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鎮離清河府距離約莫三十裡地,由於屬於山區,道路崎嶇,想早點回去不可能,只能是在雲中鎮客棧裡住了一晚,然後第二天趕早回家。
這些陳禮安排的很妥當,甚至於趁著空閑的機會,還在集市上采購了一些物資。
陳思和向夜一人一熊抱著一串糖葫蘆舔,享受著難得的清閑。
雖日日忙碌,倒也充實。
陳禮最近也是勁頭十足。
買下熊大可謂是他這二十四年人生中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自從有了熊大,他這陳家班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好,只要趕集,集會上人多,那收成必定破千文。
千文就是一兩,一兩是什麽概念?
他陳禮前面十年,也就攢下10兩銀子,至於另外10兩,其中一小半是李月娥的嫁妝,另外一大半則是師傅留下的遺產。
有時候和李月娥在家數錢,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什麽家庭能天天數錢的啊,地主老爺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一切可都是熊大的功勞。
唯一有個缺點就是熊大越來越能吃了。
要不是有竹子當主食,真要和尋常的黑羆獸一般隻吃肉,他們一家子可供不起。
飼養熊大這麽久,陳禮也逐漸掌握了一些心得。
竹筍是熊大的最愛,那種剛破土不過一尺長的竹筍對於熊大而言是最頂級的食物。
接著是竹子,一般是小孩手腕粗細的竹子最佳。
然後是竹葉之類。
除了這些,熊大其他五谷雜糧青菜肉食也吃。
基本上,他們人吃的熊大都能吃,有時候陳禮好奇,會買一炊餅給熊大,但沒想到熊大抱懷裡幾口就能吃完。
目前為止,還沒見過熊大不吃的東西。
“這食鐵獸也並不是多難養嘛。”
懷揣著錢袋子,看到熊大老老實實坐在板車上看外邊的風景,陳禮越看越是喜歡。
不吵不鬧,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比他女兒還聽話。
有時候陳禮也在想,這熊大怕不會是一個人變的,不然怎麽就這麽通人性?
不過這想法也就想想,熊大要是人變的,那就不是熊了,那是妖怪。
妖怪怎麽會被他買下,還日日跟著他走南闖北的耍雜耍?
一陣妖風就能把他們一家吃的骨頭都不剩,清河府酒樓的說書人可都是這麽說的。
就在陳禮胡思亂想之際,驢車忽然晃動一下,接著前面拉車的驢子“昂昂”叫喚兩聲,不動了。
“又陷地裡了?”
陳禮低下頭掃了一眼,還真是陷地裡了。
也沒多想,直接跳下車就要把車輪從地裡抬起來。
就在這時,有腳步聲突然響起。
陳禮抬起頭,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
只見3個手持柴刀、臉上蒙著面巾的人正朝他的位置慢慢走來。
“好漢饒命,不知道在下是哪裡得罪了各位,在下願意賠罪。”
眼前幾人明顯是衝著他來的,陳禮想也沒想直接開口求饒。
俗話說夜路走得多了總會遇到鬼,常年在外奔波的陳禮自然也清楚眼前的情況,這是遇到剪徑山賊了。
三個山賊互相看了一眼,隨後就有人高聲說道:“你來雲中鎮可有向我們供上買路錢?還敢問哪裡得罪了我們?”
陳禮一聽就知道這件事難了了,不把身上的錢全交出去怕是躲不過這一劫。
也沒多作猶豫,
直接將掛在腰間的錢袋子往前一扔,然後舉起雙手。 “各位好漢,我也只是討一口飯吃,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還請好漢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其中一人快步走上前將錢袋拿到手,打開看了看,然後衝另外兩人點了點,眼神閃過一絲驚喜。
陳禮這麽識趣就把錢給了,讓他們也有些意外。
他們以為陳禮無論如何也要反抗下,畢竟整天輪大缸碎大石的,身體比一般人都要壯實點。
只是沒想到這麽壯的人居然這麽慫。
“算你識相,既然如此,那就滾吧。”
幾個山賊顯然也不想鬧出人命,拿到了錢也沒多做為難,就放陳禮一家離去。
向夜縮著頭,埋在陳思懷裡,同樣也有些緊張。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山賊,還擔心這些人會不會殺人放火,畢竟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死了人也沒人知道。
不過見到陳禮主動花錢買平安他也算是松了口氣。
他就擔心陳禮為了錢不要命,到時候引來殺生之禍那就慘了。
錢沒了還能掙,命沒了那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見沒事了,向夜又偷偷打量了幾個山賊一眼。
戴著面巾看不出容貌,但從體型上來看,一個瘦高個一個矮胖個還有個不高不瘦,沒什麽特殊地方。
只不過,這幾個山賊身上的氣味,怎麽有些似曾相似啊?
有些疑惑的抬起鼻子嗅了嗅, 向夜覺得這夥山賊裡面肯定有自己認識的人。
他的嗅覺極為發達,能分辨出不同人身上的氣味。
其中兩人身上的氣位很陌生,但另外一人的氣味有些熟悉,就昨天還聞到過。
熟人?
向夜想了想,很快就在腦海中把對應的人記了起來。
他見過的人很多,絕大部分都忘記了,但能讓他記住的人屈指可數,然後根據氣味分析,排除掉其余人,除了李三兒後沒有別人。
他身上可有一股淡淡的中藥味。
怪不得之前打賞這麽痛快,看來是早準備打劫陳禮了,怕一個人打不過,還叫來了同夥。
只可惜知道了李三兒在裡面也沒用。
他又給不了提示,就算是能提示告訴打劫他們的是李三兒那又如何,他們人多勢眾,又拿著武器,完全不是對手。
點破了他的名字,惱羞成怒的李三兒真要大開殺戒怎辦?
這個仇只能先記下了,等半年之後在找他們的麻煩。
將這三個人的氣味牢牢記住,向夜又縮回了陳思的懷裡。
這小姑娘估計也見過打劫的山賊,看上去很冷靜,閉著嘴一句話都不說,不哭也不鬧。
但微微顫抖的軀體還是暴露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她現在可是害怕的很,只能是抱著他一動也不敢動。
很快,驢車被抬了起來,重新回到正軌。
陳禮正打算驅使驢車離開,一個矮胖個看了一眼陳思懷裡抱著的向夜,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大喊道。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