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
徐莉的傷勢已痊愈。
SM市警方對董子卿的通緝令也逐漸撤銷。
盡管如此。
陳莫依然在暗中追查董子卿。
SM市的毒品交易已掃得乾乾淨淨。
9月20日,晚上七點。
出租屋內,徐莉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這將是她在這裡最後的晚餐。
風聲逐漸平息,她必須得離開。
瘦猴從小賣部提了一件啤和一瓶紅酒回來。
“姐,你今天怎麽想著做飯啊?”
瘦猴有些驚訝。
這段時間,可一直都是點外賣。
徐莉將手中的菜放到桌上:“我這不是病了那麽久,能痊愈,還不是靠大家照顧麽,所以姐我親自下廚,以表感謝。”
瘦猴撓了撓腦袋,“莉姐,您這就見外了,照顧您是我們應該做的。”
穿著圍裙的徐莉倒顯得別有一股風味。
她呵呵笑了笑,“你大哥呢?這都要開飯了,怎麽不見人影。”
“大哥在樓頂呢。”黑豺話落,起身往樓頂跑去。
徐莉看了一眼黑豺的背影搖頭。
這個黑豺,性格粗獷,但心地卻很好。
他總是把她當成姐姐。
瘦猴也一樣。
徐莉不知不覺的抿了抿嘴。
黑豺跑上樓頂,便看到董子卿站在欄杆邊,手中拿手機翻轉著,看向遠處,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黑豺跑到樓梯口處,大喊一聲,“老大,飯做好了,您下來吃吧。”
董子卿轉過頭來,“好。”
瘦猴將所有的碗筷擺放好。
見董子卿下來,立馬拉了拉椅子,“老大,這裡坐。”
董子卿坐下,看著眼前的滿桌佳肴,臉上露出微微的詫異。
隨即看了一眼解下圍裙的徐莉,“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喂進嘴裡。
“嗯,雖然比不過我做的,可也算湊合。”
徐莉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黑豺在旁邊插話道:“老大,這可是我姐親自下廚做的呢。”
董子卿抬眸看了一眼黑豺,又看了一眼徐莉,又夾了一塊清蒸桂魚塞進嘴裡。
嚼了幾下,咽下肚。
“嗯,不錯,挺好吃的。”
聽到董子卿說不錯,瘦猴幾人紛紛動了筷子。
片刻後,一盤桂魚僅剩一根魚刺赤裸裸的橫在盤子裡。
徐莉笑著給董子卿盛湯。
董子卿接過,“謝謝!”
徐莉剛坐下,手機響起。
看了看來電號碼,徐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走到窗邊,接通了電話。
電話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中透著一絲陰冷。
徐莉心生恐懼,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眾人只見徐莉頻頻點頭。
幾分鍾後,她掛斷電話回到座位上。
她緊蹙著眉頭。
片刻後,這才開口說道:“我明天一早要回海城了。”
徐莉一句話讓眾人皆為震驚。
黑豺忍不住問道:“莉姐,您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瘦猴跟在後面連忙附和道:“是啊,莉姐。”
徐莉搖了搖頭,“我義父回來了。”
徐莉咬了咬牙,將實情告訴了眾人。
董子卿驚訝,“你義父?”
徐莉點了點頭,
“他剛出獄,所以我得回去看看。” 董子卿皺起眉頭,“這樣吧,我送你回去。”
瘦猴趕忙道:“老大,帶上我唄,我也想去海城見見世面。”
徐莉打斷瘦猴的話,“我沒事,你們也別擔心,我明天早上就到海城了,等我到了再給你們電話。“
徐莉擺了擺手,董子卿說道:“行了,就這樣,你們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徐莉無奈,隻好同意。
......
翌日。
天空灰蒙蒙一片,雨滴在天空中劃下一條條白隙。
徐莉站在出租屋門口,抬頭仰望,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董子卿將車停在路邊。
他探出腦袋朝外張望:“你確定要走嗎?”
徐莉點了點頭。
董子卿輕歎了口氣,“既然這樣,那就上車吧。”
徐莉坐到副駕駛上,心中湧現出一抹複雜。
她的眼睛有些酸澀。
是舍不得離開?
經過這次事後,她算是撿了一條命。
董子卿發動引擎,向高速駛去。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車廂內很安靜。
徐莉的視線看向窗外。
她的心中湧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她竟有些貪戀起這種感覺來。
這時,董子卿突然開口:“為何從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的義父呢?”
徐莉回過神來,長歎了一口氣,“沒什麽好說的。”
“你義父是做什麽的呢?”
徐莉咬著紅唇,眉宇微蹙。
看樣子她並不想提起她的義父。
董子卿深吸一口氣,“不想說那就不說了。”
徐莉沉默。
董子卿感受得到她眼中充斥著濃鬱的痛苦。
徐莉突然苦笑了一聲,“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被親身父母拋棄,是義父將我撿回並撫養長大。”
聽完後,董子卿眼瞳猛縮。
他沒想到徐莉的遭遇竟然這般坎坷。
“自打我記事起,義父是很疼我的。”
“可是當我漸漸長大,我才發現他是販毒的,慢慢的我也成了他的販毒工具。”
“因為我不願意,還經常勸阻他不要販毒。直到他進去以後,為了還他的養育之恩,這些年一直幫他處理這方面的事情。”
“現在他出來了,我想我也快解脫了吧!”
“只是,我那可恨的父母,居然殘忍的將我拋棄。”
“......”
說著說著,徐莉忽然留下了眼淚。
這三十年來,徐莉一直活在仇恨中。
每次想到她那個拋棄子女的父母,徐莉就怒火滔天。
董子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世態炎涼,每個人都有不堪的往事,不去回憶便是。”
“嗯,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這條命可就交代了。”
董子卿嘿嘿笑了笑,“乾我們這行,腦袋隨時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的,互相照樣是應該的,所以你別客氣。”
董子卿沒再多言。
車廂內重新恢復寂靜。
車子行駛到半路上,徐莉突然說道:“等見了義父後,我準備移居國外,過一個普通女人的生活。 ”
“也是,你都是三十的人了,是該解決個人問題了。”
徐莉拿出口紅,補了補妝,“你呢?有何打算。”
說罷,她看向前方,雙眸微閉,掩藏起其中的悲傷。
董子卿點頭:“我?像我這種亡命之徒,是沒有後路的。”
徐莉輕歎一口氣,“我說的是你的各人問題。”
董子卿哈哈大笑,隨即說道:“你覺得誰會喜歡我這種人呢?再者說,我對女人可不感興趣。”
徐莉側過臉,美眸盯著董子卿,“喔?為什麽啊!”
董子卿淡淡的說道:“因為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徐莉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切,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這些年我掙了些錢,夠用這輩子了。”
董子卿不可思議的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適合待著這片熟悉的土地上。”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
到達海城已經是傍晚七八點。
徐莉撐傘下車。
她朝著董子卿揮了揮手:“改天我請你吃飯,我先走啦!”
“好。”董子卿微微頷首。
徐莉轉身走進雨幕中。
董子卿目送她走進雨幕之中,直到消失在視野之中。
他收回視線,正準備開車離開。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他按下接聽鍵,“喂。”
電話那端的男人沉默許久,最終吐出四個字:“子卿,我們談談吧。”
董子卿眯著雙眸,“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