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有些歇斯底裡,老於拍拍他的肩膀:“算了,都過去了,一切會好的,別這麽激動。”
沒想到小張一把推開老於的手,然後衝著我咆哮:“你有老婆嗎?你見過自己的老婆孩子被他們像玩物一樣扔進玻璃房裡烤熟烤焦,你見過嗎?剛才那兩個人是你兄弟吧,他們做錯了什麽,鬼子為什麽要活體解剖他們?你什麽都做不了,無能為力,還得收起眼淚,幫他們去收拾。你還要放過鬼子,你對得起他們嗎?”
說到這裡,我們都默不作聲了。老於出來打圓場,現在咱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反正鬼子已經被我們殺掉了,現在趕快把它埋了,然後,咱們趕緊跑,時間久了被發現就跑不了了。”
老吳想到了什麽,說:“等等,我們把他的衣服和帽子帶上,這樣的話,即使被發現了,也許也還能偽裝一下。裝作押送所謂‘馬路大’。”
他說的有道理,但是,鬼子身上的衣服被鮮血都已經染紅了。誰願意去穿呢?
最後還是老吳把鬼子衣服脫下來,放在旁邊的水溝裡簡單的涮了涮,然後穿在了身上,接著戴上了鬼子的帽子。衣服脫去後,死去的鬼子露出了濃重的胸毛,我一陣惡心,難道東洋鬼子胸毛都那麽重?
自此,我們開始了逃亡之路.
還好是在黑夜,我們利用夜色的掩護,拚命的跑。我們太想活了,求生的欲望使我們渾身充滿了力量。
我們沒有停過氣,一直就這麽跑。跑了大半夜,最後精疲力盡,我們躺在地上大喘粗氣。就在這時,前面開來了一輛綠蓬大卡車。刺眼的燈光照的我們睜不開眼睛,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很快,這個大卡車就到了我們身邊。
車上的人看到了我們,下來了兩個人,穿著鬼子軍裝,真是冤家路窄。他疑惑的看看我們這個奇怪的組合,衝我們說了幾句日語。我們誰也聽不懂,待在那裡,腦子一片空白,想好的詞忘個一乾二淨,不知道該怎麽辦?
老吳最先醒悟過來,想起自己身上穿著鬼子的軍服,頓時有了底氣,大喊一聲:“八嘎,馬路大”然後拿槍指著我們三個,鬼子看了看我們三個人,又看了看老吳。老吳估計就會這麽兩句日語,再多說必然露餡。可鬼子哪裡是那麽好騙的,又問了兩句,見我們都不說話,鬼子有了警覺,拿著槍對準著我們。我們乾著急沒辦法,現在只能看老吳的了。
老吳急中生智,立正向鬼子敬了個禮。可是他敬禮的姿勢實在太難看,又非常不標準。鬼子見老吳敬禮,馬上也立正回敬了一個禮,然後嘰裡咕嚕的又說了幾句日語。老吳實在沒辦法,根本聽不懂啊,隻好又給鬼子敬了個禮。鬼子連忙又還禮,很疑惑的看著我們。
實在裝不下去了,怎麽辦?我心裡著急的很,我們絕不能再被抓回去了。再被抓回去,我們肯定活不了了。我汗都下來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見我們沒有反應,鬼子把槍對準了我們,包括老吳。
完了,我們又被抓住了,怎麽辦?我不甘心啊。
正在這時,只見小張一把搶過老吳的槍,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用槍上的刺刀狠狠的刺向了其中一個鬼子,那鬼子怪叫一聲,捂著肚子躺在地上。另外一個鬼子嚇壞了,向後跑了幾步,然後向我們開槍,還好他是慌亂中開的槍,沒有打到我們。誰知槍一響,大卡車後面又下來了十多個鬼子。
完了,我們這是掉進鬼子窩了,
什麽也別說了,快點跑吧。 “快跑。”我大喊一聲,轉頭就往莊稼地裡跑。老吳和老於緊跟其後。我跑了幾步,回頭一看。小張正在追那個逃跑的鬼子,我急忙喊:“小張,別追了,快跑,他們車後面還有人呢。”
小張根本不聽,怒吼著追了上去,一刀刺進了另一個鬼子的胸膛。然後他想跑時,已經來不及了。鬼子包圍了他,向他開了槍。我不敢看了,腦海裡浮現鮮血橫流的場面。小張完了,跑不了了。顧不上那麽多了,我們三人甩開膀子就開始跑,後面傳來了鬼子們追趕的聲音。
槍聲不斷在耳邊響起,我們都顧不上了,只知道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條。他們人多,我們又不熟悉地形,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跑,後面兒的聲音越來越近,眼看著他們就要追上我們了。還好前面出現了一條河, 河很寬,也沒有船。
不知道誰有多深,也沒時間由於了。我們三個想都沒想,直接就跳下了河。剛一入水,子彈就從水面上打了下來,水花四濺,還好是在夜裡,鬼子看不清我們的軌跡,完全是在憑感覺和聲音盲目的開槍。我們在水裡憋著氣,拚命的遊著。
直到實在憋不住氣了,趕緊上去喘口氣,然後馬上又鑽進水裡往前遊。就這樣遊著,槍聲響著。很快,我看到了河對岸。但是感覺身上的力氣都用光了,手一摸到岸邊,我松了口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我已經不在河邊了。老吳坐在我的身邊,我趕緊坐起來,看看四周,沒看到老於的身影,趕緊問老吳:“老吳,老於呢?”老吳歎了口氣:“我過了河之後,看見你暈倒在河邊。我顧不上那麽多,背起你就跑。跑了很遠,我才敢休息一下。老於,我沒有看到。”
希望老於能夠躲過這一劫吧,我心裡想著。又想起了小張,小張是因為自己的老婆被鬼子給害死了,他恨透了鬼子,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所以才不顧一切的去殺鬼子。他太衝動了,我都告訴他了,後面還有好多鬼子,他不聽。轉念一想,其實這樣也好,小張每天都活在仇恨中,殺了兩個鬼子他已經賺了,這樣也是一種解脫。
我們悄悄又回到了河邊,鬼子已經不在了,也沒有老於的身影。老吳抓了幾條魚,由於怕鬼子發現不敢點火烤著吃,我們只能把魚簡單的收拾一下,然後就直接生吃了。魚很腥,但是我覺得非常香,這就是自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