親愛的”的時候語調毫無起伏，聽起來我反而覺得有點驚悚。路明非心中腹誹。

  “這樣麽，我明白了。”零點點頭。

  旋即不等路明非說話，她就從裙子裡掏出一張銀絲刺繡的雪白手帕，站起身，彎腰向著路明非湊近。

  “哇！”路明非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後仰，“零你幹嘛？”

  “你嘴角沾了聖代，我幫你擦乾淨。”零道。

  “沒事，我自己擦就好了。”路明非連忙道。

  零搖頭，盯著路明非的眼睛：“這是我身為你女朋友的義務。”

  路明非本來還想拒絕，但奈何零的眼神雖然平靜，但卻也無比堅定，和她一對視，路明非實在不好拒絕，隻好任由她拿著手帕替自己擦嘴。

  零雖然永遠都是一副冰雕般又冷又硬的樣子，但動作卻溫柔而細膩，隔著一層薄薄的手帕，路明非能感受到女孩柔軟微涼的指尖來回蹭過他的嘴唇。

  ……

  銀翼咖啡廳門外。

  “就是這裡了，”蘇茜道，“社團裡有人說看到路明非大概一小時前進了這家咖啡廳，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進去看看。”楚子航腰間佩著村雨，一馬當先走進去。

  “會長，到時候如果路學弟在裡面要逃跑，我把守住門口，你把他控制住，怎麽樣？”蘇茜跟在楚子航身後，低聲道。

  但走進咖啡廳的楚子航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突然停下了腳步。

  後面的蘇茜差點就撞在了楚子航身上，也幸虧她是A級混血種，下意識地刹住了腳步，只是鼻尖差一點點碰到楚子航的後背。

  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飄進鼻尖，蘇茜臉頰有點發熱，連忙後退半步：“怎麽了，會長？”

  “路明非在那，但……”這個一向如刀般乾脆凌厲的男人此刻語氣中竟然透著顯而易見的困惑。

  蘇茜從楚子航身後繞上前，同樣張大嘴巴。

  店裡人不多，在她和楚子航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店角落裡，路明非坐在一邊，零在他的對面，站起身來，用一張雪白的手帕替他擦著嘴角，一縷白金色的長發從她的額角垂下來，和雪一樣素白的肌膚交相輝映。

  當然，這倒不是什麽很令人吃驚的事情，畢竟路明非和零已經是戀人了，擦個嘴角實在正常。

  真正讓蘇茜和楚子航都大受震撼的，是坐在零身旁，正單手托腮，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的蘇曉檣！
  蘇曉檣的室友在跟路明非約會，蘇曉檣坐在旁邊，看著她的室友給路明非擦嘴角……此刻蘇茜腦子裡無數想法滾動刷屏——“這啥玩意兒啊？”“怎回事兒啊？”“我看到了什麽？”“是我穿越了還是世界變了？”

  楚子航的表現相對來說就鎮定很多，轉頭看向蘇茜，低聲問道：“你看的電視劇多，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蘇茜張著嘴巴，喃喃自語：“我知道S級是很搶手，但路師弟，腳踏兩條船終歸是不對的啊……”

  楚子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