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後,黎叔幾個人趕到了KM市區,在巫家壩機場酒店給司機小周訂了個房間,然後一起到餐飲大廳簡單吃了晚餐。
為了保密,夏時在交給黎叔《草鑒》信息的時候,沒有通過互聯網轉發圖片,而是摘下通訊卡,和黎叔互換了手機。
因為航班時間不同,黎叔先行飛回了西安,司機小周在機場酒店休息,準備明天一早駕車返回古醫藥研究所。
不久之後,小青也乘坐飛機返回了上海。
夏時和劉警官坐在候機大廳一側的一間咖啡館裡淺飲閑聊,等待午夜飛往長春的航班。
畢竟是年輕人,雖然經過了這幾天耗費體力的辛苦和舟車的勞頓,兩個人精神狀態依然尚好,並不覺得困倦。
劉警官想借著這個時機,向夏時詳細介紹碑文中關於《草鑒》殘卷的記錄內容,以及此次遠赴東南之行的一些事項,便提起了話題,說道,
夏哥,您想不想現在就知道那篇殘卷的內容?
夏時放下咖啡杯,感興趣的看著劉警官,問道,
你能記得整篇的文字?
那是當然了啊,我雖然不能過目不忘,但是為了弄明白其內容的含義,查閱了很多資料的,看得次數多了,也就深記於心了。
那好啊,你等我下啊。
夏時起身去吧台又買了兩杯熱咖啡,端給兩個人後,坐下來認真的看著劉警官。
夏哥,那我背給你聽啊,
劉警官略坐正了上身,仔細回憶著理順了一下,背誦了起來,
殤鳥之血遇銀蠶泄,混與重樓,服之入血,可探心神之熾而封行。海外之極東入南伏龍脈,藏寒暑雙泉,相行五萬尋,其一伴生冰蒿解印,另結白蓮去虛。
背誦之後,劉警官看著夏時,見他面現費解,便笑著繼續說下去,
夏哥,我查閱了一些古籍,也只是弄懂大半而已,我解釋給你啊,殤鳥,有可能是遠古時的一種特有鳥類,古籍上幾乎沒有記載,但也可能是指終生相伴的鳥類,像天鵝、丹頂鶴、大雁,都是這樣的,這種鳥類在同伴死去後,就會一直單身生活,不再去尋找別的配偶,很多傳說裡有過,將這種失去伴侶的鳥的余生形容的很悲慘,其血因為情緒的悲傷而逐漸瘀滯。
銀蠶泄,一說是銀蠶的排泄物,也有古籍說是銀蠶剛剛吐出的蠶絲,也不是很確切,這種銀蠶在黃河上遊先民的傳說中有提到過,體液味甘,可寧神、止驚。
重樓,是一種藥材,從我國中原輻射西南地區都有生長,可解毒、活血、涼肝。
可探心神之熾而封行,大意是說能夠感知思緒和精神高度關注的意識,從而將其封固、限制運行。
海外之極東入南,在皇帝、炎帝那個時期,中原以外被稱為海外,應該指的是我國最靠近東部區域的南部。
伏龍脈,指的是極其雄偉的龍行山脈。我國東部的興安嶺山脈和長白山山脈比較符合這個描述,結合極東之南的方位描述,應該就是指的長白山山脈。
藏寒暑雙泉,相行五萬尋,指的是藏於地下或山體中的兩處泉眼,一個是熱泉,一個是冷泉,兩者相隔一百多公裡。古籍《說文》中曾記載夏朝時期“舒肘為尋”,應該是傳承於黃帝時期制定的度量衡標準,一尋大概是接近兩米的距離。但是因為《草鑒》是五千多年前所寫,描述這兩個泉眼之間的距離肯定不是直線距離,應該是根據步行的時間推斷的距離,
所以稱為“相行”。現在已知的長白山脈的熱泉,只有長白山北坡的聚龍泉地熱水系的噴湧水量最多、溫度最高,可以初步判斷,殘卷中提到的暑泉就是聚龍泉。然後,以聚龍泉為中心,劃定行程在100公裡左右的圈子內,只有長白山脈南麓的望天鵝山比較符合條件,其山澗中由山泉瀑布匯集的溪流即便是在酷熱的季節也是冰涼刺骨,山中必定藏有寒泉。 剩下的其一伴生冰蒿解印,另結白蓮去虛,就簡單好理解了。
我們要去尋找的“冰蒿”,應該就在望天鵝山中。
講完了這些,劉警官見夏時正凝眉思考,便端起咖啡杯子,慢慢的喝了一些。
因為有劉警官詳實的解釋,夏時很快通曉了殘卷內容的大意,也很讚同劉警官對於寒泉位置的分析判斷,不由得看著劉警官讚許的笑著重重的點了點頭。
劉警官畢竟還是二十四、五歲的大男孩,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功課得到夏時的認可,很是高興,雖然勉力保持矜持,還是表現出得意的神色,這逗得夏時也忍不住發聲笑起來,劉警官更是忍俊不禁哈哈笑了,隨即,兩個人意識到是在機場候機大廳之中,相互示意著收斂笑聲,之後,夏時探身拍了拍劉警官的手背,又伸出大拇指再次表示讚許。
夏時再次端起杯子喝咖啡的時候,心中的疑惑還是湧起,那殘卷前面的內容應該就是講述“藥蠱”的配製方法,只是其中的“殤鳥之血”與“銀蠶泄”到底為何物?還是懸而不解!黎叔既然沒有在來昆明的路上和自己提起破譯圖形字碑文的事情,應該也是沒有查閱到相關的準確信息。而自己畢竟是從事古醫藥研究的,等到恢復記憶以後一定會再次投身心於此,便計劃著從望天鵝山回來後再次前往古苗族村寨,當面問詢下老族長和“聖女”仰阿莎。
念及仰阿莎,夏時的心中忽然想起那晚溶洞中夢裡她傷感的說的那句“夏時,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嗎?”,和他醒來時看到身邊的仰阿莎的樣子,現在想來分明是剛剛哭泣過。
夏時下意識的放下杯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依稀又感覺到那晚醒來時的溫熱,一時分辨不清當時自己臉頰上的淚水,是自己的,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