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藥湯入腹。
盡管已經對這藥力多有體會,但待藥力在身體之中迸發,那種如潮水般洶湧的感覺浮現心頭,楚牧還是忍不住為之而激蕩。
這是他的成果!
這世間,又有什麽是比這還要讓人有成就感的呢!
說起來,前世今生,這還是他第一次做出,讓他自己都覺得頗有成就感的事。
心潮澎湃,連帶著周身氣血,似乎都洶湧了些許。
滾滾藥力在體內迸發,周身氣血如饑似渴的吞吐藥力,煉化藥力,最終隨著周身氣血的流轉,反哺至五髒六腑,滋潤著人體機能。
往日頂多持續片刻鍾的氣血修行,這一次,持續了足足一刻半鍾。
待藥力煉化殆盡,楚牧緩緩睜開眼眸,一口濁氣吐出,眸光儼然前所未有之明亮。
【姓名:楚牧。】
【技能:基礎刀法(登堂入室)98/2000】
【鍛體訣(56/1000)】
【煉藥:龍蛇湯:登堂入室(358/1000)】
【靈輝值:92.3%】
光幕面板再現,注視著鍛體訣一行的熟練度,楚牧眸中之亮,儼然已是有些璀璨。
一刻半鍾的氣血修行,竟有著足足四點熟練度的進境!
他修行鍛體訣多久了?
楚牧記得沒錯的話,兩三個月的氣血修行,總共也不過五十點熟練度的進境。
除了最開始的一兩次修煉,其余時候,皆是數天苦修,都不見一點增長!
縱使服用原版的精氣散藥方,很多時候,也頂多就是一點左右的增長。
眼下這般進境,楚牧甚至忍不住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不容易!
真不容易!
數月的苦功,也終於沒有白費。
這個成果,也足以對得起他自己了!
感慨許久,楚牧才走進臥房,將擺在桌上的藥方小心折疊,放入懷中之後,便盡直朝街上而去。
最終,這一副藥方,亦是遞到了明心堂李老的手中。
李老只是掃了一眼,原本不在意的姿態,就頓時轉變,認真看了好一會,待藥方合上。
李老似點評,又似自言自語:“以龍蛇毒草之毒,行劍走偏鋒之舉,又以地犀,扶陰升華其毒……物極必反……”
“好,不錯!”
好一會,李老才看向楚牧:“這藥方,牧小哥你是從何處得來?”
“是小子改良精氣散藥方,半月實驗研究而來。”
“嗯……”
李老微微頷首,隨即似是反應過來,猛的抬頭看向楚牧,言語亦是罕見的沒有了以往的平淡:“你說什麽?”
“藥方是你改良而來?”
楚牧不卑不亢,再次複述。
李老似有些難以置信,再次翻開那一副藥方,看了一眼,又看向楚牧,待難以置信散去,便隻濃濃的驚訝,以及隱約的欣慰之意。
“能不拘泥於書本,推陳出新研究出此藥方……”
“不錯,真不錯!”
李老毫不吝嗇言辭讚歎,隨即,李老起身,沉吟片刻,似做出了什麽決定一般,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片。
“世俗知人知藥一道,牧小哥你已經可以說是登堂入室了,接下來,只需保持求真之心,世俗醫藥,自可穩步就班的進境。”
“但牧小哥還需謹記,世俗知人知藥,終究只是世俗,在世俗之上,是廣袤無垠的修仙界。
” “修仙百藝,其中任何一道,都足以讓任何修仙者窮及一生去探索,也窺不到終點。”
“牧小哥你靈根資質雖不好。但悟性超凡,天資聰穎,他日踏上仙途,也必然能有一番作為,不至於像老夫這般,守在世俗空耗壽歲!”
“這枚玉簡,乃是老夫蹉跎一生,在煉丹一道之上的些許體會。”
“他日神現,便可觀之。”
說完,李老抬手一揮,玉片便飛射而出,楚牧下意識抬手,玉片亦是精準至極的落在他的手中。
“行了,回去吧。”
李老擺了擺手,轉身坐下。
楚牧微怔,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玉片,卻是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正欲告退之際,李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巡檢之職,世俗紛擾太多,牧小哥有心仙途的話,也需盡快早做打算。”
“另外,牧小哥你近來若無事,就不要來老夫這裡了。”
楚牧猛的抬頭,卻見李老已拿起書籍,書冊遮面,已看不清面容神態為何。
楚牧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最終,到嘴邊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默默朝李老躬身一拜,楚牧才緩緩轉身,走出了這明心堂。
門外駐足,楚牧回頭看向那門簷的招牌,又看了一眼那似一如既往悠閑的李老。
眸光微動,眉宇之間,儼然多了幾分憂慮。
李老所言,似乎預示著什麽……
亦或者,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楚牧抿了抿嘴唇,低頭看向手中玉片。
玉簡………神現可觀之?
也就是說,這小小的一枚玉片,是類似於世俗書籍的信息儲存物品。
楚牧摸了摸胸膛處,硬邦邦的觸感很是清晰。
這玉片,他還有一塊。
一直貼身存放著。
也就是說,機緣巧合得自於那少年的玉片,也儲存著修仙界的某種信息。
下意識的,楚牧便想到了那死而不腐的七裡村老人。
這塊玉片……或許就是那七裡村老人留給那少年的修仙傳承?
楚牧默默猜測著。
按常理而言,得修仙傳承,又知曉了玉片作用,知曉了另外一塊玉片,有很大可能也是修仙傳承。
他應該……會很興奮,很激動才對。
可眼下,隨著李老的那一番話,那籠罩在他身心的陰霾,卻儼然又濃鬱了幾分。
時間……不多了。
楚牧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半個多月前的陰霾,已然徹底消散。
時隔半個多月,眼前的南山鎮,似又撫平的傷痕,回歸了從前的寧靜。
若接下來不出意外的話,頂多數年的安寧,這南山鎮,顯然又會恢復至從前的喧囂。
可……
意外都已經知道了,那還叫意外嘛?
楚牧瞥了一眼礦山方向,那裡,還在源源不斷的吞噬著人命。
清河縣的巡檢們,也還在李景宏的命令下,在清河縣各處征調著徭役。
清河縣能有多少人口?
那幾冊地理志上,就訴說得清清楚楚。
清河縣,三萬六千余戶。
縱使平均每戶人家六七口人,也不到二十萬人口,其中巡檢公職人員,以及一些有錢有背景的人,就眼下來看,估計就佔了其中數萬人口。
剩下的普通百姓,估計也就十來萬出頭的樣子。
其中青壯年能有多少?
眼下礦山的徭役又有多少?又死了多少?接下來,又還會死多少?
一個人的意志,便是整個清河縣,十數萬百姓的滅頂之災!
這個世道,就是這麽不講理。
他或許,真的該考慮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