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暗流洶洶

　接下來幾天時間裡，林奇四處活動，以往那些不願卷入繼承權紛爭的貴族，此刻也開始和林奇交往。

　當火山群島男爵用慷慨的禮物開道，沒多少貴族會將其拒之門外。

　相比於打算“冷處理”此次婚禮的肖恩學士，林奇顯然主張大操大辦。

　一開始學士還不同意，但很快他就欣然點頭。因為借著領主夫人成婚的機會，可以加收一次婚禮稅，直白點就是面向所有人收取禮金。

　什麽，你說你不來參加回禮所以不想交，那你就是抗拒格蘭瑟姆家族的統治，是異端分子，是收取敵國萬五十萬的間諜。

　肖恩學士知道這樣做會激起不滿，但相比於從貴族和富商口中掏錢，壓迫最沒有反抗能力的小民反而更容易。

　此刻他正坐在書房內，低垂著頭顱，右手岔開揉搓著兩個太陽穴:“該死的，兄長去世前裡斯特堡的財政就難以為繼，布蘭奇繼位初期大肆慶祝、舉辦了很多收買人心的奢華宴會，再加上他的高昂繼承金，眼下裡斯特堡的財政已然見底！”

　剛剛加收的婚禮稅，已在裡斯特堡內攤開，收取上來的銅盾和銀索還沒捂熱，瞬間花銷一空。

　可即便如此依舊入不敷出，肖恩學士不由地埋怨自己的兄長，在戰爭結束後還圍著一支對綠葉島而言龐大的騎兵團。

　騎兵團或者說騎士團，是整個洛倫世界最昂貴的兵種。

　五名騎兵為一個騎槍隊，五隊為一個騎槍連，十個騎槍連組成騎槍團(即騎士團或騎兵團)。

　一個騎兵團就有二百五十名全副武裝的重甲騎兵，一人配三馬，人吃馬嚼成本極高。

　哪怕是二十戶農民，也不一定能供養一名騎兵。

　除此之外，還有貴族維持統治的各項花銷、費用也居高不下，裡斯特堡服務於格蘭瑟姆家族的官員、仆人更是人數眾多。

　就在剛才，莫琳夫人“貼心”地詢問，收上來的婚禮稅有多少能夠用來舉辦婚禮。

　對此，一向冷靜坦誠的肖恩學士，只能厚著臉皮撒謊，總不能告訴莫琳夫人這些錢已經被全部挪用了吧。

　“該死的，看來只能先發放一個月的部隊欠薪，官吏和仆人的欠薪隻發半個月的。”

　肖恩學士知道這會引起怨言，但裡斯特堡的確沒錢了。

　“老德克勒。”他低聲喚來老管家，吩咐道:“你去把鄧肯叫來，告訴他列好名單，我們必須裁撤騎兵團的成員。兩位格林爵士也叫來，巡城團的人手也必須裁減。

　還有，替我給幾個自治領的市長、鎮長寫信，邀請他們參加婚禮。”

　待老德克勒離開後，學士與裡斯特堡的稅務長官展開詳談。

　得知裡斯特堡的羊毛稅已經收取到二十年以後，學士也只能放棄繼續加羊毛稅的想法，轉而加征漁業稅。

　但漁業稅也好不到哪兒去，格蘭瑟姆港的漁民已經發起多次抗稅活動。

　......

　與此同時，裡斯特堡最肮髒的跳蚤街，這裡居住著裡斯特堡最多的窮人。

　濃重的尿騷味衝天而起，連周圍的牆壁和土地都被柔細羊毛的溶液浸染得難聞至極。

　泡洗羊毛，取出脂肪軟化纖維，需要用到名為鞣酸的液體，其主要成分便是尿液。

　一群身材乾瘦，渾身黢黑滿是汙垢的毛洗工正聚集在髒兮兮騷哄哄的屋子裡，

抱怨連連。 這些毛洗工為了清洗羊毛，每天都和騷氣撲鼻的鞣酸打交道。

　首先，他們將羊毛浸泡在鞣酸裡，然後用手或腳踩踏羊毛。接下來，他們會反覆揉搓、拍打和衝洗羊毛，以去除汙垢、油脂和雜質。

　這個過程需要耗費大量的體力和時間，也使得他們的雙腳雙手被染成氣味難聞的蠟黃色。

　但這些底層人可沒資格去關心氣味問題，一名領頭的毛洗工徒手抓著一隻焦黑的烤老鼠，仿佛這老鼠是收稅的稅吏一樣，被他焦黃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咽下一口渾濁泛酸的綠葉酒，頭領一拍桌子咒罵道:“那些居住在城堡裡的老爺，才不會管咱們的死活哩，他們恨不得拆了咱們的骨頭當成柴火！

　加征的稅金，我是交不起了，再讓他們欺負，我就得把女兒賣去當夜鶯！”

　男人的話瞬間引起共鳴，一位腰背佝僂的老漢，臉上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眶內黑洞洞，十分瘮人。

　他用肮髒的指甲扣著木桌，咬牙切齒地控訴道:“你說得對，這些老爺一直就把咱們當牲畜使喚，使喚不動就宰了吃肉。

　我的女兒就是裡斯特伯爵的親兵給搶了去，我的這隻眼睛也是被他們用刀子剜出來的。就算咱們願意交稅，最後也活不成！”

　另一名年輕人將手中的烤老鼠一把摔在地上，氣憤地咒罵道:“咱們活不成，他們也別想好過，明天再來稅吏，我就用刀子插進他的腸子裡。”

　眾人紛紛附和，那位頭領抬手號召:“弟兄們，咱們毛洗工泡洗的羊毛能堆滿整個裡斯特堡，但我們自己卻穿不到一根羊毛線！

　咱們上繳的稅金，足夠買下一年的糧食，但咱們自己卻要忍饑挨餓！

　那些貴族老爺和他們的少爺小姐們穿金戴銀，咱們卻要賣兒賣女！

　現在，他們連一條活路都不留給咱們，咱們還怕什麽， 明天稅吏再來，我第一個動手！”

　“我也是！”

　“我也是！”

　......

　此起彼伏的咒罵聲和應和聲，在跳蚤街綿延不絕。

　但駐守的衛兵和巡城的隊伍卻不以為意，反而紛紛嘲笑這些賤民不知好歹。

　咒罵和不滿的賤民他們見多了，但有幾個能敵得過鋼槍和刀劍，哪一次不是在鐵蹄的踐踏下重新屈服。

　大小格林爵士聽到手下的匯報之後，也只是讓巡城團和守衛加強巡邏，別讓這些肮髒的平民衝撞到內城的貴族。

　就在這暗夜之中，一隻飛翔的小動物劃過天空，穿過裡斯特堡的每一寸土地，最後落在一座倉庫之上。

　林奇已經可以熟練飛行，青鱗飛鼠的分身也如臂指使，穩穩落下後，林奇看向被嚴密守衛的倉庫。

　這裡是裡斯特堡的糧倉，儲存著整個城市的能量。

　林奇並未久留，而是融入夜色調轉方向，來到一處中轉倉庫，這裡的糧食主要供給巡城團、守城士兵和城內的武裝力量。

　林奇攤開尖牙利齒，悄無聲息地在倉庫屋簷下不起眼的地方開始打洞，待到天色放亮打洞完成，便又縱身一躍飛入高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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