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一看不好,衝他人群喊:“大家不要聽他胡說,危言聳聽。皇軍是我們的恩人,還讓我們吃飽飯呢。對待別人什麽樣那是別人的事,跟咱們沒有關系,只要大家當良民,不和皇軍作對,那咱們就是自己人,皇軍還會給咱們糧食吃的。”
老於大喊:“我說的是事實,我們兄弟們逃出來為了什麽?只是為了能活下來,我們做錯了什麽?可是鬼子們卻追著我們,要殺我們,要我們的命。行啊,日本人想要我的命,咱們中國人也想要我的命,那好啊,我就在這裡,你們來呀,來取我的命啊。你們今天為了一口糧食助紂為虐,給日本人當狗,幫著日本人。以後呢,難道讓你們的兒子孫子世世輩輩都做狗嗎?總有一天會報應到你們頭上。”然後他怒向鬼子,“今天你們可以殺了我,但是我華夏四萬萬的同胞,你殺的完,殺的光嗎?”最後,他看向我和老吳的方向,仿佛自言自語:“一起患難過的兄弟們,保重了,替我多殺幾個鬼子,算是為我報仇了。”
最後那句顯然是對我們說的。我感到不妙,突然他把頭轉向村長,村長被他嚇得連連後退。老於突然一下跳下來,衝向村長身邊的鬼子,可是他的動作再快,哪裡有鬼子的槍快?鬼子們一起開槍,老於中彈倒在地上,鮮血很快鋪滿了他的身下。他的眼睛死死的看著我和老吳,眼神中透露著不甘,張嘴好像想要說什麽。
終於老於不動了,我強忍著眼淚。村長臉上帶著恐懼,一點點的接近老於,好像生怕老於會突然跳起來咬他一口一樣。他摸了一下老於的鼻息,放下心來,回頭對鬼子說了一句:“皇軍,他斷氣了。”
話音剛落,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分糧食了。”
一群人就衝向了糧食,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貪婪滿足的笑容,我感到悲哀。場面一度混亂,鬼子都壓不住了,借著這個機會,我拉著老吳離開了現場。
村子周邊都是鬼子,也不知道得到了鬼子好處的村民又有多少是他們的眼線?我們不敢冒險,找了一塊兒廢舊的瓜棚躲了起來,打算待到天黑,我們再行動。
由於怕鬼子發現我們,我們腦袋裡的一根弦始終緊繃著,想睡又不敢睡,有點兒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好容易熬到了晚上,我們打算趕路,但不爭氣的肚子不斷抗議,咕咕直叫。我們決定還是先到村子裡找點吃的,然後再繼續趕路。
冒黑,我們進了村。走在村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村子裡非常安靜,連狗叫聲都沒有,真的令人很奇怪。我們就納悶了,難道這個村子裡的人都睡的這麽早嗎?
我們來到一所很大的很氣派的房子這裡,房子裡邊飄來了誘人的香味,我們再也走不動路了。我們剛走到門前,突然門開了。迎面跌跌撞撞過來一個黑影,撲在我身上,我沒有準備,被撲倒在地。我嚇了一跳,借著月色定睛一看,原來是村長。他抓著自己的喉嚨,眼睛瞪得很圓,他說不出話來。我忙推開他坐了起來,他很痛苦的看著我。我還在愣神,老吳喊:“周隊,你快進來。”
我忙爬起來,進屋一看,我呆住了。
桌上一堆的美味佳肴,地上躺著兩個女人,其中一個舌頭吐出來老長,特別嚇人。旁邊還躺了三個孩子,我過去一看,連大人帶孩子都已經沒氣了,死了。
我又想起來了村長,跑出去一看,村長也不動了。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麽快,村長就這麽見老於去了。
希望他見到老於能夠改過自新,認真的給老於賠個禮,道個歉。至於原不原諒他,那是老於的事情了。 老吳突然驚叫一聲:“小心,別碰他們,是病毒。”
我回過神來,仔細看了一下他們的臉。他們的臉都黑的嚇人,確實是細菌或者病毒感染的情形。不知道是什麽新型病毒或新型細菌,也不知道是否傳染,我跟老於趕忙捂著口鼻退出很遠。
悲哀呀,給日本人做狗,結果就是兔死狗烹。日本人最後還是沒放過他們,把他們都毒死了。我就說鬼子不會這麽好心,這就是做狗的下場。
桌上的飯菜讓我們垂涎欲滴, 但是想到可能被下了細菌或者病毒,我們就再也不敢想了,甚至饑餓都有了緩解。
反正村長家沒人了,衣服也沒有主了。我們到了後屋,找了兩件衣服穿上,然後離開了這裡。
走在路上,我突然我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這個村子這麽靜,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被下毒了?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老吳,老吳也驚愕了。我們兩個找了最近幾戶村民家去看,果然所有的人都已經暴斃了,最慘的是有一戶人家,十多口人全都躺在地上死了。所有人的症狀都和村長一樣,他們的臉都黑的嚇人,看起來確實是同一種細菌或者病毒。
難道是鬼子在這裡的水裡面兒下了毒?我突然想到,今天鬼子給他們分了糧食,我估計細菌病毒就在這些糧食裡面。挨千刀的小鬼子呀,真惡毒,把一個村的人都殺死了,何況他們還是為你們做事的所謂“良民”。
看來小鬼子分的糧食是不能吃的,我們到處找,終於在有一戶人家找到了滿滿一缸子醃的野菜。我們就像找到了救星,幾口就吃個一乾二淨,終於解決了肚子問題。
白天鬼子剛剛來過這裡,又在這裡投了毒。知道這裡面都是死人,他們應該就不會過來了,所以最危險的地方反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們找了一個沒有人且通風良好的屋子,躺下就睡了起來。
自從鬼子打進來的那個深夜開始到現在,我從來沒有睡過這麽舒服、這麽安穩的覺。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我伸了個懶腰,感覺力氣又回到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