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火苗在透明玻璃燈罩中搖曳,散發的光亮,令人們不可思議,其實煤油燈不如蠟燭的亮度,但是遠高於油燈
而煤油燈要比蠟燭便宜許多,使用時間也遠高於蠟燭。
“工人思想的萌芽,需要應對的問題還很多,目前的階段屬於稚嫩時期。”
“這種苗頭,因為太過弱小,隨時可以被掐滅。”
“但是能掐滅,不代表未來不會再度興起,原本明末時空,在江淮和福建沿海一帶,已經誕生了新學思想,小市民階級思想等。”
朱高熾整理自己的思路。
他的腦海中,有兩種意識在打架,一種是後世的思想,一種是現在的思想。
他是皇族。
百姓們頭上的統治階級代言人。
“抗爭精神。”
朱高熾重重的寫到。
“不懂抗爭的人,所有的痛苦和苦難,都是應得的。後世英國人學者寫的有一定的道理。”
“那些畏懼權貴,放棄專利法的發明家,他們一生的痛苦,就是他們活該的。”
“自己都不助自己,把自己的希望,指望別人來挽救他,這種人有什麽好救的呢。”
後世。
經歷了百年的磨難,以農業為主的國家,農民們學會了抗爭,建立了新中國。
靠著這股全社會的抗爭精神,打出了令全世界震驚的戰績,獲得了尊重。
朱高熾松了口氣。
想穿了一切,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好糾結的。
不懂抗爭的百姓,活該被皇權壓迫,而懂得抗爭的百姓,作為皇族他也壓不住。
所以順其自然好了。
有時候,西方在近代進步的思想,的確值得人們學習,人要懂得如何抗爭。
自己受到了委屈,畏懼權貴,害怕痛苦,放棄了抗爭,那就不要怨天尤人,不是已經學會了接受麽,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大明的封建,大清的奴役,都是百姓們的選擇,責任不只是在統治階級。
作為統治階級,朱高熾發展工業,提高國力,就是他的責任,而選擇不打壓新思想,就是他的仁德。
同樣的道理。
如果第二期報紙內容傳出去,引來了佛教的抗議,那就是人家懂得抗爭,為自己爭取利益。
如果別人聲音大,自己向佛教妥協,不也是理應之舉麽。
換句話說。
想要從自己手裡獲得利益是可以的,首先是會抗爭,力量大過自己,自己為了自身的權勢,則必須采取妥協。
這。
才叫做進步。
“那麽隨著中華重工的發展,可能三十年,可能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甚至永遠學不會抗爭。”
“總之,什麽時候人們學會了抗爭,什麽時候才有了進步。”
“進步的主動權,並不在統治階級手中,而是在百姓們自己的手中。”
“洪武二十六年,十一月甲午記。”
朱高熾放下了筆,心裡沒有了包袱,更加的自信起來,難題不是難題了,因為做題的人並不是他。
十月底。
朝廷任命了國子監生六十四人為布政使等官,分赴各地上任,在朱棣回北平後,這些官員也大多上任了。
北平府。
申逵為右布政使,張傑為左參政,張貫為右參政,按察司副使墨麟,王禮為北平按察司按察使,張璉為副使,高勉為僉事
朱棣回來北平後,神情慎重,沉默寡言。
朱高熾有些納悶。
幾日後。
朱棣招來親信們,在承運門閣樓,告知了一些事情。
總之。
王府擴張的時機,已經沒有了,根據朱元璋的要求,藩王們要按照規矩行事。
什麽叫規矩?三司就是規矩。
王府雖然還保留了兵權,但三司的地位,並不隸屬王府,兵權管理上,王府無法獨斷專行。
也就是說要和都司商議著辦,而民間的行政權,司法權,和王府沒有了關系。
朱高熾了然,這是必然發生的事情,就看藩王們能不能接受。
“孤不接受。”朱棣不滿道。
用的時候就想起他們,不需要的時候,就甩到一邊,哪怕是朱棣也很難忍受。
朱棣覺得受了委屈。
打殘元,從北平分出開平,大寧,都是他的功績,以及處置藍玉案,不是他們兄弟齊心,父王能這麽安穩麽。
不接受也得接受啊。
不久。
朱元璋敕撰《永鑒錄》,書中輯錄歷代王朝中宗師諸王作威作福以致身敗名裂的實例。
直敘其事,分類編撰,意在借古喻今,使宗親諸王有所戒鑒,告誡皇族們要守規矩。
不久。
秦王長史府,晉王長史府向燕王長史府遞出了橄欖枝,與北平的中華重工合作。
邀請中華重工進入山西,陝西,合作發展經濟事宜。
這就是藩王們的抗爭。
他們懂得如何抗爭,不采取明面對抗,而是暗中加強了聯系,抱團取暖。
藍玉大案後,藩王們的關系獲得了平複。
朱高熾派出了周世豐。
“在陝西和山西,各建立一座蒸汽機工廠,分別持股,由中華重工負責管理。”
“晉王府的長史,咱不太了解,葛誠也沒接觸過,倒是秦王府的長史,此人有些手腕,你要小心應對,總之,管理權一定要控制在手中。”
“那萬一要更多的利益怎麽辦?”周世豐擔心道。
朱高熾笑道:“利益方面可以松一松,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需要借助人家的勢力。”
秦王沒兩年可活了,先借著秦王的勢,把盤子搭建起來,到時候不還是便宜了自家。
“在陝西和山西籌辦的蒸汽機工廠,生產線隻生產抽水用蒸汽機。”朱高熾繼續交待。
周世豐明白了朱高熾的意思。
蒸汽機工廠發展至今日,早就不再是隻製作抽水用的蒸汽機,經過研發司多年的研發,研製出了好幾種蒸汽機。
例如鐵廠用來鍛造的鍛造機,鐵管廠用來鍛壓鐵片的鍛壓機等等,皆使用的蒸汽機動力。
……
金州。
老鐵山的一處平緩地區,從三五間木屋,逐漸變為十余間,數十間,百余間。
金州除了五千六百戶軍戶,並沒有民籍。
新辦的金州林場,從山東招募了一批工人,再從金州附近的野民中,招募了一批工人。
所謂的野民,其實就是不在籍的人,林場的招工,吸引了不少的野民,一家老小加入到了林場。
野民中有識字的人,林場請為了先生。
“天氣冷了,估摸修不了幾天。”老人警示道,“這邊的氣候還好,沈陽那邊可能都下雪了。”
遼東很大。
從三萬衛到旅順,有近千裡之遠,如果從奴兒乾算起,等於從大連到寶島的距離。
王真了然。
他對遼東的氣候不熟悉,不過有當地人,為他節省了不少的麻煩,接下來的林場,放棄了做工,全力以赴準備過冬事宜。
旅順的氣候,是整個東北氣候最好的地區,也是後世東北經濟最好的地區之一。
要過年了,他要回一趟北平。
和他一起回去的,還有金州衛的一些武官,以及指揮使的托付,讓他們運去拜送王府的禮品。
天津的碼頭上,船隻也漸漸少了,一行人坐上鐵道馬車,不過王真在香河站下車,他的行禮和帶回來的禮品,讓同僚們幫忙運送到北平府。
香河原來是營州衛的駐地,後來營州衛改去了大寧,不過仍然留下來不少老人。
王真的老丈人一家,就在香河。
舊衛所,老丈人的兩個兒子也從大寧回來,一個百戶,一個百戶從,加上女婿王真,一門出了三個百戶。
王真帶回來了人參,鹿茸等土特產,孝敬給了老丈人,老丈人很高興的收下。
第二日,他的婆娘帶著孩子,乘坐鐵道馬車回了娘家,一家人在香河團聚。
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王真和兩位姻兄姻弟,劃著拳喝著酒,老丈人一臉的欣慰。
吃飽喝足,圍著新式煤爐,幾位爺們關起門來,談論王真的事情。
“你怎麽去了金州?無名無分的,以後可有個準話?”老丈人擔心的問道。
王真搖了搖頭。
他現在其實也很迷茫。
林場從無到有,規模從幾十人到幾百人,忙碌的時候,他什麽都不想,反而會感覺到高興。
可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有些錯愕。
他是衛所的百戶啊,來到中華重工做事,和朱能他們不同,自己算個什麽事。
“什麽都不清楚,你怎麽能輕易答應呢。”
“這是辦的不夠謹慎。”
王真伸出手獲得新式煤爐的熱量,姻弟為他倒了一杯熱茶,他接過來抿了兩口。
“還裝了茶葉呀。 ”王真笑道。
“茶葉現在可便宜了,總要買些招待,否則好像不如別家似的。”老丈人說道。
“也是,回頭我也去買幾斤。”
“伱從家裡帶點回去,前些日子,爹買了不少。”
王真點點頭,沒有客氣。
安靜了一會,王真幽幽說道:“小王爺找上了我,我哪裡還能拒絕,總不是為王府做事。”
“也是,王府的話,還是要聽得。”
老丈人半生為王府做事,他的兒子女婿也都在為王府做事,雖然兒子們去了大寧,可老人仍然覺得還是王府的人。
老人的觀念很穩定,沒有發生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