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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偵探陷入癲狂》第128章 幸福的影子
  “讓我們為限酒令的結束乾杯!”

  身穿樸素優雅連衣裙的“貝優妮塔太太”從長屋的地窖裡找出了兩瓶汽酒,請身材瘦小的“貝朗先生”幫忙打開。

  長桌上擺放著幾種口味的甜派,餡料用的是新德市各區進口的醃製蜜餞:蘋果、香甜杏仁、藍莓醬等。用火松木的混合煙熏過的雙頭金槍魚肉和麵包片挨在一起,放在黃油餅乾罐旁邊,用大片的掌葉墊著,按照需要夾在一起食用。

  “我丈夫和我一直留著這些,等待著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艱難的時光總是會過去的,我相信貝朗一定會很快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就算實在不行,他也可以在我的幫傭公司打打下手。”

  “要知道,許多工人在限酒令年間只能喝上‘掃帚汁’。你知道那是什麽做的嗎?把街邊的汙物用焦麥杆捆成的掃起來,用劣質糖漿或樹果汁發酵。那味道......”

  貝朗先生誇張的玩笑引起了長桌邊一陣哄笑。

  如今的“貝優妮塔太太”言行舉止都還保留著赫德森女士的習慣,但在短短幾天內,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變得合情合理了起來。現在,這對“夫婦”甚至能說出數年前的生活趣事,把屋子裡的每一樣小東西都講出他們的共同故事。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他們看起來比瑞文所知道的任何一對真正的夫妻都要恩愛。

  “這杯是敬您的,瑞文先生。我真遺憾,我們公司的招聘部門竟然沒有過濾掉圖謀不軌的傭人。按照服務合同,我們應當賠償您一筆錢。”

  “貝優妮塔太太”把一杯泛著金黃氣泡的蘋果汽酒遞給瑞文,後者揚起一絲沒有笑意的笑容。就連這件事情都在不知不覺中被圓了起來。

  無辜的幫傭成了欲行不軌的匪徒,真正的貝優妮塔和貝朗先生不知身在何處,誤以為自己是貝優妮塔的赫德森太太正在和一名真正的強奸犯相愛。

  “這點我們可以稍後再談,現在不是講公事的時候,尤其是這公事讓我們都度過了一段不愉快的時光。”瑞文和“貝優妮塔太太”輕輕碰了一下酒杯。

  “有件事情讓我很好奇。為什麽你們家裡連一張合照都沒有?你們一定在很多地方有過許多美好的回憶。”

  “有一張啊,就在客廳裡。我去看看。”

  “貝朗先生”放下蛋形杯——他喝的不是汽酒而是威士忌——從長桌邊起身,走進了客廳,不久後又邁著小步走了回來。

  “噢,看來是我記錯了。只有貝優妮塔的一張單人照片。”

  “這事得怨你。”

  “貝優妮塔太太”用絲帕擦了擦嘴角,把留下了一點口紅印的那邊折進內側:

  “每次我想請人拍照,你總是跑去別的地方。我很多同事都以為你對鎂光燈過敏。”

  瑞文的右眼皮微微跳了一下,用刀叉切了一點藍莓餡餅,送進嘴裡,用右側牙齒嚼著。

  “太太。”他的聲音從嘴巴左側冷不防漏了出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聽聽您和貝朗先生相遇的故事。我記得您曾幾何時說過,您喜歡的是高大強壯的男人。”

  “是的,那是實話。”“貝優妮塔太太”看了看“丈夫”,臉上的表情不見一點動搖:

  “但總有很多東西比身高更值得關注。我在大學二年級的時候曾經擔任過‘奧貝倫平等協會’的宣傳秘書,知道這座城市裡充滿了偏見。很多時候,人們還沿用社交革命之前那套,看袖扣認人。

”  “那是兩年前了。我在日升街一帶幫助貝朗躲過了一群小混混的追捕。然後我們成了朋友,經常在那裡的小餐館度過正午,逛逛街,看看電影。你知道嗎?有時候善良和真誠比財富和長相要重要得多,只可惜,願意正視這一點的人實在太少了。”

  說完,她拍了拍“貝朗先生”窄小的肩膀,在賓客們的叫好鼓掌聲中,熱烈地吻了一下。

  如果不知道你描述的對象很有可能是名想入室侵犯你的歹徒,眼前這一幕會讓我很感動,瑞文無奈地想道。

  這時,一絲靈光從他腦海中閃過。

  “日升街?太太,您最近去過日升街嗎?”

  那家幫傭中介公司的門店就設在那附近。

  “當然,主管可不能每天都待在家裡。正好長草音樂會這幾天閉幕,扔出來很多東西,都堆在那一帶,有很多人去撿來當紀念品,我隨便撿了些掌葉植物回家。”“貝優妮塔太太”指著用來墊麵包片和金槍魚的葉子。

  “你敢相信嗎?僅僅是一場音樂會,就浪費了幾十噸的物料!”

  瑞文吞下藍莓派,意識到這有可能是一個突破口。

  赫德森太太這些天去過日升街。

  那名幫傭受聘於她的幫傭中介公司,應該也常去日升街。

  而那名穿著貝朗先生工作服的匪徒,假設他曾經接近過約克公司的工廠區,那在從工廠前往威奇托街的途中,大概率也會經過日升街。

  換句話說,如果要找出一個可能讓這群毫無關系的人相聚並誘發身份錯置的空間節點,除了威奇托街之外,最大的可能性是在日升街一帶。

  日升街是奧貝倫地表南區較為貼近市區的街道,相對商業化,匯聚了大量暗巷幫派成員、工人、罪犯、雇工和體面人。相比威奇托街,這些毫不相乾的人群在那裡相互交集匯聚的可能性更高。

  眼下,這猜測缺乏證據支持,而且有個不大站得住腳的疑點,那就是自己在出事當天也去過日升街,如果“永恆的永恆”已經如此神通廣大了的話,直接挑我下手也不是不行。

  在聽過弗朗哥老先生的忠告之後,瑞文心知這個世界的本質是混亂和不合理,但,在毫無突破口的情況下,他還是選擇相信混亂有合理的規律可循。作為一名偵探,理性和邏輯依舊是他的最大仰仗之一。

  至少在這顆冰冷星球的地表,物理學、工程學、化學等規律基本按照自己的常識運作。

  既然如此,那邏輯也一樣。

  一杯汽酒過後,瑞文借口出去透口新鮮空氣,來到了屋外的草坪上。今天的晨昏是好看的蜜糖色,至少在他眼中看來如此。

  他從衣袋中取出了幾張有著自己標記的名片,輕輕插進泥土裡。這是他目前能為這兩個人做的唯一一些事情。

  他臥室角落的小箱子裡還靜靜地躺著一塊紅色晶狀物,是他從“貝朗先生”身上弄下的那件能操縱血液的遺產,打算事後研究一下,就當是收了處理事件的報酬。

  幾隻尾巴蓬松的食肉松鼠爬到了後院懸掛的喂鳥器上,想偷吃裡面的幾塊生肉,可是它們太重了,一下就觸發喂鳥器的機械機關被甩飛了出去。

  一隻深褐色的松鼠從瑞文眼前橫著飛過,刷一聲掉進了灌木叢裡。神色帶著一絲憂鬱的莫伊拉女士坐在小草坪上的自動灑水器旁,眼神溫馴如綿羊。

  “啊,見到你可真高興。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你總是能在出現的瞬間一掃我的所有不快。”

  我不知道是什麽給了您這種錯覺,女士。瑞文沒有把話說出口,也沒露出微笑。他看見莫伊拉女士的手上纏著蕾絲腕帶,手裡擺弄著幾塊從餐廳裡帶出來的黃油餅乾,不小心弄碎了一角,就直接塞進嘴裡,繼續把玩完整的那些。

  她的話語中並沒有高興的意味。

  “他們看起來可真幸福。”她起頭,透過窗玻璃看著餐廳裡來回走動的幾個影子。

  “我是說,赫德森和那個不知名的人。”

  “你知道?”瑞文快步走到她身邊,半蹲下來,再次出聲確認道:

  “你知道他們本來是誰?”

  “這很明顯,不是嗎?”莫伊拉女士窩在草裡,有氣無力地反問道:

  “他們的破綻實在是太多了。我不明白為什麽大多數人看不出來。不,也許他們只是在裝模作樣,裝著裝著,就連他們自己都相信了,哈!”

  她突然大笑一聲。

  “總有一些人是不清醒的。”瑞文順著她的話說下去,然後又重複問了一遍:

  “你沒有像他們一樣被蒙蔽?”

  “沒有。我相信你也沒有。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是清醒的。”莫伊拉女士的嘴邊綻放出笑容,把手裡所有的餅乾都填進了嘴裡,含糊不清道:

  “諷刺的是,他們真的很幸福。那些頂著虛假身份的人們比我要幸福得多。”

  她的影子從長屋的影子上突出來,就像一個形狀古怪的煙囪,痛苦地吞咽著食物,吐著乾渣。

  “女士,我相信有一天你也會找到的。”瑞文出言安慰道: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

  “然後呢?”莫伊拉女士用力咽下餅乾,撫弄著腕帶,臉色蒼白地說道:“我們不會有那麽多虛假的美好和故事,我們有的只是拒絕,真實的拒絕,就連一場電影也是如此悲傷。”

  “女士, 我.......”

  沒等瑞文說完,莫伊拉女士就站起身,跨過後院的矮欄杆,快步離開了。

  被甩飛的那隻松鼠從灌木叢裡鑽出來,撿起她落在地上的一些餅乾碎,聞了聞,發現不是肉,甩甩尾巴跑開了。

  “你惹女孩傷心了?”雪莉福德偵探從籬笆另一邊經過,幸災樂禍道,隨手把一個文件夾扔過籬笆,落進瑞文懷裡。

  “我按你說的方向,查了那家斯皮克以西酒吧,還真的順藤摸瓜摸到了不少東西,你可能會被嚇一跳。”

  瑞文回頭看了眼窗後碰撞的杯影和隱約透出的歡笑聲,直接打開文件夾,在後院裡檢查起了資料。

  一頁頁翻下去,他不禁吞了口唾沫。

  自己是錯的,赫德森女士他們並不是唯一受到影響的案例。

  那天,5月17號,自己在日升街傑爾克蘇打飲品店和麥姬交談的時候,曾經聽見日升街那一頭幫派械鬥的聲音。當時自己並沒有留意,和麥姬一直在那家店裡逗留到槍聲結束。

  而自己不知道的是,在那裡同樣發生了身份錯位。

  十多名暗巷幫派成員和路邊的普通平民莫名互換了意識,造就了相當滑稽的一幕:身穿黑衣的幫派成員們在路邊圍觀市民持槍交火,然後雙雙斃命。

  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婦女和孩童。

  剛說沒證據證明自己的猜測,證據馬上就來了!

  “嘿,現在有空嗎?”瑞文單手支撐翻過籬笆,拿著資料三兩步衝到了雪莉福德身邊:

  “我們去日升街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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