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楚亦看著衛嬈手中的那一縷青絲,眼中閃爍著幾分忌憚之色,旋即將最後的兩張黃紙符籙攥在手中,隨時準備施展雷霆一擊。
不得不說,這符籙手段真不愧是萬法之綱要,屬實神妙無邊,一張符籙便是一門法術神通,無需念咒掐訣,只要稍一激發便能立即施展,用之對敵,頗有奇效,也頗為稱手。
只不過當前他手裡的都是一次性消耗品,用了就沒了,一張雷部都司斬勘符,一張神行符,這便是最後的兩張底牌,若是連斬勘符都無法拿下對手,那麽他就只能用神行符跑路了。
而在他忌憚衛嬈的同時,衛嬈又何嘗不忌憚於他......身懷眾寶,拳腳犀利,心計頗深,下手果斷,這種對手,恐怕誰也不想遇上。
更何況她本人是真的不善於鬥戰之術,若非如此,憑她的修為又怎麽能讓這小子一直壓著打。
二人僵持的一小會後,衛嬈明白再拖延下去,恐怕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於是把心一橫,再度催動手中利器。
隨後,只見那原本纏繞在她指間柔若流水的青絲瞬間脫手而出,化作一根纖細剛針,直奔敵手眉間要害。
這種飛針暗器,穿透力雖強,但殺傷性卻很低,若是攻人軀乾,那基本與針灸無異,基本上造不成多大傷害,只有在刺入要害部位時才可一擊製敵,所以大多時候只能依靠青絲針上所浸染的毒藥來克敵製勝。
眼見青絲針再次襲來,轉瞬之間已至眼前,楚亦連忙側過腦袋險之又險的避了過去,然後他趁著這個間隙,立即朝衛嬈扔出一根筆刀,並趁此機會躲到了一根承重柱後。
而衛嬈則為了躲避筆刀,分神之下,無心操控青絲針折返一擊,只見眼看著楚亦躲在了承重柱後,看不見對手身形,她也不敢冒然出手,若是盲目操控青絲針攻擊,一旦釘在了承重柱上,想再拔出來可就難了,這無異於自損倚仗。
此刻,承重柱後,楚亦面色沉重無比,這得炁修士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光憑這禦物手段就足夠他喝一壺的了,若非他五感敏銳反應及時加上元神示警,恐怕就真的著了那妖女的道了!
可是這青絲飛針速度太快且神出鬼沒,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久守必失,得主動出擊才行!
楚亦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心中暗自尋思破局之法,他剛才投擲筆刀確實起到了干擾之效,而且那妖女雖能禦物,但是未達先天境界,不能開啟神識,只能憑雙目鎖定敵手,所以在他隱蔽身形之後,不敢再冒然出手......
一念即此,楚亦瞬間想到了一個克敵良計,於是他立即脫下身上浴袍握於手中,另一手攥緊了斬勘符,準備以浴袍誘敵,來個聲東擊西!
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地下停車場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楚亦循聲望去,卻見是岑青一行人,於是他立即示意他們隱蔽身形,生怕他們被飛針所傷。
岑青見到楚亦的手勢後,立即反應了過來,隨後就躲在樓梯出口處,不敢顯露半點身形。
此刻,兩人對視一眼,楚亦指了指手中浴袍,岑青見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於是十分默契的點了點頭。
楚亦心中暗歎一聲:“這下好了,還能省一張符籙。”於是他抽出了腰間最後一根筆刀,槍械殺敵,他只需要佯攻就行了!
這時,衛嬈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妙,心中警鈴大作,小心的往後撤了幾步,
準備逃離此處。 就在這時,只見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從柱子後面竄出,而衛嬈驚懼之下來不及多想,立即操縱青絲化作飛針直接朝其飛去。
可在青絲脫手那一瞬間她就後悔了,只見那承重柱的另一側忽然又竄出了一道人影,下一秒,一根筆刀直突而來。
見此一幕,衛嬈也能強擰著身子避過要害,但在倉促之下,依舊被筆刀扎入了左肩。
隨後,衛嬈強忍肩膀上的鑽心之痛,準備驅使青絲針給楚亦致命一擊,但就在這時,在她的靈台之中,忽然警鍾大響!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瞬遍及全身......修行之人,在生死危機關頭,會有元神顯象示警!雖能提前預知危機,但躲不躲得過,就看造化了!
於是乎,衛嬈硬是憑著直覺往前一撲,下一刻,槍聲驟起,而她的小腿處也應聲綻放了一朵燦爛的血花。
楚亦見狀,冷著臉皺著眉,十分不滿的向岑青問道:“你能打中她的小腿,就能打中她的腦袋,為什麽不直接乾掉她?”
岑青聞言,卻是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直言道:“她雖死不足惜,但留活口才有機會套出‘東曜會’的情報。”
楚亦一聽這話,驟然警醒,捫心自問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嗜殺了......”
他一想到這,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剛才心心念念都是要弄死對手,此般執妄,會滋長還未降服的元神,若是把元神養成了心魔,那一切就完了!
好在現在及時醒悟過來,只要在降服元神之前多加注意就行了。
回過神後,楚亦便和眾人緩步靠近衛嬈所在的那根承重柱。
而此刻的衛嬈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顧不得衣袍滑落而大泄的春光,只是無助的躲在角落,捂著傷口輕聲哀嚎。
現在的她遭受重創,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基本上已是甕中之鱉。
可就在眾人逐漸合圍之際,楚亦忽然感到脊背發寒,猛然回頭,只見有三個眼熟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樓梯出口,而且他們三人都拿著漆黑的手槍!
“小心後面!”楚亦驚呼一聲,連忙躲在了一根承重柱後。
眾人聞聲,立即回頭,只見後方那三名歹人已經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下一刻,亂槍驟起,眾人只能躲在遮擋物後,被強大火力壓製著不敢冒頭。
衛嬈捂著肩膀躲在柱子後面,當她聽見異常的槍聲後,小心翼翼的往那邊探去,卻見是那嚴震、夜鴆、虺蛇三人, 一邊開槍,一邊朝她快步走來,見此一幕,她的眼中當即流露出了幾分驚喜與慶幸,就在之前她還生怕他們三人壞了她的好事,可沒想到現在居然被他們救了一次。
就在衛嬈暗自慶幸之際,嚴震三人也快速來到了她的身前,可是當她看到這三人臉上冷漠的表情時,隻覺一股寒氣直竄心底,整個人如墜冰窟,就在這一瞬間,她明白了他們的動機所在——他們不是來救人的,他們是來滅口的!
下一秒,這三人直接將槍口對準了她,幾聲槍響鍋後,衛嬈無力倒了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她看著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那三道身影,雙眼逐漸失去了生氣......
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毫不戀戰,一擊得手,遠遁千裡。
某根承重柱後,岑青微微探頭看著這三道消失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麽,於是立即衝到了衛嬈所在的位置.....而等待她的,卻只是一具逐漸冰冷的屍體。
“為了滅口,連自己人都殺,當真歹毒!”岑青沉著臉,眼中冷意漸盛。
這般辛苦做局請君入甕,到頭來還是打草驚蛇功虧一簣啊。
楚亦遠遠的朝那邊瞥了一眼後,稍愣了愣,緩緩歎了口氣,隨後轉身撿起了地上的浴袍,這時,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了不遠處的白色牆壁上,一根纖若牛毫的青針正在微微顫動。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別處,他趕忙上前,扯下一角衣襟包在手中將這根青絲針取了下來,隨後隔著老遠與岑青打了聲招呼,便自顧自的折返上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