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拓拔羽聽得唐正之話,隻感覺唐正之音頗為熟悉,頓時想起了一兩個月前,他那屈辱的一天。他頓時眼睛一紅,喊道:“唐正!果真是你?”
“咦?好熟悉的聲音!我並未鮮卑面前說出我之姓名?而且所遇兩股鮮卑均被全殲,他是怎知我之姓名?”唐正疑慮頓生。
一旁的徐榮摸著箭羽,也覺得此聲音頗為熟悉,他突然道:“唐屯,可還記得十一月,我們初見之時,我等將一人扒光了衣物綁在了起來?”
“拓拔羽?”經徐榮一提醒,唐正立馬想了起來。
“對,是他。”
“既然是熟人那便那與他聊聊,也好拖些時間。”
於是,唐正便道:“可是拓拔兄?”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拓拔羽怒道:“果真是你!”
“拓拔兄勿要激動!那四十金畢竟是我全家積蓄,奪金之事,實非我願!而且那天天冷,取你之衣作禦寒之用,未告知與你,我也心懷歉意呀!正,在此向你賠禮了!”
說到這裡,唐徐二人相視一笑。而後唐正小聲說道:“你等小心防范,莫要讓鮮卑偷摸過來!”
“是!”眾人小聲應到,而後又偷摸著往四處散去。
等可汗見過伱後,我要把你扒光了衣物吊在樹上打!
拓拔羽聽得此話,牙關緊鎖將拳頭捏的嘎吱作響,問道:“南下之事是你所泄?”
那名原本屬是雲谷麾下的鮮卑見兩人談話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當即便令一乾鮮卑從兩側摸去。
“是我!”
“何處得來?”
“你處得來!”
真是我?
拓拔羽聞言,心神一陣恍惚。本來還有一絲奢望,萬一不是從他這裡泄露出去的呢?可唐正的話卻無情地擊碎了他的奢望。
“是雲將軍也是被你所殺?”
“不是!我不認識什麽是雲將軍。”
是雲將軍?那老將叫是雲?看來此人在鮮卑中地位極高,竟然要拓拔羽這樣的檀石槐親衛副統領來親自過問。
拓拔羽心道:不是?不管是誰,就是你殺的了!
“拓拔!他是誰?你們在說什麽?”獨孤見狀問道。
“他是可汗要活捉之人。”
對於第二個問題,拓拔羽並未回答,繼續喊道:“唐正!可汗想見你,你若出林投降交出糧草,我可保你性命安全!”
“我手下有七百人!我也要保住他們的性命!”
“七百人?”獨孤重一驚,若要強攻,只怕這裡的一千二百輕騎要拚光!
“沒有,隻二三百人,七百人是他信口胡謅的。”
獨孤重罵道:“漢人果真狡猾!”
拓拔羽毫不猶豫,回道:“可以。”
“我若率七百精卒、五千石糧投可汗,我能得何位?”
“你想何位?”
“重騎統領!”
此時,四周有刀兵拚砍、鮮血奔湧之音響起,卻是雙方潛兵交上手了,只是林中黑暗,不知誰勝誰負。
“趕快支援,莫要使其探得我糧草虛實!”
徐榮回道:“這就去!”
唐正回頭道:“你們可狡猾得緊呐!這裡在招降,那裡就想潛進來?”
“兵不厭詐!你們漢人說的!”
唐正嗤笑點頭:“那還招降麽?”
“招!重騎統領不可能,但可與你一千兵馬調用!”
“一千?”一旁的鮮卑聽了都驚了,
招降這麽一隻甕中之鱉居然用這種待遇? 拓拔小聲解釋道:“先把他騙出來再說!唐正此人口中沒有一句實話,誰知這林中還有多少陷阱?若逼得急了,他燒糧該如何是好?”
“哦,對對對!”
這時,徐榮回來,說道:“來人不多,已被斬殺,但死了幾個兄弟。”
“嗯。”唐正點了點頭,回道,“待遇太低,我要領兩千人!我還要與我兄弟商議一番,再與我兩個時辰!”
“好!”拓拔羽答應後,低聲說道,“現在立刻遣人將面前陷阱排除,殺他個措手不及!要小心,莫要讓他發現。”
一乾鮮卑小卒便依令往前摸去,但數支利箭落下,瞬間就帶走了一人的生命。
“唐正!你幹什麽?”
“練箭!先前我敗與你手,日後為同僚之時必勝你一次!”
同僚?等你出來或者日出,我扒了你的皮!
拓拔羽暗罵一聲,知道唐正必有防范,便叫回一乾鮮卑。
“拓拔,你是何意?”
“可汗之令,活捉唐正,取回糧草,找到是雲將軍。若能將他騙降自是兩全其美,若要此時強攻,能否得糧且不說,損失必然嚴重!依我之意,若能將其騙降自是上策,若不能,待得日出再攻,其陷阱顯現就能減輕不少損失。但……獨孤,你為此行主將,你做主吧!”
獨孤重聞言,思量片刻道:“那便等他兩個時辰?”
“既如此那便先將其包圍起來!”
片刻之後,林中有爭執聲響起,而且其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
“徐榮,你若不隨我降鮮卑,休怪我不顧兄弟之情!”
“唐正!我與鮮卑仇深似海,絕不能降!”
“不降?擋我富貴者,死!”
“啊——”
“不降者便如徐榮!降者仍是兄弟!還有誰不降?”
“貪生怕死之徒, 我絕不降!”
……
“這個唐正,我還以為他有多硬氣,也是個貪生怕死之徒罷了!”
“我等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唐正與五千石糧,還能坐觀如此好戲,足慰平生矣!”
“我還以為這唐正有多厲害,懦夫耳!”
“哈哈哈……”
林外鮮卑聽得林中傳來的商議之聲,不由得大笑起來。
“事已辦妥!”
林外的獨孤重聽得此話,笑道:“看來唐正已經將反對者清理乾淨了!”
“嗯,但卻不見是雲將軍……不知該如何交代!”
但過了片刻,卻仍不見有人出來投降,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出了什麽狀況。
“不好!有問題!”拓拔羽率先反應過來,當即點燃火把繞過陷阱往林中而去。
獨孤重見狀連忙道:“拓拔小心!”
但出乎獨孤重意料的是,竟無一人攔截拓拔羽。
拓拔羽走近河岸,卻見唐正舉著支火把站立於岸旁。
“拓拔兄,再見了!”唐正見到這位“老友”,輕笑一聲說道,將火把扔到糧堆上後便投身治水。
“糧食!”
眾人見唐正燒糧,紛紛往糧車處趕去,只有拓拔羽急忙去尋唐正。
卻見唐正騎著白馬踏著冰封的治水向東北而行,其身旁簇擁著許多扛著三丈木梯的漢卒。期間唐正還回頭向著拓拔羽頻頻揮手,若有不知情者,仿佛真以為是個故友分別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