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公務的問一下老魯今天拍不拍克家菜,得到了今天歇班的答覆,於是平穩的等到了十二點,陳言扣上帽子開始巡邏。
今天的2-5樓依舊是全空,上了8樓之後,陳言小心翼翼地靠近著809號房間,先是在遠處偷偷瞄了一眼。
好,沒開門。
陳言稍稍松了口氣,正準備迅速跑過去結束巡邏時。
“吱啦!”
門開了。
平時不大的聲音此時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顯得無比刺耳。
禮貌陳言嚇得心跳都慢了一拍:是你嗎?
托婭探出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陳言。
陳言心裡咯噔一下:她不會又要定我了吧。
見鬼了,你怎麽跟雷達一樣的,我都沒來得及路過呢。
陳言有些僵硬的揮了揮手。
托婭點點頭,抬眼看了看陳言的帽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言總覺得他在托婭的眼裡看到了一絲不屑。
她的目光稍微低下了一點。
陳言立刻感覺到自己又僵成了一座雕像,全身上下都動不了了。
又來?!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又能動了。
而托婭似乎撇了撇嘴,縮回了頭,咣嘰關上門。
陳言稍微抬頭,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又回味起托婭看帽子時那有點不屑的眼神,還有最後的一撇嘴。
她不會是···鬧別扭了?
陳言十分頭疼。
這算是弄巧成拙了嗎?
···
填完今天的表格,陳言看了看時間。
該出去吃飯了。
“去保管室一拿就把水桶給忘了,一會兒買桶水來···”陳言敲著桌面,沉思:“我之前去小超市和吃飯的時候都完全沒意識到要看看周圍什麽的。”
“現在注意到了這一點以後,會不會遇到什麽麻煩。”
陳言手上轉著筆,一邊思考一邊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這不經意的一看險些給陳言嚇出腦溢血來。
深灰色的厚重迷霧籠罩著整片世界,遠處影影綽綽的建築已經看不真切。
陳言目光凝重的走到窗戶邊。
濃重的霧氣已經完全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緊鄰窗邊的霧氣尚還是深灰色,目光稍微深入就能隱約看到某種青黑色在空氣中浮動。
陳言沒敢用自己的靈覺去感知。
你能看到什麽,什麽也能看到你,你能碰到什麽,什麽也能碰到你了。
這片霧氣給他的感覺非常不好,靈覺壓抑而瑟縮。
可這也不是個事啊,我不可能一輩子不出去了。
陳言拿起手電筒,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裹進了去地下室時候穿的那件厚重的黑衣服中,扣上了衣服後面連著的帽子,戴上口罩。
“這帽子要不要帶上以防萬一呢···”
舉起那頂黑色的郵差帽,陳言猶豫了一下,想到剛才托婭的反應,還是放下了帽子,只是拎著手電走了。
剛走出公寓門口,正午的陽光卻扎眼的晃過來。
陳言懵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厚重的黑衣服,又抬頭看了一下頭頂上光芒萬丈的烈日,忽然感覺自己像個憨批。
這是什麽情況???
霧呢?我那麽大片的霧呢?
···
按捺下了自己的羞恥和尷尬,陳言低著頭一路小跑出去。
大中午的穿這一身也太丟人了,而且還熱的要命,
現在才剛十月啊。 可隨著向外走去,陳言逐漸感受到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仿佛自己踏入了一片虛幻的畫中。
回過神來,周圍已經全是濃密的深灰霧氣,他每一步踏出已經幾乎看不見地面,完全踩在了厚重的迷霧裡。
周圍的景色完全模糊不清。
詭異的是,他去過或者沒去過的那幾家小超市小飯店什麽的,卻仿佛是貼在了他的視網膜上,清晰的立在遠處,就和在正午的陽光下一樣清晰,仿佛這能籠罩一切的濃霧根本不存在。
陳言看看周圍,又看看遠處春曉快餐的招牌。
這霧氣濃的···簡直是馬賽克和4k的區別啊···
他緩緩走向快餐店。
噠,噠,噠···
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周圍一片寂靜。
他漸漸緊張起來。
往日不知不覺的道路,仿佛突然就變得永遠也走不完。
噠,噠,噠···
腳步聲並不清脆,陳言目光向下一轉,發現霧氣已經濃到自己根本看不清地面了,連腳都看不見。
從腳底的感覺和腳步聲來分辨,似乎是石頭路面,而且像是剛下過雨一樣。
而且,他開始聽到嘀嗒的水聲。
非常安靜的,但又極度清晰的,仿佛能穿透腦膜的,嘀嗒聲。
眼前,一個龐大的黑影突然無聲無息的從他面前閃過,不留痕跡的消失了。
某種寒冷的鹹腥氣和巨大的恐懼一同呼嘯而來,陳言感覺全身的血都衝到了頭皮上,眼前恍惚的像是有什麽在眼球中炸開。
見鬼···那是什麽東西?
霧氣濃到我連地面都看不見,那東西既然能看得見,那即便說是貼著我臉過去的也不為過。
一瞬間就掠過去了,那種速度,究竟是什麽東西?
而且這周圍,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啊。
別說腳步聲,他連某種東西快速移動時一定會帶起的風和風聲都沒感覺到。
但剛才視野確實被什麽東西遮蓋了一瞬間。
呼···
他喘了口氣,逼迫自己繼續向前走,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春曉快餐的牌子,不敢再把目光轉到其他任何方向。
既然之前上班是吃飯都沒出問題,那就是說如果什麽都不知道,正常走,是不會暴斃的。
陳言心裡近乎瘋狂的呐喊,口罩下的臉已經有些扭曲。
“別出事情別出事情別出事情···”
面前的路,第一次顯得如此漫長和絕望。
···
等到陳言終於走進了離的最近的那家春曉快餐店裡,他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緩了幾分鍾,陳言才走到前台,和低著頭的老板說話。
“老板,一份燒排骨蓋飯,再要半份地三鮮和半份尖椒豆腐皮和兩碗米飯,帶走。”
剛剛從極度的驚恐中緩過來一口氣的陳言覺得自己現在餓的能吃下一頭牛。
今天中午得吃頓好的壓壓驚。
畢竟最後一···
呸!
最後個屁!
陳言心裡大罵自己。
···
接過飯時,陳言記得快餐店的老板似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然後,記憶就顯得不再真實。
仿佛隻過了一個瞬間,他站在自己的房間裡,看了看左手拎著的一桶幾升裝的礦泉水,右手拎著的午飯。
像是剛從夢中醒來。
陳言又看了一眼窗戶,濃重的霧氣還是始終如一的籠罩著外面的世界。
陳言決定在比較安全的情況下試探一下,不感知窗外,只是試探性的感知一下此時的窗戶,他放下飯,小心的散發著靈覺,以螞蟻爬的速度把感知向著窗戶貼過去。
快了。
就快感知到窗戶了。
“噠。”
玻璃窗外傳來清脆的一響,就像是···
有什麽東西在外面敲窗。
原本緩緩貼向窗戶的靈覺即刻僵硬下來,陳言悄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完全屏住呼吸。
“噠。”
似是有些疑惑,有些不確定,敲窗的聲音並不用力,也不連貫,但某種異質的氣氛還是籠罩於此。
陳言小心的收束起自己的靈覺。
“噠。”
又一次敲窗。
靈覺已經完全收攏回來,陳言悄悄松開了手,一動不動的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那種異質的氣氛終於褪去。
沒有馬上動作,而是又靜止的等待了一會兒後,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異樣的陳言才額頭見汗的開始吃午飯。
可惡,都有點涼了,我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陳言憤憤的吐槽自己,但並沒有後悔,至少他這次謹慎的作死沒有造成什麽後果,還多少看出了些什麽。
經驗總是需要嘗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