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過後,道友之損失,長青會一一補齊!”
楚牧訝然,認真的看了徐長青一眼,確認其非是玩笑之言後,神態也認真了不少。
“此魔修,修為築基後期,能化為牛魔真身,頭生雙角,青面獠牙,最後還直接化為了魔牛形態。”
楚牧指向那一具重回人形的殘破魔軀,緩緩出聲。
按他的了解,這般形態變化,應該是屬於血脈修士,而這位魔修的所謂牛魔真身,則是有些超出了他的認知。
那所謂的牛魔真身,比之同境界的妖獸都要強橫,肉軀防禦,近乎無死角的恐怖。
若非輝月戰甲對勁力的增幅,讓他可以勉強抗衡,那所謂的一力降十會,還真會把他給徹底降住。
而且,此人來的,也莫名其妙。
不過一場搜魂,徐長青尚且在場。
他搜魂得到的那些信息,也並沒有太大意義。
畢竟,現如今的楚都城,所謂的接引魔教,已經佔據了主動權。
最重要的那一道身影,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逝,根本沒有得到太多的消息。
如此種種,就算是殺人滅口,目標也更應該是眼前的徐長青才對,盯著他一個散修是啥意思?
覺得他好欺負?殺雞儆猴?
“牛魔真身?”
此時,徐長青的反應,卻是超出了楚牧的預料。
“此魔修,使出了牛魔真身神通?”
徐長青近乎驚駭,接連出聲。
“對。”
楚牧心頭微沉,抬手一揮,神識流轉之間,便將剛才搏殺之時,男子變幻魔身的場景投影而出。
“魔身……怎麽可能!”
“大楚境內,怎麽可能還有真魔存在!”
徐長青少有的大驚失色,喃喃自語著。
“真魔?”
楚牧疑惑。
“真魔,指的就是魔界的本土魔族。”
徐長青聲音沉重:“道友可知,為何如今修仙界,對魔修如此嚴防死守?”
沒待楚牧回答,徐長青就繼續說著:“據現有的資料記載,遠古時期那場魔界入侵之戰,甚至都算不上魔界入侵。”
“據記載來看,每一個真魔,都是極其強悍,幾乎都是碾壓同階修士的存在。”
“但是,當時通過空間裂縫進入修仙界的真魔數量並不多,修仙界的抵擋,也不算艱難。”
“那場戰爭,之所以綿延了那麽久,甚至被各大勢力視為禁忌,究其根本,就是在於魔修!”
“魔道雖有諸多弊病問題,但魔氣性質強橫,有真魔坐鎮,也不缺真魔之氣,修仙者墮入魔道後,修行進境速度極快,戰力也皆是頗為強橫。”
“魔界入侵,魔氣現於修仙界,因此而墮入魔道者數不勝數!”
“魔界入侵的這場戰爭,在這種情況下,最終則是完全演變成了修仙者與修魔者之間的戰爭……”
“而真魔,則是高高在上,把控真魔之氣,控制著魔修群體,又以真魔之血為賞賜,提拔戰功卓著的魔修,賞賜真魔之血,便可讓魔修蛻變成半魔,從而具備真魔的一些神通偉力,甚至還能一定程度避免魔氣的負面侵蝕……”
“據說,魔界真魔,甚至還可以讓魔修徹底蛻變成真魔……”
徐長青言語不多,極其簡潔。
但短短幾句話之間,一個清晰的脈絡,亦是於楚牧心中成型。
所謂魔界入侵,顯然非是他之前所想的那般,魔界入侵,修仙界上上下下眾志成城。
魔界入侵,更多的,則是給了所有修仙者一個全新的選擇。
就如眼下的大楚修仙界,資源知識的壟斷態勢之下,無數的修仙者於修仙界苦苦掙扎。
但顯然,哪怕是再心有不甘者,也只能屈服於這般態勢,至於是蹉跎,還是亡命,皆只是這種態勢下的一個選擇。
若是此時魔界入侵,楚牧毫不懷疑,絕對會有一大批修仙者,甘願為魔界馬前卒。
無關於任何其他因素,根源只是在於利益。
如今的正道盟之亂,也算是勉強重新分配了一些利益,但相比魔界入侵這種直接砸爛整個利益盤子的重新分配,顯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而徐長青所說的真魔之血……半魔……
顯然,此男子,是一尊半魔。
那……真魔之血,從何而來?
楚牧有些不敢想,這背後代表的意義……大恐怖!
“事關重大,還請道友隨長青前去拜見真人,向真人稟報此事。”
“行。”
隔斷禁製散去,兩人近乎同時一躍而起,踏風而行,直奔那一道通天光幕而去。
空中,楚牧詢問:“道友你可能通知外界?”
“陣法隔斷,尚且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
“但楚都這般異變,宗門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話,要不了幾天,就會有前輩趕來支援。”
“道友你無需擔心,城裡尚有真人坐鎮,況且,真人修為已至金丹後期,除非魔修有元嬰大能……”
楚牧瞥了一眼光幕前那聲勢駭人的青竹杖,疑惑再次浮現心頭,但最終,他還是將疑惑壓下,沒有多問。
一番匯報過後,似乎也僅僅只是匯報,雖得知了所謂的真魔消息,護城大陣猶存,徐長青也好,這位金丹真人也罷,在不能破陣之前,都沒有任何辦法。
唯一能做的,則就是搜查城中潛藏的魔修,一個一個修仙者的檢查。
“他們抓捕修仙者,目的是為何?”
光幕之內,楚牧懸浮於天穹,北城之景,幾乎盡皆映入眼簾。
近兩天時間,被魔修掌控的北城,已然肉眼可見的從最開始的混亂喧囂,變成現如今的死寂空蕩。
至少上萬的修仙者,皆被魔修所擒,送進了那皇宮廣場之後的一座大殿之中。
大殿為世俗宮殿,算不上太大,根本容納不了上萬名修仙者。
顯然,那一座大殿,實則內有乾坤。
楚牧也不禁有些疑惑,當初他幾乎踏遍了楚都城每一個角落,這世俗皇宮,自然也不例外。
出於對皇室的重視,皇宮之內,他幾乎每一個人都有所觀察,根本沒有察覺到絲毫魔氣的異常。
索魔羅盤,在那魔修的烙印體系之下,難以探尋,這一點他能理解。
但他一個個親自感應的話,只要不是修為完全超出了他的感知,那就不可能察覺不到。
至陽至剛,對魔氣這類陰邪,可是極其敏感。
這些魔修……
靈脈,地底?
那這些魔修,抓捕這麽多修仙者,是為了魔化靈脈,還是另有所圖?
亦或者……血祭?
種種思緒流轉,楚牧眸光微動,若有所思,隨即,他抬手一抹,那一枚索魔羅盤懸浮於身前。
就剛才再次被伏殺的經歷的來看,這楚都城中,潛藏的魔修,恐怕不僅僅只有北城顯露的那些。
在這南城,潛藏的恐怕還有不少。
那一個烙印魔紋體系,是好是壞且不說,但在那個體系之下,魔種皆是極難察覺,甚至,偽裝成煉體修士,亦是輕而易舉。
羅盤改造,他本覺得沒有太大必要,但就眼下的形勢來看,顯然還是頗有必要的。
不說別的,至少,要是羅盤能提前發覺魔修存在,也不至於出現這一次的伏殺。
要不是他底牌強橫,搞不好還真的就陰溝裡翻船了。
他稍稍思索,結合與剛才那尊半魔交手察覺到的囑咐魔紋信息,對這索魔羅盤改造的構思,亦是愈發成熟。
片刻過後,他縱身一躍,這一次,他沒有離這光幕太遠,就在長生宗執法堂的臨時營地之中,尋了一房舍。
布下簡陋禁製之後,精力便徹底集中在了這一枚索魔羅盤之上……
……
事實,也正如楚牧猜測的那般,在那座大殿地底,的確是別有洞天。
楚都之下,是一條三階中品的靈脈,維持著整個楚都內城坊市的運轉,供給著楚都數萬修仙者的仙途修行。
而此時,這一條在往日吞吐著海量精純靈氣的靈脈,已然沾染了淡淡的黑暈,靈氣吞吐之間,絲絲縷縷的魔氣,在靈氣之中佔據的比例,亦是越來越大。
待到徹底汙染,這一條靈脈,自然將徹底化為魔脈。
從此之後,魔脈釋放的,也不會是靈氣,而是……魔氣。
魔氣,也會從此源源不斷。
除非將這一條魔脈徹底摧毀!
而在靈脈一側,那一座大殿地底,則是一個巨大的洞穴。
此時的洞穴,已經徹底被血腥沾染,一個龐大的血池佔據整個洞穴底部。
在洞穴四周,一個個螺旋狀的階梯之上,一隊隊黑袍修士,還在不停的將一位位被生擒的修仙者丟入血池之中。
活生生的一個人,沒入血池,甚至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便被血池吞噬,與血池徹底融為一體。
練氣境,築基境,皆是如此。
而在血池底下,靈脈的核心源泉,已然被這無邊的血色包裹。
在洞穴上方一處平台,數名黑袍修士簇擁著一名年輕男子佇立。
男子面容蒼白,額頭有牛角印紋,神色漠然,注視著血池翻湧,看向那一位位被吞噬的修仙者目光,儼然無絲毫感情波動,就好似這被血池吞噬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個微不足道的螻蟻。
“血食不夠,去開放陣禁,拿下南城。”
“另外,魔化靈脈的速度加快,三天之內, 必須將靈脈徹底魔化。”
許久,男子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一般,平靜出聲。
“教尊,那位長生宗金丹……”
一名黑袍男子小心翼翼問詢。
“本尊會處理。”
男子神色依舊漠然。
“謹遵法旨。”
幾名黑袍男子拜倒,恭敬領命。
男子依舊漠然注視著這個近乎浩瀚的血池。
血池翻湧,波浪極其有節奏的一陣一陣湧動,就好似在血池底下,正在孕育著什麽恐怖之物一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