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星級酒店內,一名身形枯瘦的男子與一名壯碩男子走到了前台客服面前,只見兩人都戴著帽子,口罩和墨鏡,將整個頭部都捂得嚴嚴實實的。
其中那個枯瘦男子對櫃台裡的客服人員說道:“你好,請把剛才那位美女的備用房卡給我。”
客服一臉警惕的回道:“不好意思這位先生,這是個人隱私,如有工作需要,請出示相關證明。”
這時,枯瘦男子忽然摘下墨鏡,雙眼死死的盯著客服,不帶絲毫情緒的命令道:“把房卡給我。”
只見年輕的客服姑娘在與該男子對視了一眼後,身形一滯,雙眼忽然失去了神采,緊接著就像是聽話的人偶般,緩緩拉開抽屜,並從中取出了一張卡片......
......
某個豪華套房內,應嘉嘉一瘸一拐的返回房間後,就直接撲在了那張綿軟的大床上,現在的她心情很不美麗,也許是因為某人裝傻充愣的回應顯得太過決絕,又或是因為一場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緣分。
三次的偶然相遇,換來一次的奮不顧身的拯救,如童話故事般的開篇早已敲開了她的心扉,只是最後的結局沒能和想象的那般美好。
姑娘越想越難受,內心鬱悶無處發泄,最後也只能將頭深埋進了枕頭裡。
就在這時,房門處忽然傳來一陣異動,應嘉嘉在察覺之後,立即站起身來,緊張的朝那邊看去。
下一秒,緊閉的房門忽然敞開,隨後只見一壯一瘦兩個陌生男子如入無人之境般,就這麽闖了進來。
應嘉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下了一跳,驚慌大喊道:“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這是我的房間,快出去!”
只見那兩人將房門一關,隨後只聽房間中傳出了幾聲女子的尖銳驚叫,但是很快又複歸平靜。
等到房門再度打開時,只見兩人拖著一個行李箱從容離去,而整個過程一分鍾都不到,足見行事手段的老練,一看就知道是慣犯。
......
此時,某家深夜書屋中,一名五官方正硬朗的冷面男子正在緩緩靠近某個趴在桌上閉眼休憩的青年。
他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整個人如幽靈般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青年的身後;隨後只見他緩緩提起了右手朝著青年的腦袋拍去,這一掌很是輕巧,如柳絮般綿柔,似緩實急,暗藏猛力。
若是被這一掌拍到了實處,明面上不會有任何損傷,但是內裡卻會被暗藏的內勁震成一灘漿糊,如此下手,屬實是狠辣到了極致。
不過就在他即將得手之際,異變陡生,只見那青年瞬間驚醒,旋即強行擰轉過身體,用一記轉身肘直接抵住了掌擊。
冷面男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為了防止萬一,當即就後撤幾步與青年拉開了距離。
此刻,楚亦從凳子上緩緩起身,仔細的打量著冷面男子,低聲道:“又見面了。”
只聽那人冷哼一聲道:“一段時間沒見,本事見漲啊!”
“呵呵.....”楚亦輕笑一聲後,緩緩說道:“被人追殺,險死還生,若不學點東西,睡覺都不踏實。”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差點一掌打死他的嚴震,而楚亦之所以能在他出手之際及時反應過來,除了修行《五形真解》後增強了五感之外,也多虧了他自身的勤勉,自從修行以來,從無一日懈怠。
即便是睡覺,也只是淺睡而已,
自身則早已在百日築基之中,養成了無時無刻不在內練行氣的習慣,所謂氣滿不思食,神滿不思睡,所以即便是淺睡也能保證精神旺盛......他深知自己半道出家起步較晚,比起顧澤之和盧湛元這兩位天縱之才差距頗大,若是要想在日後依舊能與他們並肩而行,唯有勤勉而已。 不過盧道長雖然肯定了他的勤勉,但卻並不支持,在他看來一味強求容易適得其反,這就像一張繃緊的弓弦一樣,長此以往,早晚會有心神崩斷的一天。
只有一張一弛,順水推舟、順其自然、水到渠成才是上上的修行狀態......無欲而修,方為正道!
但是楚亦卻覺得盧道長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誰不知道順其自然是上上之選,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現在的他要不勤快一點,在那個‘大世’降臨之後,恐怕連他們二人的背影都看不到,他雖強求,修行的效率較低,一次只能取來一瓢之水,但是卻能積少成多聚水成海,終究會有所收獲的。
......
如今楚亦和嚴震二人算是冤家仇人再聚首,二人心裡都清楚,今晚怕是很難善了了。
只是,一個是修行時間不滿半年的玄門新秀,一個是內家拳腳火候不淺的黑道老手。
這要是動起手來,楚亦這個玄門新秀其實沒有多少勝算。
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啊,當今此世,道法大不過律法,神通擋不住子彈......嚴震要是敢動手,楚亦就敢報警,雖然打不過他,但是拖到警察來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而家傳的《五形真解》也給了他莫大的底氣,此功訣為醫家上品,治療內傷效果奇佳,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那基本上都能挺得過來......簡單來說就是比較能扛得住揍。
更何況,楚亦雖隻修行了百余天,但內氣修為卻在百年老參的藥效下增漲巨大,雖然只有小半截,但是足可抵三年苦修之功啊!
所以,真要動起手了,那個黑道老手也沒那麽容易討到便宜。
楚亦在忌憚嚴震的同時,嚴震又何嘗不是在忌憚著他,只是一段時間沒見而已,這小子就長進了這麽多,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一時間,雙方都不敢輕易出手,生怕被對方找到破綻,於是乎就這麽默默的對峙了起來。
楚亦見狀,面帶譏諷的笑道:“怎麽還不出手啊,你是在怕我嗎?”
嚴震面無表情道:“說這些廢話有用嗎,你以為,你是我的對手嗎?”
“呵呵......”楚亦冷笑道:“那就是怕警察嘍......還以為你們這些人又多厲害,結果也是一群見得不光的鼠輩而已。”
“牙尖嘴利.....”嚴震嗤笑一聲,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一聲消息提示音。
只見他拿起手機一看,隨後憐憫的看向了楚亦,明知故問道:“那個和你一起吃飯姑娘是你什麽人?長得還挺好看的。”
楚亦聞言,心神一震,心中大罵卑鄙,但面上卻是雲淡風輕的回道:“萍水相逢而已......不熟。”
“哦,不熟啊,呵呵......”嚴震輕笑兩聲,隨即壓低聲音道:“既然和你楚兄弟不熟,那我就不敢保證她的安全了。”
嚴震言及此處,看著楚亦依舊毫無波瀾的面容,繼續道:“你身上的衣服是她給你買的吧?可惜了,這麽好一個姑娘居然會死的這麽早,嘖嘖嘖......楚兄弟啊,不是我說,你未免也太鐵石心腸了些。”
嚴震說完,看著楚亦依舊不為所動的樣子,語氣淡然的補充了一句,“你大可以選擇報警,但是我敢保證在警察找到她的時候,也只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楚亦冷著臉沉聲道:“你的目標是我,與她無關。”
嚴震聞言,自以為拿捏住了他的軟肋,於是自信的笑道:“本來確實沒有什麽關系,但誰叫咱楚兄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呢。”
“卑鄙!”楚亦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而嚴震則一臉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道:“隨你怎麽說,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現在只有兩條路走,要麽眼看著那姑娘香消玉殞,然後就此帶著五形真解遠走高飛;要麽自廢武功,然後乖乖的跟我回去,我保證那姑娘可活。”
楚亦聞言,冷笑道:“你還不如說,現在就要我死。”
只聽嚴震微笑道:“畢竟是法治社會,要是真把你給弄死了,處理起來會比較麻煩。”
此刻,楚亦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面色慘然道:“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先放了她。”
嚴震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看著他,淡淡道:“口說無憑啊.....”
只見楚亦面色一黯,悶聲道:“好,我給你個憑證,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出去。”
楚亦說完,便提起行李箱朝書店外走去,步伐中還透漏著毅然決然的悲壯。
嚴震緊隨其後,心中嗤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耍出什麽把戲。”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某個僻靜無人的角落後,只見楚亦先是將行李箱放在地上,然後張開雙臂一副任君施為的樣子,一臉黯然的說道:“來吧。”
在武學常識當中,張開雙臂,意味著中門大開,這是極為危險的動作,一旦被對手抓到了這樣的破綻,下場非死即傷。
而嚴震在見到這一幕後,並未著急上前,反而越發小心起來,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謹慎,等只剩三步之遙時,這才忽然暴動了起來,一掌遞出,直探心口。
然而楚亦卻未有任何動作,硬是挨了這一掌,隨之猛吐出了一口鮮血。
一擊得手後,嚴震本以為大功告成,就在他準備撤掌之時,只見楚亦猛得鉗住了他的右手,獰笑著說道:“你的棉掌也不過如此啊!”
說話間,一拳遞出,勢大力沉,如猛虎探掌,直奔胸口而去。
嚴震見狀臉色巨變,未曾想這小子在挨了這一掌之後居然還有行動能力,此時右手掙脫不得,於是連忙用左手去撥開拳路。
眼見一招被擋,楚亦臉上露出一絲狠戾之色,再度出拳,隻攻不守,逼得對手只能和他貼身肉搏,要麽繼續擋他的拳頭,但久守必失;要麽和他互換一拳,兩人以傷換傷!
而嚴震也被這種無賴打法整的又驚又怕,興許是身居高位後許久未曾遇到如此瘋狂的對手,在交手過招之間,竟失了膽氣,也失了先機。
兩人連換幾拳,打的胸口砰砰作響,最後在全力對了一拳之後,楚亦松開了嚴震的右手,兩人各自後退了幾步,立足未穩之下竟同時跌坐在了地上。
胸前無守之下中門大開的幾次換拳,兩人皆受了不輕的內傷,田震雖在一開始佔了一掌的先機,但是後面幾次換拳,都是楚亦的右拳換嚴震的左拳,此般換拳之後,竟然被楚亦佔了一絲上風。
然而楚亦這麽不要命的換拳,完全是在豪賭,他賭嚴震不知道他的功力深淺,他賭嚴震無法做到一擊必殺,他賭嚴震不敢和他一樣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所幸,他賭贏了!
雖然結果也是兩敗俱傷,幾乎都失去了再戰之力,不過這也是楚亦故意為之,之前受他一掌險死還生,又怎麽可能不做出防備。
當初盧道長在檢查完他的傷勢之後,就直接言明了這是‘棉掌’一類的內家掌法所造成的內傷,沾衣入裡,專傷內髒,滲透力很強,金鍾罩鐵布衫之類的硬氣功在這類棉掌面前,根本就是形同虛設。
但是這類內家棉掌也有缺點,其掌力講究巧用內勁凝而不散,所以一旦被干擾,滲透力就會大大降低,簡而言之,就是打中了才能造成巨大傷害,可一旦被截住,就像是原本順勢流淌的長江大河之中,忽然凸起了一塊巨石,硬生生分流了河水,而掌力也會隨之四散。
而楚亦與嚴震之間也像是巨石和江河的較量,洪水滾滾,中流砥礪,終究是河中巨石頂住了洪流的衝擊。
誘敵上前, 以傷換傷,所以他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重創對手,而接下來比的就是恢復能力了,誰能更快起身,誰就能提前鎖定勝局!
此刻,同時跌坐在地的兩人當即就開始運氣調息,都想爭取在對手之前先緩過一口氣來。
一時間,場面寂靜無比,唯有各自的呼吸吐納之聲綿綿若存,時隱時現。
莫約十余息後,只見楚亦率先長吐出一口濁氣,隨即緩緩起身走到了嚴震的面前,冷聲道:“其實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說罷,在嚴震驚恐的目光下,一個砂鍋大的拳頭直接印在了他的腦門。
在打暈嚴震後,楚亦從他身上一番摸索找出了一部手機,用他的指紋解鎖之後,點開最近的那條訊息,並回復了四個字。
做完這一切後,楚亦捂著胸口,忍不住又吐了一口淤血,之前的換拳雖然佔了上風,但他所受的傷勢卻比對方要重,之所以能這麽快站起來,完全是靠著‘五形真解’在治療內傷方面的奇效。
接下來,難免還會發生一次大戰,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盡量的恢復戰力。
此刻,楚亦看著暈倒在地的嚴震,心中忽生一計,隨後直接扒下了他的衣服.....
......
與此同時,某輛黑色轎車內,忽然響起了一條短信鈴聲。
某個身材枯瘦的男子拿起手機一看,只見短信中赫然顯示著四個大字——過來接我。
隨後,枯瘦男子轉頭對駕駛座上的壯碩男子說道:“走,先去接那姓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