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審訊室內的氣氛在女警官的開口後驟然一滯,突然就變得沉悶無比,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
楚亦則對此早有預料,畢竟盧湛元那死牛鼻子說過,這次的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想明白這一點後就老神哉哉的坐回了板凳上。
而女警官在見到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後,眉頭微皺,隨即對身旁的中年民警說道:“現在我要和他單獨談談。”
中年民警點了點頭,然後帶著應嘉嘉快步離去,整個過程一言不發且迅捷無比。
楚亦見狀,心中暗自嘀咕道:“沒想到兩道杠的老警督會這麽配合她,看來面前這個女警察的職位很高啊!”
兩道杠,二級警督,公安部門的中層骨乾,普通人靠資歷熬一輩子也就這個級別,而這名年輕女警察竟然能使喚這個級別的老警督,其中意味,值得深思......別問他為什麽這麽清楚這裡面的門道,問就是進去過。
此時,只見那女警官當著楚亦的面,直接將他的行李箱打開,隨後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古樸陳舊的長方木箱,之後又將木箱裡的物件一一取出,並按照大小依次擺在了桌子上。
從這一行為中可以看出,她多多少少有些強迫症。
楚亦見此,面有不悅之色,但還是忍著,俗話說民不與官鬥,要是現在頭鐵對抗警方,那之後就不只是蹲十幾天大牢這麽簡單了,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當女警官將箱子裡的東西盡數整理妥當後,她便轉過頭看著楚亦,沉聲問道:“說說吧,這些東西都是用來幹嘛的。”
楚亦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兩聲後,淡淡道:“顯而易見,我是一名玄學愛好者,這些都是關於玄學的研究資料。”
“哦,玄學愛好者......”只見女警官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後又拿起其中一包古代手術刀具和一包雕刀並,將其重重的拍在了楚亦面前的桌子上,冷聲質問道:“那這兩樣東西你又作何解釋?”
對此,楚亦依舊是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解釋道:“如你所見,玄學只是業余愛好,我真正的主業是一名雕刻師,翡翠瑪瑙草木竹石等等都有涉獵,所以隨身攜帶幾包吃飯的家夥是很合理的事情......而且這幾包刀具經過專業鑒定並不違法,甚至還能帶上高鐵。”
楚亦說到這,指著那邊桌子上的四塊小件玉器,又補充了一句,“等下你將這幾個小物件拍在桌子上的時候記得輕一點,別拍碎了,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但賣個二三十萬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四個小物件都是他歷年積累精心製作而成的,原本有七件,其中三件送給了徐家,剩余的四件本想著打算送去參加比賽的,爭取闖出一點名氣,順道把玉件賣了換取第一桶金,然後再開個小小的工作室,從此翻身當老板。
但事與願違啊!意外總是這麽突如其來,現在他踏入了修真界,以後就算開店,估計也會是個醫館......說不定也有可是個道場。
女警官在聽到這番話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冷意漸盛,楚亦這種種作為,在她看來,這就是目無王法的表現......正常人誰能這麽淡定,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並且還敢言語譏諷警察,所以絕對是慣犯無疑。
如果楚亦知道她此時所思所想的話,一定會大呼冤枉,任誰無辜的被關了一晚上,恐怕心情都不會好吧?現在連個人隱私都被翻出來了,
要是還沒點脾氣就怪了!況且有句話說得好啊,沒本事的人才沒脾氣! 楚亦的本事雖不敢說有多大,但到底是得了內氣的修士,而且只差臨門一腳就能得炁入道成為真正的修真者,這般人物若放在以往早就被供起來了,即便是放到現在也是各大勢力爭相追捧的對象。
畢竟修士就那麽點人,在戰鬥力上可能還不如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但是在某些方面的作用絕對超出常人的想象......比如奇門算股,又或是避死延生......
所以現在的楚亦窩在一個小警局裡受氣,多少也有點龍遊淺灘虎落平陽的意思,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當今此世,道法還大不過律法......不過等到那個大世降臨之後可就不好說了......
隨後,女警官又拿起了一個圓環鈴鐺,對楚亦問道:“這又是什麽?”
楚亦微笑著反問道:“我說這是法寶你信不信?”
只見女警官將鈴鐺放了回去,然後又打開了針匣,指著裡面那一排擺放整齊的銀針,冷冷的說道:“那這...又作何解釋?”
楚亦嗤笑一聲,不鹹不淡的回道:“剛才忘說了,其實我還是個中醫傳人,所以隨身攜帶一個針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這針匣在不久前在高鐵上還救過一個人命......這不犯法吧?”
女警官聞言,冷冷的看著他,冷笑道:“玄學愛好者,雕刻師,中醫傳人,倒不如說是修真者更為貼切吧!”
話音剛落,整個審訊室驟然一靜。
幾秒後,楚亦才淡淡的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哪有什麽修真者啊,時代變了,要相信科學!”
只聽女警官冷哼道:“別裝了,有些事情常人接觸不到,並不代表我們也不知道......說實話,我對你們這些人,很討厭!仗著自己有點能耐就目無王法,以術法犯禁!還真以為自己是大羅神仙,不受律法約束嗎?”
但楚亦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伸了懶腰後,懶散的回道:“隨你怎麽說吧,反正我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情,相反的是,我才是受害方。”
“好......”女警官連連點頭,隨後上前一步緊緊的盯著楚亦,沉聲問道:“那請告訴我關於虺蛇這個名字的所有信息,如果你真是守法公民的話,那我以警察的身份,請你配合,畢竟在這個代號的後面還牽扯到幾樁大案,而且還是關於修行者的血案!”
此話一出,楚亦當即坐正了身形,長出一口濁氣後,緩緩說道:“好吧,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那就是事實......”
隨後楚亦便將之前的遭遇悉數相告,當然了,關於顧、盧二人與聊天群的事自然是直接一筆帶過。
......
將一切都闡述明了之後,楚亦以近乎懇求語氣說道:“我知道的就那麽多了,現在能放我走了吧?”
只見女警官依舊搖了搖頭,“不能,在我們查明你與東曜會的具體關系前,你只能待在這裡......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楚亦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看來還是躲不過這一劫啊!
隨後,他又開口問道:“受累問一下,那幫人到底幹了什麽事,能讓你對他們如此窮追不舍?”
女警官聞言,身形一頓,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說道:“你可以去網上搜搜,那些與法術儀式有關古怪又離奇的慘案,基本都與他們有關!遠的有紅裙男童案,近的有食嬰案......”
女警官說到這,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心緒激蕩之下,忍不住低聲大罵了起來,“那幫畜生真該死啊!”
楚亦在聽到這些後,心中驚愕無比,萬萬沒想到那夥人居然是如此喪心病狂之輩,要是他早知道這些,即便拚著道基受損也要將人留下!隨即也忍不住罵出聲來,“這幫邪道妖人,別再讓我撞見了,不然我非親手廢了他們不可!”
女警官瞥了楚亦一眼,冷冷的問道:“只是廢了?”
楚亦長歎一口氣,無奈的苦笑道:“不然能怎麽辦,法治社會,殺人犯法!不過你放心,我在廢了他們之後的第一時間就會送到警局裡,之後該怎辦就怎辦,該槍斃就槍斃。”
“哼,孬種!”女警官嘲諷一句後,淡淡道:“宰了他們也無妨,面對這種喪心病狂的歹徒,再怎麽正當防衛也不為過!”
對此,楚亦直接朝她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同時心中暗歎,到底是自己的格局小了啊!
一時間,原本有些水火不容的兩人竟因為此事變得同仇敵愾了起來。
女警官自然是不用多說,而楚亦身為半個玄門正宗弟子,自古正邪不兩立的規矩還是清楚的,更何況他還有家仇!
......
一番詢問結束後,女警官默默的將桌子上的功法秘籍也法寶針匣收拾妥當,準備起身離去。
楚亦見狀,連忙喊道:“別啊,關我可以,但是這些東西能不能和我關在一起啊,這些可都是我的命根子啊,放在外面的話我會睡不著的。”
女警官只是淡淡的回道:“你見過有那個重大嫌疑人在進監獄的時候還能帶其他東西?你放心,我一定妥善保管,在查明真相後,如數奉還。”
事已至此,楚亦也只能做出妥協,於是一臉嚴肅的提醒道:“保管可以,但是裡面的東西決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我可就成全真一派的千古罪人了!到時候我必然會不擇手段的追回功法。”
女警官聞言,倒也來了興致,隨口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個不擇手段法?”
楚亦裝出一副冷厲的樣子,沉聲道:“很簡單,未經允許,偷學門派功法是一大禁忌,根據規矩,應剜其目,毀其聲,廢其丹田!一個人知道,就廢一個,十個人知道,就廢十個!”
對此,女警官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那要是全國人民都知道了呢?”
楚亦一聽這話,瞬間破功,立即討饒道:“那我只能以死謝罪了,所以求求你把箱子給我吧!我真是冤枉啊!平白無故還要被關一次監獄。”
女警官歎息道:“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實在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物,哪怕動用一些比較極端的方式......你放心,查明真相之後,我會給你道歉的,同時還會為你申請一筆補償!”
楚亦無奈道:“補償?還不是納稅人的錢......”
女警官淡然道:“是啊,還有很多納稅人的錢,變成了犧牲撫恤金......給你,總比給我們好。”
楚亦聞言,一時默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說些什麽?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誰叫他和那個組織扯上了關系了,那個組織才是罪魁禍首!
就在女警官即將出門離去,楚亦連忙喊道:“那總得告訴我你叫什麽吧?追債也得有個名字啊!”
話音剛落, 只見女警官緩緩轉過身來,重新走向了他,並掏出了一張證件放在了他的面前,正聲道:“我叫岑青,隸屬於總部直轄的特殊案件專案組。”
楚亦則以子午訣拱了拱手道:“我叫楚亦,隸屬於三濟堂駐嶗山辦事處......還有,那些功法秘籍真的很重要,千萬別泄露出去了,不然我也只能選擇以極端的方式追回來了......還有,如果你們以後對上那些人,有需要幫助的話,盡管開口,能力范圍,絕不推辭。”
岑青見狀,愣了一下,隨即回道:“知道了。”
......
女警官走後,楚亦坐在椅子上默默的仰望著天花板,無奈的歎了口氣,真是好事多磨啊!但願那個叫岑青的女警官能信守承諾吧,不然的話他可沒開玩笑。
隨後,他便被那兩位民警給帶到了看守所。
在被送進牢房後,其中資歷最老的牢頭說道:“呦,又來新人了!說說吧,怎麽進來的?”
楚亦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管得著嗎!”
只見牢頭繞著楚亦走了一圈,冷笑道:“嘿呀,還挺橫啊!不過你等下就橫不起來了......來啊,讓我們好好歡迎這位新人入住。”
下一刻,牢房內的七人齊刷刷的衝向了楚亦。
楚亦見狀,嘴角莫名的開始微微上揚,正好憋了一肚子的火沒處撒!
一分鍾後,楚亦神清氣爽的在這間牢房最大最舒服的位置躺了下來,而其他七人則鼻青臉腫的躺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