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荀攸聽得盧植口中一連串的名字,心中訝異:盧公口中的伯喈應該是蔡邕,元卓……是劉洪吧?康成應該就是鄭玄了,元貞出身不過黔首,年紀不過弱冠,居然能同時獲得四位大儒的看重?他是怎麽做到的?
“請盧公示下。”
“我會留下羽林左右騎與三千三百南匈奴騎兵,共五千人阻攔檀石槐的步伐,此部以副將宗員領之,你便以宗副將為主,聽候他的命令!”盧植說著便將其介紹給一旁的宗員。
盧植會選擇留下這五千騎兵也是有所考慮的。首先是行進速度,短途奔襲自是騎兵最佳,但長途奔襲還得看步兵。因為馬力以及糧草供應是製約騎兵奔襲速度的關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糧草供應。雖然現在是春季,地上有草可供馬吃,但馬可不能光吃草,還要許多類似糧食。
不然,隻吃草的馬能死給你看。
天知道這一路南下,能有幾個縣寺能供應糧草?一旦斷糧,讓騎兵扛著馬走?
而且檀石槐之兵全是騎兵,若留步兵於此,只會被其牽著鼻子走,這樣就失去了殿後的作用。
而羽林左右騎與南匈奴騎兵的組合也是經過考慮的,若宗員全領南匈奴騎兵,極容易生出叛亂,只有當有羽林左右騎在旁,這些南匈奴騎兵才會老實。
至於盧植這邊,有步兵掌控糧草,他這五千南匈奴騎兵也生不出什麽浪花來。
“是!”唐正躬身回答,又轉頭向宗員問候,“將軍。”
宗員面色和善:“嗯,元貞不必多禮,早聽聞元貞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多謝將軍誇讚!”
盧植看向宗員,道:“子敏,元貞三人個個均是人中龍鳳,還請善待之!”
“子乾勿憂。”
盧植想了想又突然看著唐正,道:“記得,莫要再行代郡之舉!”
“額……是!”
唐正明白,盧植是在提醒他,不要再抗命行事了。宗員不是盧植,不一定會再替他攬下此事。
“還有一件事。”盧植巡視一圈,在荀攸臉上停留一瞬,道,“黨錮已解。”
荀攸聞言便知此話是專門對他說的,他心頭一空,感覺卸下了什麽,又莫名地感覺失去了什麽。
——卸下的是枷鎖,失去的是往日悠閑生活。
……
盧植交代完事情之後,唐正率二人出得門來,看著荀攸:“公達,黨錮已經解除,你意欲何為?”
“現在回潁川太危險,我準備等黃巾平定之後再回去。”
“是啊,黨錮已解,憑公達的出身及能為,舉孝廉不難,屆時公達的才華便可隨意施展在戰場上,何必跟著我?”
荀攸表現出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說道:“都說了,現在回潁川的路上太危險,到處都是黃巾。我可不及元貞勇武,只需兩三黃巾就能將我殺死。元貞對我有何不滿,想置我於死地?”
唐正了然一笑:“好!既是我帶公達來此,那便由我送公達歸家,如此也算有始有終!”
“攸謝過元貞收留之恩。”
“哈哈……公達是得謝我。”
“呵呵……”
北方彈汗山中
“可汗,盧植退了。”
“嗯。”
盧植,我來復仇了!這次,我看你有何策?聽說冀州之鹽鐵馬糧豐厚異常,掠其一次可抵掠幽州十次,不知屬實否?
檀石槐站起身來,道:“取甲牽馬來!集結一萬大軍,帶上漢人工匠,各種器械及一月糧草跟上盧植。魁頭,你籌集糧草聽我之令,適時轉運糧草。”
怎麽?你還要親自帶兵?我還是居於後方?
一旁的魁頭聞言,笑容瞬間消失:“可汗,何必親自出馬?只需交給兒臣,兒臣必能完成可汗之願。”
檀石槐睥睨魁頭:“我自十四歲始,哪一次戰鬥不是衝鋒在前?你是覺得我老了?”
魁頭頓時汗如雨下:“兒臣不敢,兒臣只是擔心……”
“不該操心的別操心”
“是……”魁頭看著檀石槐,心生畏懼。
檀石槐對左右立於左右的拓拔羽與獨孤重道:“走,趕上盧植。”
“是!”
魁頭見得檀石槐出門,心情由懼轉怒,表情愈發猙獰:你怎麽還不把兵權交給我?你是想把兵權攥在手中直到死嗎?你怎麽還不死啊?
對於魁頭的心情檀石槐自是不知,他點齊兵士後便引一萬輕騎出得彈汗山往雁門而去。
盧植率一萬步卒與五千騎士南下冀州,唐正三人隨宗員留守雁門。
宗員道:“元貞,常聞子乾講元貞有將才,不知元貞有何策可禦敵也?”
“堅守澡水。”
宗員點頭道:“元貞與我之所想不謀而合。
“斥候已經探聽到檀石槐親率一萬騎兵南下。年前,他方才劫掠過一遍雁門,此行不是為了劫掠,而是復仇!我們要拖住他,甚至消滅他,讓他不得不返回彈汗山。冀州已經夠亂了, www.uukanshu.net 不能讓他也到冀州!
“而敵眾我寡,消滅他們自是不易,那麽我們就拖!拖到他們糧盡,不得不返回彈汗山!”
“將軍有何指示但請示下!”
“我與你五百南匈奴騎兵於澡水北岸,見機行事,如何?”
唐正聽得宗員口中的數字,差點罵人:五百?對面那可是一萬騎兵!對面把我們吃了連嗝都不用打!
當然他現在可不敢真的罵人,唐正斟酌了一下,說道:“對面可是一萬騎兵,五百……會不會太少了?”
宗員看著唐正,笑道:“元貞尚能以一百騎兵劫六千胡營,五百足矣!”
唉……基調起太高了,還好這宗員沒有給我五百騎兵讓我打到彈汗山,畢竟檀石槐總兵力也才三萬出頭,照他這個算法剛剛好。
“將軍,此一時彼一時,檀石槐遭我一劫之後,必然對此有所防范。”
“但你不過一名比三百石的羽林郎,五百騎兵已經到了伱領兵之上限。若再多就要派一校尉過去領兵,我想以元貞的野望絕不會願意聽命一校尉行事。”
“這……”
宗員的話算是直擊唐正的軟肋,自主權是他最想要的。照宗員所說,兵員以及自主權,他只能二選一。
就在唐正猶豫之際,宗員似乎想到了什麽:“聽聞元貞有一位同為羽林郎的好友,名喚華易華義直。不如你二人同留北岸,如此我便可以與你二人八百兵馬,也不用派一校尉總領此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