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步戰騎士勞倫斯的贖罪之旅》二百三十 春雪
  我領悟到了奧秘之主真正的‘權限’。

  所謂的編織命運、預見未來之力是指?“??÷μ  ˉ??¥  °??÷?,其手法之精妙,凡人根本無法察覺。祂會以某種???—?¥  ·§???使人們做出看似高明的選擇,引誘身處困局的受害者走上一條合理的‘退路’,從而獲得少許繼續前進的勇氣。

  但那不是真正的‘退路’,一旦踏足其中,便會萬劫不複。

  ——《混沌啟示錄》第十四章殘本

  勞倫斯奔跑著,籠罩在戰場上空的血色迷霧雕琢出漩渦狀的犁溝。他看到周身都是屍體,散落在四面八方,有些被重型武器肢解,死相可怖。所有逝者都縈繞著一種詭異的平靜感,仿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所有的痛苦也隨之消散,一切世俗的欲望在死去的那一刻得到了滿足。

  一陣嘶啞的苦笑聲打破了寂靜,暴露了還有其他活人。勞倫斯知道這笑聲意味著什麽,他跑向被夷為平地的指揮部,腦子裡卻充滿矛盾。他的大腦因現狀而麻木,對於自己搞砸了一切的憂慮卻令他不斷邁開雙腿,這種恐懼驅使著他,企圖抓住敵人還未走遠的一線希望。

  他終於設法將目光從熊熊燃燒的屍堆上移開,再度開始奔跑,絕望地喘著粗氣。眼睛掃視著破碎的防線,試圖找到自己記憶中熟悉景象的蛛絲馬跡。

  最後他終於找到了猩紅大公的馬車。守護在車前的衛兵已經陣亡,與無數聖佑軍的屍體躺在一起。勞倫斯越過屍體,衝向敞開的車門,卻發現披堅執銳的奧蘭多正坐在床上,而他的兩個私生女正把靠在車廂裡的屍體往外丟。

  “大人?”

  其中一個私生女轉過身,看向勞倫斯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勞倫斯的心理瞬間被恐懼給淹沒了。他踉踉蹌蹌地走上前去,面部肌肉已被現狀麻木,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終於來了。”猩紅大公望著虛空喃喃自語,“所幸你平安無事,否則我要如何…”

  “大人,”勞倫斯越發心虛,他像是突然想起自己的職責一樣神經質地問道:“敵人在哪?我這就去追擊他們。經過長時間的鏖戰,他們現在一定人困馬乏…只要,只要我趕在他們…”

  猩紅大公搖了搖頭。

  “已經結束了,孩子,如果你能在一小時前趕到,說不定還有轉機。但現在,舊世界已經結束了,”奧蘭多宣稱:“教廷掌控的新世界將囊括許多危險和機遇,隨著時間推移,人民會接受他們的統治,但當下最重要的是該如何生存。也許我該把你送到神丹帝國去避難,但他們不會永遠都是我們的盟友。”

  勞倫斯傾聽,但他指的不是周圍零星的叫喊和哭泣。有一種低語,一種在聽覺邊緣不斷的獨白、威脅和承諾,以及對不堪入耳之事的描述。他聽的越多,越認為那是自己的罪孽,進而迷失自我,陷入到自嘲與蠱惑之中。

  奧蘭多將手搭在他肩膀上,蠱惑被打破了。勞倫斯俯瞰著整片戰場,見到了恐怖與瘋狂,在此之上的烏雲如醉漢般搖晃和旋轉,連天空本身都在破碎和撕裂。除此之外,他還感受到了其他東西,一些屬於自己,從根本上與自己靈魂相連的東西。

  它是如此的可怕、惡毒,它知道他,它渴求著他的靈魂。

  “集中精神,孩子。”奧蘭多簡短地承諾,“我會讓你安然無恙的。”

  勞倫斯的感官漸漸回到自己的身體上,

吐出一口氣,在此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實際上一直在憋氣。  “我…”他的嘴唇顫抖了半天才憋出吐出一口氣,“我們還有機會嗎?”

  “是的,別忘了我是誰。我們會有機會的,總會有的。”

  夜鶯聽到父親的承諾,把頭扭了過去,而雲雀以充滿溫暖和愛意的擁抱將姐姐抱在懷裡。她們在勞倫斯到來之前已經從父親那得到了真相。

  不會再有了。哪怕是戰無不勝的猩紅大公,除去最後一張底牌外,也只能用其他手段來推遲末日的到來。

  ……

  一台戰爭傀儡的殘骸經受不住長時間的灼燒,突然從內部炸裂開來,在夜空中製造出一顆顆紅色、橙色或黃色的流星,並襯托出聯軍曾經的軍勢——那鋪滿整片大地,一眼望不到頭的輪廓。茶花領第三團軍團長馬修特意在午夜時分喝了幾杯酒來到這座墳場記錄這次戰鬥。在無數個地點爆發過的無數次戰鬥總會被後人遺忘的,對於馬修這種靠運氣才活到現在的人來說,記錄一段可能沒人在意的歷史便是他能為後人留下的唯一遺產了。這次他們仍一如既往地為了領主的意志衝鋒陷陣,與敵人戰鬥到底。不知不覺間,第三團已經與教會的軍隊對抗了兩年多。在此期間,他們一直都在抱頭鼠竄,為了活命不斷戰鬥,而僅僅用了一個月,猩紅大公便以獻祭一座城的代價徹底扭轉了戰役的局勢。

  艾瑟爾曾經為蘭斯龐大的軍隊生產武器和軍需品,那裡的居民因他們的工作而感到自豪,但他們的驕傲已經隨整座城市化為灰燼。每一個幸存的艾瑟爾人,都對教會及他們的盟友恨之入骨,其恨意之深,甚至賦予了他們即使傷亡過半也死戰不退的鬥志。在最近的幾次補員中,第三團也吸納了不少來自艾瑟爾的新兵,他們沉默寡言,麻木得好像一具空殼,唯有在收到作戰命令時這些人的靈魂才會暫時回到體內。

  現在,聯軍幾乎就要輸掉這場戰爭了。那些艾瑟爾人的精神一天比一天萎靡,馬修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始終想不出任何辦法讓他們振作起來。

  馬修覺得自己的回憶錄差不多快寫完了,他會試著在每一場戰鬥結束前都將其盡可能完整的記錄下來,而現在,這項工作馬上就要結束了。士氣低落,虛弱不堪的聯軍被殺得丟盔棄甲,僅有不到六萬人逃出了西境,其余近四十萬人都永遠留在了這片土地上。馬修雖然沒讀過什麽軍事著作,也未參透過任何戰爭法則,但他知道那六萬人只是紙面數字,那些已經被折磨得神智不清的可憐人會四處劫掠,自相殘殺,所以當他們終於回到家鄉的時候,其人數絕對沒有六萬,也許…四萬多人?馬修猜不準,但他覺得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憑借這最後一擊,十六位榮光聖騎士已有十五人隕落,塞連軍團全軍覆沒,四十個外籍軍團僅剩三個未被殲滅…遭受重創的教會很快就會被叛軍、暴民和不堪重負的財政赤字壓垮,而猩紅大公又一次創造了奇跡。

  所以,我們成了最後的勝利者。他在筆記本上寫道:但勝利並非治愈一切的良藥——勇敢的士兵死在了無人知曉的角落,善良的平民被吊死,驕傲的貴族變成了食腐動物的大餐,悲傷的寡婦和孤兒…好吧,我得說,勞恩那混蛋真他*的走運,起碼他在死前搞大了金妮的肚子,而他的好兄弟活著坐在了軍團長的位子上,以後能保證他的妻兒吃穿不愁…真心奉勸那些和曾經的我一樣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千萬別為了賭一次改變人生的機會就走上戰場。在一場戰鬥之後,你眼中的世界看起來就永遠是另一副模樣了。說真的,假如放棄我如今擁有的一切就能回到過去的生活,我會毫不猶豫地同意這項交易。呵,這大概是我此生最後一場上戰場了,或許我的妻子說得對,在甩掉了保衛家園的心理包袱後,去她的家鄉過隱居山林的日子,無憂無慮地享受生活,聽起來真是個非常棒的建議,或許我在那裡會是個手藝不錯的園丁。

  寫完這些東西,馬修深吸一口氣,獨自站在岩石高地的頂部俯瞰整片戰場。以前他最喜歡享受這樣的時光,而現在他好像又不怎麽喜歡了。他渾身不自在地抓了抓後腦杓,思前想後,又在回憶錄的末尾補上了一句:願世界和平,永遠平靜而安寧。

  “頭兒,幹啥呢?”大聰明拎著幾瓶酒醉醺醺地靠了過來。和其他在艾瑟爾圍城戰中幸存的人一樣,大聰明也獲得了晉升,如今他已經是三團的第一連長了。作為塊頭最大的軍官,比他的體型更重要的是,大聰明是勞倫斯麾下服役最久、戰功最多,也是馬修最親密的戰友之一。如果馬修不幸陣亡,那麽大聰明就會接過第三團的指揮權。

  “沒什麽,出來散散心而已。”馬修揣起筆記本,故作輕松地問道:“你來幹什麽,酒不夠喝了?”

  “蝦米小趴菜,喝完躺板板。”大聰明相當自然地抄起酒瓶,一口氣喝了個精光,“俺尋思你還沒躺,就找你繼續喝。”

  馬修現在很尷尬。坐擁軍團長的榮譽太久,他現在已忘了該如何以平等的形式婉拒大聰明的提議。和獸人的交流總是令人難受的,更何況在知道他和勞恩的關系有多親密的時候,馬修更是尷尬。

  “你完成領主大人的指示了嗎?”馬修問。

  “啥?噢,就是挑選禮儀衛隊那事啊,早就整完了,隨叫隨到。”

  “那就好。”馬修拍了拍大聰明的肩膀,“看來我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來吧,我們好好喝幾瓶,也許…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喝酒了,我想離開一陣子,去我妻子的家鄉,嘗試一種全新的生活。”

  “頭兒,這事還沒完呢,你可別急著撂挑子啊。”大聰明遞過一瓶酒,含糊不清地說:“俺們乾仗向來就講究一個愣和一個橫。想找人乾場仗容易得很,但要結束它可就難了——不一口氣把最硬最彪的老大揍趴,那群小哢拉眯肯定還會一直蹦噠的。”

  “你說什麽?”馬修皺了皺眉。

  “俺的直覺告訴俺,那幫哢拉眯在釋放一種俺們已經勝利的錯覺。你尋思尋思,在那樣的時刻,他們個個都拚死反撲,甚至在鳥不拉屎的邊緣戰場,那群蝦米都像嗑嗨了似的撲上來撕咬。但在突圍後,他們卻潰逃了,甚至沒留點人斷後?不,俺可不這麽想。他們確實陷入了大麻煩,但瀕死的野獸才是最危險的。如果放任他們回去休養生息,那下一次他們卷土重來的時候就沒那麽容易對付了。俺是說…呃,那啥,就是…那啥,這還不算完,起碼得再乾上幾場狠的,這茬事才算了。”

  “不,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馬修呷了口酒,“我們休整三天便會進軍,橫掃整片大陸。起碼在半年內,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我們的兵鋒。我也不清楚你在擔心什麽,領主大人都準備在下個月去王都辦場風風光光的婚禮了,所以才讓咱們從團裡挑點人當衛兵。”

  “那行吧,俺就怕…”話音未落,大聰明突然打了個哆嗦。一片晶瑩的雪花落在他的頭頂,轉瞬即逝,他一度以為是酒喝得太多,產生了錯覺,但不消片刻,又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上。他親眼看著那形狀過分標致的六邊形精靈快速溶解,變成了一滴水。那短暫的刺痛讓他回憶起了家鄉——那片遼闊而又危險的死亡冰原。在漫長的極夜裡,汪洋冰封,長原皆寒,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食肉者的狂歡派對,無論是狡詐的狼群還是陰險的綠皮小子,都被極寒驅趕到群山之中,為了爭奪臨近地下溫泉的居住地而拚命廝殺。雖然大聰明憑借結實的身體和聰明(以獸人的標準)的頭腦一直能佔到緩和的位置,但他在視察前哨的時候也感受過極北的嚴寒——呼呼作響的狂風像浸水的鈍刀一樣來回切割著他的身體,哨塔和大門在風雪的重壓下隆隆作響,那些支撐地下洞口的支架會因結冰而碎裂倒塌…大聰明驚恐地摸著鼻尖的水珠,臉色煞白,他嗅到了故鄉熟悉的味道。

  “下雪了?”還未意識到什麽的馬修笑了笑,“四月還能看見雪,真是少見。希望這是個好兆頭吧。”

  ……

  飄落的大雪又不知持續了多久,當第一個察覺到異常的士兵發出驚恐的叫喊時,噩夢與現實的分界線已經在交替的晝夜中變得模糊不清。

  太陽正在變暗。

  西境氣溫在一夜之間降至-13℃,一天后溫度降至-41℃。伴隨著大規模暴風雪的降臨,最低氣溫已降至-76℃。

  有報告稱千星團在邊境合力施放了弱化版禁咒“女皇新星”,秘法之地宣稱此乃教廷對猩紅大公的報復,這也將是千星團最後一次插手討逆聖戰。

  迫於極寒天氣,猩紅大公召回了所有軍隊,反攻蘭斯的計劃也隨之擱淺。低溫環境下,西境的生態環境遭到了毀滅性打擊,作物被毀,牲畜凍斃,種子壞死,就連土壤也結了冰。

  而另一邊,猩紅大公也動用了他埋在蘭斯的一顆棋子。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