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聞言倒是心中訝異,見其眼神不似作偽,眼神便柔和了下來:這義直倒是心胸寬廣,我倒是成了小人。
“你若勝某,某便如你所說拆牌認錯。”
義直聞言便朝靶射出一發飛矢,居然同樣正中靶心。
唐正心中一奇:雁門郡倒是人才輩出,就此人現在暴露的實力而言,這輕俠之首——義直的實力居然不在我之下?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華易華義直。”
“好!閣下實力非凡,也不用你勝我,我便給你一個面子。”
唐正隨手拿起長槍,翻手扎進木牌,而後隨手一扭,那寫著“燕趙之地無人”的木牌當即四分五裂,而後又指著另一塊木牌,道,“那這塊牌子,閣下可有意見?”
華易搖頭,問道:“胡人之事與我無關,我恨不得再添幾句,你不再發幾箭?”
“在下失言,無顏再發矢。”唐正搖頭道。
此人到不像是傳聞中那麽目中無人,傳言不可盡信也。
華易見得唐正此舉心生好感,也不得寸進尺,非要他磕頭認錯。
“閣下乃雁門郡馬邑人?”
“正是。”
“那閣下可曾聽說過張遼張文遠?”
“張遼張文遠?”華易呢喃著,搖搖頭道,“未曾聽說過。”
唐正歎了口氣,正欲試探其對鮮卑之心,卻聽聞他繼續說道:“縣中遊俠裡只有一個張遼,乃我之義弟。他雖勇武聰慧但他今年也才十歲,未曾有字。應該不是你所尋之人。”
雁門馬邑人,勇武聰慧,又叫張遼。這不是我張八百又是何人?雖然此時年幼,但我也不老,而且這華易也是個的人才,也可先與其交好。
“義直此來……”
忽然,正待兩人交談之際,周圍有一陣爭執之語傳來,甚至有拔刀之聲響起。
“甚麽人竟敢在此拔刀!”
未待唐正喝止就有一人搶先出聲。
他認得,出聲者乃縣尉屬吏。他自設立此靶場後第二天便來此處,一來是為了維持秩序,而來則是為縣尉收羅勇武之才。這些時日裡,已經有十來名好弓手成了馬城縣卒。
那拔刀之人乃是一年輕男子,臉上凶相畢露:“玄菟徐榮是也!又有何事?”
唐正聞言心中一動:徐榮?又是一史書留名之將,只是不知是不是那個徐榮。
那喝止徐榮之人是一中年男子,面對徐榮凜然不懼,同樣拔出長刀喝道:“吾乃馬城縣尉屬吏!怎麽?伱拔刀何事?”
“你問我拔刀何事?那你怎麽不問這五名鮮卑人何事?”
那縣尉屬吏看向徐榮身旁的五名作漢人打扮的鮮卑人,問道:“到底何事?”
拓拔羽攔住身後欲要發怒之人,道:“無事發生,只是些許誤會罷了。我等來此只是為了那四十金罷了。”
那屬吏盯著徐榮道:“既然無事,那就將刀收起來!求財就求財,莫要惹事。”
那徐榮也只是求財而來,並不願與官府對上,便依言將刀收回鞘中,死盯著這幾人。
拓拔羽走上前對唐正道:“此為八十步靶?可再往後移十步。”
“九十步靶?你這鮮卑人莫要吹噓!”
“就是!九十步靶就算是義直兄也未有十成把握。”
九十步?難道就是此人?
唐正心中有了猜測,點點頭後便依言將靶後移了十步。
而一旁的華易上下打量了一下這群鮮卑人,
面露思索之色。 其身後的徐榮更是面露凶光,充滿殺意的眼神再去身後肆意展現。毫無疑問,若此地無縣吏,只怕這徐榮當場便要拔刀殺人!
拓拔羽對周圍的不善目光毫不在意。因為以他們的實力,騎上馬能殺死場上所有人!
他們的實力是他們來此地參加比箭的原因之一,其二就是唐正所言實在氣人——烏桓鮮卑折弓。
鮮卑人本就以弓馬聞名,而唐正所寫“烏桓鮮卑折弓”這六字基本上就是打鮮卑的臉,還邊打邊罵。這叫他如何能忍?
正在眾人打量這群鮮卑人時,那拓拔羽已經將箭矢送進來九十步靶之靶心!
“什麽!這鮮卑人箭法竟然如此超凡,一箭能射九十步靶心!”
“唐正!你可不能輸給這鮮卑人啊!”
“唐正別給我大漢丟臉!”
“你若輸了,必遭我等唾棄!”
……
隻一箭就能中九十步靶靶心,這不是射雕者是什麽?
這個時間點、一名鮮卑射雕者外加四個武力不明之人,這不是細作是什麽?
待會兒回去再去問問小乙,看他們可曾在北門出沒過,若是則十有八九了。
唐正心中狂喜,終於把你給釣出來了!
但他聽聞周圍人的呼喊聲時,心中卻不免歎氣:因為這場比箭,他絕不能贏了這鮮卑人,最多平局,絕不能贏!
他思量了一下,將目標瞄準了靶心之外一點點……
“甚麽冀州第一!丟我男兒顏面!”
“尚不能勝鮮卑, 安敢言燕趙之地無人?”
……
周圍之人見唐正輸給了這鮮卑人,一陣陣謾罵之聲不絕於耳。
即便是唐正早有挨罵的準備,聽著周圍的罵聲也不由得有些肝疼。
拓拔羽聽聞周圍罵聲嘴角微微上揚,斜視唐正,道:“小子,如何?”
“……我…不如也……”
唐正裝作猶豫了一下,認命般點點頭,而後給金劈木一氣呵成。
“哈哈哈……漢人不過如此……”
聽得唐正認輸,五人哈哈大笑,轉頭就要回去。但一陣風聲卻從耳邊掠過,一支利箭削落那拓拔羽耳邊的一根小辮後繼續向前飛馳百余步後才栽落在雪中。
拓拔羽見狀怒道:“你是何人?又是何意?”
“明日此時,再會一箭!”
“有何賭注?”
華易指著他的坐騎,道:“此馬是我百金購得,以此作注如何?”
拓拔羽瞟了眼華易之馬,輕蔑一笑後又指著照夜玉獅子道:“此等劣馬如何作注?要用便用他的!”
“此非我馬,我自不能做主。”
眾人聽得此話,紛紛看向唐正,其意味不言而喻。
用我之馬作注?
也好,正好我還在想法子留住你,還擔心你直接走掉,這樣我倒對你難以奈何,沒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門了。
用一馬之注換你停留一日倒是劃算,反正無論你是何人,想帶走此馬卻是不可能。
唐正盤算了一下,道:“可以,便由義直再與其賭一場,賭注便是此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