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徐江臉色凝重,立刻從盆中抽出腳,顧不及從盆中飛濺出來的熱水,扯過邊上的毛巾快速抹乾腳上的水珠。
發生什麽事情?
徐江皺起眉頭,周末的緊急集合可不是演練。
陳陸的反應很快,徐江話剛說完,立刻站了起來。
看徐江的表情,顯然,這次的緊急集合對方也不知道。
陳陸穿上拖鞋就準備去拿背包,打包被子,因為這個時候腳是濕的,還不適合穿襪子,穿鞋。
至於小黃盆,一會出去的時候再隨便把水倒掉。
經歷了兩次緊急集合,陳陸已經沒有了第一次的手忙腳亂,大腦很快就分析出接下來每一步要做什麽。
其他人的動作也不慢,立刻紛紛從盆中抬出腳,帶出一片片的水花,很快,宿舍的地面就變得濕漉漉。
就在眾人著急去拿背包準備打包的時候,樓底下又傳來一個排長的吼聲:“快點,不用打包被子,緊急集合。”
什麽情況?
眾人心中一凜,旋即都望向徐江。
徐江飛快拿下掛在牆壁上的腰帶,罵道:“都愣著幹什麽?不用打包被子,緊急集合都不會了嗎?快。”
陳陸微微一怔,立刻坐在床邊,雙腳在兩邊的褲腳上互蹭幾下,拿起襪子就往自己的腳上套。
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啊?
他從來沒有見過徐江如此嚴肅的表情。
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一切聽命令就行。
就在這時,鐵牛拎著自己的鞋子,一臉緊張,顫抖道:“班長,排長的語氣很不正常,不會是打仗了吧?”
“被子都不用打包,難道是敵人已經攻過來了?”
張來福也緊張的看著徐江。
剛才樓底下排長的吼聲,急促中夾雜著一絲憤怒,他們被嚇到了,還有徐江此刻的表情,都在提醒他們,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想著前面集合的時候,連長說了,戰鬥的時候,他們要第一時間衝到前線,頓時,兩人都有點慌了。
一旁,王兵邊穿鞋子,邊罵道:“打仗有什麽好怕的?大家都是兩個肩膀頂著一個腦袋,死了,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
這時,已經穿戴好的徐江,橫了他們一眼,沒好氣罵道:“打仗能輪到你們嗎?一群連被子都不會打包的貨,都快點,我先下去了。”
說完,徐江轉身衝出宿舍。
其實,此刻徐江也有點懵。
這一次緊急集合他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肯定不是小事,因為他記得,上一次周末緊急集合,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那是地方群體性事件。
“陸哥,那個不會是真的打仗吧?我看班長的臉色都不對。”
徐江離開,鐵牛的眼光就落在陳陸身上。
“陸哥,如果真上戰場,我們會不會犧牲?”
陳陸:“別廢話,趕緊下去集合。”
“膽子這麽小,來當兵幹什麽?還不如回家養豬。”
王兵瞪了鐵牛沒好氣罵道。
“當兵的時候,沒有說過要打仗啊!”
“俺老家征兵的時候也說了,現在是和平時期,不用打仗,俺才來的,對了,你也知道俺家裡養豬的,等退役了,俺就回去養豬。”
王兵:“……”
沒多久,走廊的燈光亮起來,與上次緊急集合不一樣,雜亂的腳步聲中夾雜著各種議論聲。
“媽呀!我們不會這麽倒霉吧,
幾十年沒打仗了,我們一來當兵就撞上了。” “可是,我們連槍都沒有摸過,難道是讓我們負責後勤。”
“我聽說了,負責後勤的更危險,因為只要毀壞了對方的糧草,不用打都贏了。”
有人跟鐵牛一樣,害怕打戰,不過也有人興奮。
“臥槽!可以打仗立功了,和平時期那裡會有什麽軍功。”
“終於可以摸槍了,老子想打那些好日子過得不錯的人。”
……
走廊上,陳陸聽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佩服這些新兵腦洞大開。
打仗,開什麽玩笑?
一群連槍都沒有摸過的新兵,就算是前線的炊事班,排隊都還輪不到他們這些新兵。
3分鍾,整個新兵連集合完畢。
楊松站在台階上,一身軍裝,眼神犀利,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身上散發著一股威嚴。
下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連長的身上,眼神中有緊張,有迷茫。
楊松看到樓梯口的沒有人下來後,大聲吼道:“立正,向右看齊……”
眾新兵繃緊神經,小碎步響起,隊伍很快整好。
下一刻,楊松銳利的眼神掃過眾人,直截了當道:“今天集合只有一件事情,我們這次有一個兵,是二班的黃濤,熄燈後三十分鍾沒有回來,班長都找不到人。”
“初步估計,他當了逃兵,你們任務是找到他。”
楊松沒有直接說抓人,因為還沒有確定是不是逃兵。
這個情況與廖學兵不一樣,一個主動申請,通過了,這個黃濤要是私自出逃,甚至要上軍事法庭。
逃兵?
怎麽可能?
揚松話音剛落,下面一陣騷動。
“我記得上次的逃兵好像是三班的新兵,叫什麽名字忘記了,話說二班的黃濤,這哥們真有血性。”
“你懂什麽?三班那個是申請退步,黃濤現在是逃跑,就意味著當逃兵,以後三代人都抬不起頭,這性質完全不一樣。”
“話說這哥們為什麽當逃兵啊?”
不少人都在下面嘀咕。
這一段時間的訓練,他們感覺過得跟牲口差不多,萌生逃跑的人的肯定也不少,不過真正踏出這一步的倒沒有。
而黃濤卻幹了他們很多人想乾而不敢乾的事情。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真打仗,我都在想遺書要怎麽寫?”
隊伍中,鐵牛暗暗松了口氣,用只有身邊既然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嘀咕道。
張來福繃緊的肩膀松了下來,微笑道:“話說打仗,聽著也挺刺激的。”
“馬後炮,兩個慫貨,如果真打仗,說不定你們會被嚇尿。”
王兵瞥了鐵牛兩人一眼,不屑的來了一句。
……
隊列中,陳陸也愣了一下。
又是逃兵?
他排除了打仗,也想了很多種可能,不過倒是沒有往逃兵的方向想,因為新兵訓練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想逃跑的早就逃了,不會拖到現在。
黃濤真的是逃兵?
陳陸皺起眉頭,有點懷疑。
“停!”
就在這時,楊松拉著臉,厲喝一聲。
現場眾人看著臉黑得仿佛剛從煤礦中打滾出來的連長,神經繃緊,立刻安靜下來。
楊松跟著下令:“現在,以各個班為單位,班長分組,展開搜索,各班有序帶開。”
……
就在這時,陳陸的腦海中響起系統清冷的聲音:抓住逃兵黃濤,獎勵100經驗值。
我去,系統定黃濤是逃兵了?
陳陸忍不住心中來了好幾個臥槽。
這家夥沒腦子啊,你有問題直接申請試試不就是,還當逃兵,再說,你能逃出去嗎?
本來,陳陸對黃濤是不是逃兵還持保守意見,現在根本不用想了,系統錯不了。
此刻,徐江開始分組:“陳陸與鐵牛去東邊,王兵與張來福南邊……”
2個人一組,相互配合,徐江很快分組完畢,然後命令眾人開始行動。
前往新兵練東邊的路上。
一直低著頭的鐵牛,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猛然抬頭,對身邊的陳陸說道:“陸哥,二班的那個黃濤,我認識他。”
“嗯?”
陳陸轉頭疑惑地看著鐵牛。
這頭牛除了訓練,就是在抄內務條令,要不就是在去抄條令的路上,他居然認識二班的黃濤?
鐵牛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訕訕道:“他也是內務條令考核不合格,我們一起抄條令認識的,可能你沒有留意,前天抽煙被抓,他也在裡面。”
陳陸詫異道:“原來是廁所抽煙那些人。”
“我聽說他回去後,被班長處罰寫三千字檢討,寫不出來,估計因為這個直接逃了。”
鐵牛接著小聲咕噥,“話說,能寫出三千檢討的,有幾個人來當兵,要是班長也罰我寫三千檢討,就算我不當逃兵,也得申請退兵。”
陳陸有點哭笑不得.
這些新兵沒有被訓練累到,也沒有被指導員親自調配的涼茶嚇到,結果倒是被三千字的檢討難倒了。
不過想想也悉然。
這些新兵,讀書的時候,八九成都是教室最後那一排學生,三千字檢討確實有點難了。
鐵牛想了想,接著沉聲道:“不過這個家夥說話流裡流氣,看起來跟王兵差不多,抄條例,還讓我幫他。”
“說當兵,是家裡逼著來的,可能就算申請,家裡也不同意。”
陳陸明白了,這是一個苦逼的混混。
“只是這個時候,黃濤會往那裡跑呢?”
陳陸搖著手裡的手電筒,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