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毛誠順可能帶著毛店巡檢司的人殺過來,劉升只能暫停北美那邊的營地建設。
他將柳大川、彭有義等人調回來加速建設劉家寨的同時,還從青壯中挑選了十個射箭天賦相對好的人,五人一伍,分別由柳二河、鄭二砫帶領。
然後他便將連夜組裝的十張簡易複合弩、十個摩托頭盔、以及十套由鐵皮改裝成的簡易胸甲拿了出來,交給這十人使用。
說起來,他囤積的防刺服、防彈服便有二三十套。
但這類裝備在未來幾十年恐怕都難以製造出來,損失一套便少一套,所以不到生死存亡的時候,他是不會輕易拿出來交給他人使用的。
更何況柳二河等人都是初次作戰,且人心難測的——他必須得防一手。
不過,囤積的各類盔甲、冷兵器,劉升卻是大方的拿了十套出來。
因為這類盔甲、冷兵器在明末都是可以製造出來的。
至於這十套近戰裝備,劉升則準備交給彭有義、黃奎等十名相對身強力壯的男人使用。
當柳二河、彭有義等二十人來到別墅樓前,瞧見這二十套裝備,都不禁滿臉震驚。
不過,隨即一些人想到劉升可能是謫仙,便又覺得他能拿出這些東西很正常了。
在眾人都望著盔甲等裝備時,劉升開口了。
“大夥兒不是好奇,我為什麽把人都叫回這邊,又選出善射和力壯之人嗎?
昨天上午,我巡山的時候抓了三個毛店巡檢司的弓兵,都是毛誠順派來的探子。
審問之後,我才知道,上次在毛家集來天目山的半道上,他的人沒能劫了咱們,很不甘心。
他是把咱們當成了肥羊啊,硬是要宰了吃到肚子裡才肯罷休。
如今我把他的探子抓了,不出幾日,他必然會帶著人進山來剿咱們。
大夥兒說說,面對這麽個情況,咱們該怎麽辦?”
彭有義又是第一個開口,大聲道:“這還用說,俺們當然是跟他們乾!東家這麽厲害,又拿出這些盔甲來,俺們保證將那些狗官兵乾得哭爹喊娘!”
劉升聽了暗暗點頭。
心道,這彭有義頗有膽識,倒是有些當將領的潛力。而且張口就是狗官兵,多半是仇恨大明官府和朝廷的。
柳二河也跟著道:“外面那麽多真匪他們不剿,卻來找俺們這些老實墾荒的,這不是逼俺們造反麽?既然這樣,俺們索性就真反了他娘的!”
“對!打官兵,反了他娘的!”
不少男人都跟著叫喊起來,憤怒地表示要跟官兵打。
唯有幾個從西分嶺來的男人沒出聲。
等其他人喊聲停下來,黃奎才道:“東家,這毛店巡檢有多少兵?要是人多了,俺們跟他們硬碰豈不是犯傻?左右這劉家寨都還沒建成,不如退到西分嶺那邊去躲一躲。”
他才說完,那些去過北美的男人們就紛紛出聲道:“不能躲!”
被選做弓兵的王可升這時也抓住機會,站出來道:“東家,您的家在這洞中,家裡還有天大的秘密,俺們決不能躲,也絕不能放棄劉家寨,不然以後想再回來可就難了呀!”
劉升笑了笑,對黃奎、陳三品等人道:“你們昨天才到這裡,不了解這邊的情況。
你們眼前這嵌入山裡的房子,就是我的家。而且這家裡面,還有咱們的建業之基,是決不可能放棄的。”
說完,劉升就帶著黃奎、陳三品等西分嶺的男人們去了一趟北美那邊。
等回來後,他看著仍難以回過神的黃奎等人,道:“現在你等該明白,咱們為何不能躲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黃奎先連聲應答,隨即作揖,“之前是俺不明就裡,亂提建議,還請東家原諒。”
劉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既然明白了,後面就好好表現。”
黃奎現在也懷疑劉升是“神仙”,因此哪怕只是一個拍肩的動作,便讓他受寵若驚,忙道:“俺一定好好表現,絕不犯慫。”
劉升又環視周圍的人,道:“那毛誠順手下人並不多,也就十幾個弓兵,四五十個從難民中選出的民壯。
只要解決了他們,周邊就沒什麽人敢打咱們的主意,咱們也就能有一段安穩日子過。
當然,前提是咱們這次盡量全殲毛誠順一夥,尤其是別讓毛誠順跑了。”
聽了劉升這麽一番話,眾人信心大增。
當即由劉升主持分配裝備。
這些盔甲、弩箭、刀槍等,劉升並非是給了眼前這些人,而是授予他們使用權,等到戰後還是要收回來的。
這就好像官兵平時都將重要裝備放在武庫中,等需要時再發放給官兵一樣。
既是通過裝備控制士卒的一眾手段,也有利於延長裝備的使用壽命。
分了裝備後,劉升教了弩兵簡單的射擊要領,教了甲兵簡單的劈砍捅刺要領,便讓他們自己練習。
因為目前這個不足百人的小團體中,還沒有偵察兵,他必須擔負起偵察兵的責任。
若是讓毛誠順帶人偷偷摸進了劉家寨,不僅會造成很大的人員傷亡,還會讓他們變得很被動。
···
三日後。
五月初三的中午。
一隊打著“毛店巡檢司”旗幟的兵馬,出現在天目山中。
為首一人,頭戴紅纓鐵兜鍪,身穿布面罩甲,內裡還有一套鎖子甲,腰間挎著長刀,還背著弓箭。
看著威風凜凜,好似正牌的官軍將領。
此人正是毛店巡檢,毛誠順。
在他身後,則是二十名身穿皮甲、頭戴范陽笠的弓兵,以及一百名民壯!
四天前,毛誠國三人來天目山中探查沒有回去,他便知道三人多半是出事了。
但他並沒有繼續派人來追查。
而是在這三天裡,從族中挑選青壯,補充了五名弓兵,又從難民中招募了幾十個青壯,將手下“白役”一舉擴充到百人。
這才打明旗幟進天目山。
河南的天目山並不大,根本養不了巨匪。因此,毛誠順斷定,劉升手下的人不會太多。
而且劉升之前名聲不顯,他就不信,他帶著一百多人還滅不了。
當然,倘若事情真出了他意料,小小天目山中藏了數百上千人的匪寇,他絕對扭頭就跑。
有一百多人做擋箭牌,他身手也不差,總不至於跑都跑不了吧?
就在毛誠順這麽想時,在前面做哨探的三名弓兵中的兩個先後慘叫倒地。
第三人匆匆往回跑,卻還是讓一人追到二十幾步外,用弩箭射中背心,撲倒在地。
隨後那人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高聲道:“毛誠順,有膽量你就繼續往山裡來!”
說完返身鑽入山林中,消失不見。
毛誠順臉色難看。
他發覺自己犯了個錯誤。
他不該讓本就不多的弓兵去做哨探,而是該讓那些不值錢的白役開路,直奔劉家寨去。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他當即讓二十個白役在前面開路,他則帶領剩下的人穩穩當當地在後面跟著。
如此走了小半個時辰的山路,終於是瞧見了一座正在建設中的寨子。
只見這寨子外牆以土石木混合建築,暫且只有面對山道的這一面建成了幾段,高剛過膝。
倒是這道寨牆裡面還有一圈半丈高的柵欄,看著頗有點防禦力。
柵欄後面,人影綽綽,只有三四十人的樣子,卻是出乎了毛誠順預料。
‘這姓劉的能反殺了誠貴他們,怎麽也該有四五十人吧?難道還留有伏兵?’
心中嘀咕了句,毛誠順當即讓五十名白役直撲寨子正面。
白役們都是毛誠順從難民中選的孤身青壯,且多是打過架乃至殺過人的凶狠之輩。
見眼前只是個剛開建的寨子,且裡面只有三四十人在守,這些人都覺得遇到了好撕咬的肥肉,一時都興奮起來。
不用督戰的弓兵催促,他們就爭先恐後、手腳並用地衝向寨子所在的坡地,似乎是怕去晚了搶不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