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傳來消息:日本人在東北建立了滿洲國,溥儀任傀儡皇帝。民國政府和新興的紅色政權都不承認滿洲國的合理化。
通過會議研究,我們準備兵分兩路,一路由馬高官帶隊,在黑河繼續招兵買馬,我們則和李海青去攻打滿洲國。
我們先是向所謂的滿洲國詐降,希望進入滿洲國內部將他們瓦解。但是日本人和溥儀也不傻,我們的計劃沒有成功,被日本人拒絕進入滿洲國。
沒有辦法,我們只能來硬的。一路上邊走邊招兵買馬,由於日本人的暴行,很多老百姓紛紛響應。我們這一路上也擴充了不少的實力和物資。
我拒絕了李海青讓我當他的副手的建議,平時出出主意還可以,但那麽多人的性命攥在我手裡壓力太大。所以我還是選擇帶領十人左右的小隊,繼續做我的隊長。現在的我還沒有那個能力去帶更多的人,相信以後可以。
我這十人的小隊,其中有五個是從沈陽出來的警察。聽到江橋抗戰的消息之後,來投奔我們。我知道他是沈陽來的警察老鄉之後,也是倍感親切。直接就和李海青申請,把他們調到我的小隊裡。
這天吃過晚飯,我們坐在一起聊天。
“周隊,你的事跡已經傳遍了東北,你少年英雄、獨自乾掉了日軍的副參謀長田畑。和你相比我們真是慚愧呀,未立寸功。”說話的叫胡宇,我們都叫他老胡,雖然沒有老油子年齡大,但也四十多歲,臉紅撲撲的。
“胡大哥,我聽劉平說了。黃局長在二經街指揮戰鬥的時候,你就在他身邊。你親眼目睹了咱們黃局長的英勇吧。給我們講講。”說話的是寬子。
聽寬子說到黃局長,老胡眼睛亮了,他告訴我們說:“原來呀,我以為當官的就是站在後面指揮一下,貪生怕死,有好事和獎勵就往上衝,真正真刀真槍的時候都往後躲。但是咱們這黃局長真不是,是頂天立地的好漢。他不但來到了前線,而且是堅持衝在一線,一步也沒有退縮過。”他喝了口水,繼續說,“有一次,鬼子的進攻很猛,就當我們快招架不住的時候,每個人心裡都很慌,結果黃局長一把搶過了重機槍。一個人硬生生的把鬼子的士氣給壓了下去。那麽多的鬼子,被他一個人給打跑了。後來鬼子的援軍來了,那麽多人,沒有辦法,我們無法抵擋,子彈也打光了。黃局長卻堅持讓我們兄弟們先撤,他要斷後,我們怎麽說他也不聽,最後只能依他的去做。結果在撤退的時候,我們被炮火給打散了。又無法取得聯系。我們一路上被鬼子追到了HLJ,而黃局長他們去了錦州。”
我們正在感慨,老油子又開始吹牛了:“兄弟們,你們可是不知道,當時我們在沈陽的時候,日本人那麽多。在北大營裡面,東北軍都不敢反抗,是我們打的第一槍。後來我們又去了皇姑屯火車站、去了鐵西六分局、還有南市警署,去了好多地方,我們走到哪裡,敵軍就望風而逃……”
得了。老油子又要開始了,我真是無語。算了,他這一路也不容易,讓他痛快痛快嘴吧,我也沒有拆穿他。
“說到這兒,我得插一句,鐵西六分局的兄弟們真是勇敢。我們聽說,那是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他們每個人都寧死不降,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日本人還把他們給……哎呀,行了,不說了,不說了。”說話的叫劉平,二十多歲,沈陽警察。但是。他卻擁有著和年齡不符的沉穩和老練,他使我想起了志海。
“聽說周隊你們有個兄弟被日本人抓去了,為了挫敗日本人誣陷蘇聯人的陰謀。往自己的身上刻上‘中國人’三個血字,是嗎?”說話的叫張曉文,比我小兩三歲,也是沈陽的警察。
提到了六子,我的心又開始痛了。六子如果活著的話,像他們一樣年輕,他要是能坐在這裡跟我說說話該多好。
“周哥,你說咱們無論是武器還是裝備,各方面都不如日本人。我們能打得過他們嗎?”同樣來自沈陽警察隊伍的許緒問,言語中帶著怯生生。
沒等我吱聲,一個粗獷的嗓音傳來:“不用怕,東北有這麽多的爺們呢,日本人敢來,咱們就敢打,一直打下去。”說話的叫張大力,也是沈陽來的警察,他這個人粗枝大葉的,有著一身的蠻力。
聽到他的話,大家都笑了起來。笑完之後,我們都沉默了,大家好像都在想著心事。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裡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裡有我的同胞,
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許彤是我們公認的才子,他喜歡音樂,隨便拿一片樹葉就能吹出好聽的歌曲。此時,他的歌聲低沉又淒涼,讓這些經歷過這些事的我們聽的心裡都不是個滋味。
“九一八九一八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脫離了我的家鄉,
拋棄了那無盡的寶藏。
流浪,流浪,
整日在關內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夠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
這首歌叫《松花江上》,歌詞真的唱到我們的心裡去了,憂傷婉轉的曲調催人淚下,特別是我這樣感性的人,聽過幾遍不知在心裡落了多少次淚。這首歌不知道作者是誰,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流行起來的,但是歌曲在部隊中傳唱度很高,每個人都會唱那麽幾句。
大家都跟著唱了起來,除了最小的宋松沒有張嘴。他十七歲,生日那天父母都被日本人殺害了。不善言辭,沉默寡言,一天也聽不到他說幾個字。
我們的心情都很低沉,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故事。我們什麽都沒說,只是沉浸在這安靜的夜晚的氣氛中。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什麽樣,我們隻想好好享受這難得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