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邊緣與洞壁相隔數米,無法借力,只能沿著繩索下降。
洞壁黝黑,隱約可見青苔遍布裂隙,空氣陰涼且潮濕,在洞壁上細密的結了一層水汽,不時的折射著投射下來的陽光,像布滿了繁星的夜空。
三個人並不擅長攀岩和沉降,半晌後,才踏上一塊突出的火山岩平台,打了幾處岩石錐,增加了一套安全繩索,才卸下負重仔細觀察環境。
這裡的溫度已經十分低了,剛剛沉降時沁出的汗水還未消退,便已感覺寒冷,頭頂的洞壁不時滴落凝結的水滴,打濕衣衫,更加使人覺得寒氣逼人。
三個人取出防水羽絨禦寒服,穿戴好,胖子負責拉緊兩套繩索,夏時和劉警官匍匐在台階的邊緣向下查看。
差不多深達百米的下方,水波微漾,將垂下的光線又折射上來少許,洞壁在台階的下方漸漸收攏,最後筆直的直插水面深處。
劉警官掏出強光手電照著洞壁,在靠近水面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幾簇十多公分高的蒼白色植物從洞壁的裂隙間生長出來,不禁興奮的抬頭喊著夏時去看,
夏哥,快看水面那裡,那些白色的植物就應該是“冰蒿”了!
夏時也打開強光手電,與劉警官的光線合在一起,隱約可以看清楚那幾簇植物通體發白,傾斜著向上伸展,靜止如雕,細長的葉片上凝結的水滴也在反射著強光水電的光線,像無數隻眼睛在向上窺視。
為了保障安全,三個人決定由劉警官先行沉降下去,胖子負責看護岩石錐和繩索,夏時匐在台階邊戒備意外。
劉警官一手操控下降器,一手拿了岩錘,從平台的側面緊貼著洞壁緩慢的沉降下去,間隔二三米的距離就鎖緊下降器在洞壁上打了一個岩石錐套好安全繩索,雖然洞壁附著了一層水汽和水滴,但是好在可以在裂隙中插進腳尖緩解,不一會就順利的沉降到台階以下洞穴的腰間。
夏時暗暗松了口氣,向上揚了揚頭轉動著頸部舒緩一下,看到胖子兢兢業業的蹲坐在台階上雙手緊握著繩索,剛想表揚他幾句以緩解下情緒,卻猛聽到下面的劉警官大喊了一聲,便又急忙匍匐著用強光手電向下照去,正看見劉警官松開安全繩雙手收在禦寒服袖子裡護著臉部飛身跳了下去,在強光手電的光束中一道猩紅色閃過,一條一米多長的細長的金色影子騰空躍出向著劉警官撲了過去。
隨著水花翻騰的巨響,劉警官剛一沉入水中,又馬上因為禦寒服羽絨層內密閉氣體的浮力浮出了水面,他一邊摘下安全帽向身邊的水面拍打,一邊戴上禦寒服的連體帽拉緊只露出一雙眼睛警惕的查看著四周。
片刻後,劉警官一手拉著安全繩鳧水,一手舉著安全帽對著不遠處的洞壁,在那處洞壁的裂隙間赫然盤著一條金黃色的大蛇,高昂的頭部像公雞一樣的長著一片紫紅色的蛇冠,並不停的發出“咯咯咯”的尖銳聲響。
那是長白山山脈和雲貴高原一帶已經不常見的雞冠蛇,這種蛇毒性極烈,入血幾乎沒有時間救治。
夏時急忙回身從背包中取出風鏡戴好,摘下安全帽,也學著劉警官的樣子拉緊禦寒衣的連體帽,然後把胖子喊了過來拿著強光手電照明,自己抄起兩把戰術兵工鏟快速的順著繩索滑了下去。
下面的劉警官依然在舉著安全帽與那條雞冠蛇對峙,也許是因為剛剛被劉警官用安全帽拍著了幾下,雞冠蛇緩慢的盤縮著身體,不停的“咯咯咯”叫著,
高昂著頭部伺機而動。 就在夏時將要接近雞冠蛇對面的洞壁時,那條雞冠蛇在緊緊盯隨劉警官的同時察覺到了夏時,夏時鎖住下降器,雙手向雞冠蛇揮舞著兵工鏟,兵工鏟的刃鋒在強光手電的光束中發出瘮人的光芒,那條雞冠蛇竟然慢慢的隱進了洞壁的裂隙中。
夏時趁機滑落水面,遞給劉警官一把兵工鏟,然後又拿出兩隻強光手電分給兩人咬在嘴裡小心翼翼的戒備著觀察著洞壁。
那條雞冠蛇再次從裂隙中探出猩紅色的頭,發現兩束強光依然在照著自己,便圍繞著洞壁在裂隙中遊走。
夏時與劉警官雖然暫時安全,但是因為那條雞冠蛇在側,既無法采集冰蒿,又無法沿著繩索向上攀爬,只能就這樣戒備著對峙,不禁都暗暗心焦。
那條雞冠蛇也逐漸加快了遊走的速度,引得夏時和劉警官一邊鳧水一邊轉動身體用手電光束跟隨著蛇身。
就在某一刻沒能及時照射到蛇頭的時候,雞冠蛇突然騰空躍起向著夏時撲了過來,夏時揮著兵工鏟向蛇頭拍去,雞冠蛇在就要接近夏時的時候,上身竟然凌空躲閃開迎面而來的兵工鏟,一口咬在夏時的肩頭。
劉警官忍不住大叫一聲“不好!”,伸手抓住雞冠蛇的身體猛地扯下來狠狠的摔向洞壁,那條雞冠蛇從夏時的肩頭咬下一條衣服的碎片,被甩出時竟然能夠扭著蛇頭咬向劉警官的手臂,幸虧夏時用兵***了一下,雞冠蛇被摔到洞壁上後,又隱進了裂隙。
劉警官急忙去查看夏時的肩頭,發現雞冠蛇的牙齒只是咬進了禦寒服的羽絨夾層,肩部的裂口處散落著棉狀的羽絨,並露出了禦寒層的薄皮襯裡。
夏時也是驚魂未定、暗自慶幸。
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絲毫不敢大意的用強光手電追尋著雞冠蛇的身影,繼續與之對峙。
一刻鍾後,兩個人同時注意到雞冠蛇在洞壁裂隙間遊走的時候,都是遠遠的避開了洞壁上的白色植物,不禁對視了一下,然後兩個人慢慢的遊近不遠處生長著一簇白色植物的洞壁,那條雞冠蛇果然只是遠遠的窺視著兩個人而沒有跟近。
夏時一邊戒備著,一邊伸手折下一棵,十多公分長的植物上長著不多的背面布滿細絨的狹長的葉片,除了葉片的尖端稍稍滲出些淡綠色,其它通體潔白,而根部的斷口處,滲出乳白色的漿液,發出強烈的辛辣味道。
夏時接連折下來幾棵,兩個人身邊的辛辣氣味更濃,那條雞冠蛇竟然向遠處遊走了一些,只是依然高昂著猩紅色的頭部窺視著兩個人。
見此情形,夏時與劉警官都忍不住欣喜的相視笑了,將頭頂的這一簇“冰蒿”都采集了下來, 用力搓揉著植株,將滲出來的漿液塗在自己的手臂和臉上,然後又將剩下的植物殘渣塞進衣兜和褲腿裡。
劉警官試著將一小團殘渣甩到雞冠蛇所在的洞壁附近,那條雞冠蛇竟然馬上遠遠的躲開了。
兩個人見了,不禁暗歎造物神奇,相生相克。
接著,兩個人利用身邊辛辣氣息正濃的時機,將附近能夠伸手夠到的冰蒿都采集了下來,小心的塞進禦寒服的貼身兜內,將兵工鏟背好,向上晃動了幾下強光手電的光束示意胖子做好準備。
因為此時雞冠蛇正盤踞在胖子所在台階下方的洞壁附近,夏時拉著繩索向那邊的洞壁緩慢的遊了過去,隨著辛辣氣息的靠近,那條雞冠蛇起身爬向了對面。
夏時和劉警官趁機拉著繩索貼緊洞壁魚貫著向上攀爬。
夏時的禦寒服因為被雞冠蛇咬破,沁進了很多潭水,沉重異常,很是吃力。
劉警官在攀爬出水面之後,才發現自己的禦寒服在剛剛跳進潭水與雞冠蛇搏鬥的時候也被咬破了多處,沁進潭水後同樣沉重。
兩個人因為不能及時觀察到雞冠蛇的所在,不敢脫下禦寒服,只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艱難的慢慢攀爬上台階,與焦急萬分的胖子成功匯合。
急喘著粗氣休息了半晌後,兩個人恢復了一些體力,匍匐在台階邊緣向下尋望,那條金黃色鱗身、猩紅色蛇冠的雞冠蛇已經蹤影不見,只有微漾的潭水依然在折射著微弱的光線,水面上邊洞壁上剩下的幾簇“冰蒿”也還是像雕刻的一般,安靜的傾斜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