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楚牧這一覺,睡了近一天兩夜,直到第三日凌晨,楚牧才堪堪睡醒。
當然,非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腹中那濃濃的饑餓感給逼醒的。
腹中似空無一物,渾身酸痛似乎更加嚴重,唯一慶幸的便是氣力倒是恢復了幾分,不至於行走都極為困難。
原主父親留下的這處宅院倒也不大,也沒有什麽回廊亭樓,就是一普通農居,外加一個磚石圍起來的門前小院。
從臥房而出,踉踉蹌蹌奔至廚房,幾個之前留下的冰冷饅頭,此刻儼然成了楚牧的救命稻草。
前世今生,楚牧還是第一次體會這般饑餓之感,狼吞虎咽,食物的口感幾乎完全忽視,只在乎那入腹之後的那一點飽腹感。
數個饅頭入腹,那一股饑餓感總算是消散不少,靠坐灶旁,楚牧也不禁大松一口氣。
這饑餓的滋味,著實是體會深刻,就看這饑餓感,楚牧估摸著,自己這一覺,睡的時間估計比往常多得多,不然怎麽也不至於餓到這個地步。
“下一次靈輝加持,可一定要注意。”
楚牧再一次的暗自告誡著自己,靈輝加持雖好,但也一定要把握好限度,過於沉迷,忘了自身承受能力,無自知之明,好事恐怕也會變成壞事。
腦海之中思緒流轉,楚牧動作也沒閑著,身軀雖依舊酸痛,但依舊有條不紊的在這廚房忙活著。
前世雖未學過廚藝,但漂泊在外,也沒少自己開火做飯,廚藝算不上好,但滿足自己,已是足矣。
就著廚房之中剩下的食材,忙活一通,幾個看上去還不錯的小菜便擺在了桌面上。
又是一番狼吞虎咽,飯菜席卷一空,腹中的饑餓感,這才徹底消散。
而這時,朝陽已升,稍帶暖意的陽光撕裂晨霧灑落大地,院中,楚牧頗有些艱難的踱著步子,飯後消食,順帶活動一下酸痛的身軀。
那一道光幕面板,亦是早已浮現在了楚牧視野之中。
【姓名:楚牧。】
【技能:
基礎刀法(初學乍練)30/100】
【靈輝值:5.3%】
“漲了十五點熟練度……”
楚牧默默思索著,他倒也沒嫌少,那夜靈輝加持之下,對這刀法最大的助力,卻也非是這十幾點熟練度,而是將原本屬於原主的殘缺記憶徹底融入了他楚牧本身,原本那濃濃的隔閡,亦是隨之不見。
這,才是那一次靈輝加持之下最大的好處。
思緒流轉,楚牧慢慢踱著步子,最終於院門駐足,這處宅院明顯已有不久的歷史,漆製的院門已有幾分斑駁,門角甚至都已有幾處破損。
透過院門,已是可以清晰聽到院外的糟雜,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嘎吱聲,似要搖搖欲墜的院門緩緩打開,映入楚牧眼簾的,便是另外一個世界。
原身父親留下的這處宅院雖不算太大,但所處之地勢,倒也頗為不錯,正處於這鎮上正大街的一側,開門便是市井繁華。
晨霧尚未徹底消散,朝陽之下,街面上已是人煙熙攘,有肩挑手扛叫賣的攤販,有立於街邊叫喚的小二,也有駕著牛車挨家挨戶收取糞水的糞工……
古代底層百姓的市井生活,在這一扇門外,皆是清晰至極的映入楚牧眼簾。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觀如此之景,但每一次,楚牧都有些不由自主的恍惚。
前世……真的只是前世了,一切,都隻存在於記憶之中,
再也回不去了! 楚牧覺得自己應該慶幸,慶幸自己在前世已經沒有了什麽牽掛,如果不然,楚牧實在無法想象那般場景。
許久,楚牧似乎才回過神來,抿了抿嘴唇,緩緩轉身朝臥房而去。
原主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家,再加之原主之父任職巡檢,基本上都是早出晚歸,有時公務繁忙甚至大半月都不見人影。
如此之下,臥房擺設,自是簡單,一張木床,一個櫃子,便再無其他。
循著原主的記憶,楚牧從櫃中翻找出一個上鎖的小木箱,打開之後,映入楚牧眼簾的,便是一遝紙質“鈔票”。
說來也怪,按楚牧前世的見識,這古代社會貨幣,不都是以銅,銀這類貴金屬為主要貨幣,縱使有紙鈔,也大都是作為大額交易所用,縱使明宋“交子”,“寶鈔”這類官方發行,且普遍流通的紙鈔,也沒有完全取代金屬貨幣的地位。
相比一張以信譽背書,可以肆意濫發的紙,百姓們顯然更相信貨真價實的金屬貨幣。
而眼下,按原主的記憶來看,自原主有認知起,金屬貨幣就不存在,紙鈔就是貨幣的全部。
可這貨幣的幣值,一銅,五銅,十銅,五十銅,百銅,一銀,五銀,十銀……
如此幣值劃分,顯然清楚說明,金屬貨幣,在曾經也必然是貨幣的主流,只是不知哪一朝雄才偉略的帝王, 跨越了金屬貨幣時代,進入了這信譽的紙幣時代。
僅此一點,無疑就可看出,這大楚,絕非他前世認知的任何一個古代王朝。
“這紙幣製作倒也精美!”
隨手拿起一張紙鈔,手指的觸感清晰傳入心頭,非是普通紙張的磨砂感,反倒是有種平滑的手感。
若僅僅只是紙張,楚牧倒也不會太過驚奇,楚牧所驚奇的是,紙鈔之上刻印的那些精美水墨畫。
每一種幣值,都有著不同的水墨畫,有山,有水,有城池,有宮殿……
每一張紙幣,都可謂是一幅可以裱起來的畫作。
若是在前世,楚牧倒也不會驚奇,可眼下這古代社會,以這古代的生產力,製作出如此精良的紙幣,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楚牧也沒有太過糾結,眼下不過初來乍到,等熟悉了,該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
隨手拿起幾張紙幣塞進懷中,正欲將小木箱重新鎖上之時,楚牧猶豫一會,最終還是將所有紙鈔都拿起,小心翼翼的塞進了懷中後,又細心的檢查了數遍。
這些錢財,可是原主的全部家當,就連原主父親的撫恤,都在其中。
一共三百二十二銀六十八銅,要知道,原主頂其父職司,每月月俸也不過八銀而已。
如此巨款就這般放在木櫃之中,楚牧實在不放心。
要是被偷了,那他估計就得喝西北風了,那巡守司的執事,吃飯可是要交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