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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罵誰吃軟飯呢》五十六.媽媽,我該怎麽辦
  清伊小泉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麽。

  她就在詢問室裡端正的坐著。

  明明開著冷氣,可她光滑的額頭還是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微低著頭手指深陷在白皙的大腿縫隙間,眼底藏匿著一抹擔憂,等待的愈發不安起來。

  並不是因為在警局而緊張。

  而是在擔心瀧谷澤去做了什麽事。

  在她的印象裡,瀧谷澤是個非常要面子的人,要不然也不會為了幫自己賣垃圾還去借車,現在又把浦和爺爺這件事大包大攬下來報了警,清伊小泉現在很害怕的事瀧谷澤會因為沒辦法懲戒那兩個吸血混蛋而惱羞成怒。

  可他好像一點都不慌張,而且剛才還被一個好像很厲害的警察叫走了。

  椿姐貌似也是這裡的警察吧?

  難道他有辦法懲罰那兩個混蛋嗎?

  她之前報過警,甚至還想申請法律援助,但因為定性成家庭糾紛連案都沒立,申請法律援助的資格都沒有。

  明明大家都知道浦和爺爺是被欺負的那一方,而且跟那兩個混蛋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警察知道,街坊鄰居也知道,憑什麽就不能擺脫,甚至法律還維護那兩個囂張的混蛋,明明那麽可惡,可每次不痛不癢就過去了。

  濃鬱的無力感充斥著四肢,清伊小泉也發覺了越長大越不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那自己以後想要做的事呢?

  她心裡漸漸湧出了一股迷茫。

  直到詢問室的門被剛才那個領頭的年輕警察再次推開,說了句你可以走了,清伊小泉嘴唇蠕動了下,沒能說出來話,就懵懵懂懂的出了詢問室。

  不過剛走出門抬起頭,清伊小泉就看見了臉上掛著淡淡微笑的瀧谷澤。

  “事情辦好了,我們走吧。”

  “他們...”清伊小泉猶豫了下,咬著下唇輕聲問道:“是被放出去了嗎?”

  “現在正在裡面被警察教育。”

  瀧谷澤抬手指了下左側的另一間詢問室:“放出去的話,應該是拘留滿二十四小時以後,想徹底解決的話肯定是要打官司的,但我只能說比較難。”

  清伊小泉聽到這眼神黯然下來。

  其實她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可當再次傳到耳朵裡,還是有股無可避免的失落感,以及內心的憋屈。

  但萬幸的是...

  好像瀧谷澤沒受什麽影響。

  她低著腦袋攥緊拳頭,不斷做著內心建設,正想強撐笑臉叫他一塊離開警局,然而耳朵裡又聽見了瀧谷澤的聲音:“不過短時間之內,我估計那兩個人應該是不會再去找老人要錢了。”

  “短時間之內,不會再去了...?”

  清伊小泉澄澈的眼睛裡浮現出一絲疑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說這種話。

  不過她剛跟著瀧谷澤走了兩步。

  一個急刹車又頓住了腳步。

  她目光狐疑的朝著自己左側詢問室緊閉的大門看去,耳朵豎了起來,能清晰聽見裡面隱隱傳來棍棒敲擊的悶響以及兩道此起彼伏的微弱慘叫聲。

  這件詢問室...

  就是拘留水田他們的地方。

  清伊小泉面色一緊,腦海裡瞬間浮現出電視劇裡那些警察對好人嚴刑逼供的場面,瞬間渾身都打了個激靈。

  但她突然想到那兩個混蛋做的事。

  緊繃的身體又驀然放松。

  壞人就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不知道為什麽,以她從小受到的教育素養還是忍不住生出了一股爽快。

  “教育...”

  她在心裡仔細的默念了這兩個字。

  清伊小泉忍不住看了眼瀧谷澤。

  發現他已經雙手抄兜都快走到了警務大廳,這會兒甚至還笑著跟兩個警員打著招呼,看起來還挺熟的樣子。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

  好可怕,好危險!

  她站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臉色癡癡的發愣,可又想到那晚自己和瀧谷澤睡在一張床上時候的那種溫暖,以及今天的事情,她頓時安心了不少。

  這就是有依靠的感覺嗎?

  深吸了口氣,清伊小泉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過來,連忙追上已經走遠的瀧谷澤,腳步都輕盈了幾分。

  “知道怎麽回事了?”

  等到她走近之後,早就在原地把她臉上表情盡收眼底的瀧谷澤笑問道。

  “知道了。”清伊小泉小聲回應。

  “別往外說。”瀧谷澤叮囑了句。

  “嗯嗯。”清伊小泉乖巧的點點頭。

  沉默了一小會兒,她又臉色微紅的小聲添了句:“謝,謝謝你,瀧谷。”

  “叫澤哥。”

  “澤哥...”

  “記得又欠我一次大餐。”

  “...好。”

  瀧谷澤見這孩子異常乖巧,明白她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不擔心她會大嘴巴的隨便亂說,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隨口問道:“接下來我們回去?”

  今天薅了次羊毛又跑去幹活,但垃圾都沒來得及卸,車也扔在那,肯定是要回去的,但鑒於小肥羊可能跟那位老人的關系比較好,說不準還要去醫院探望,所以他才多嘴又問了句。

  “先回去吧,那些垃圾都還在車上放著,卸下來放在浦和爺爺那裡,然後你去把車還了。”清伊小泉乖巧的道。

  “可以。”瀧谷澤也沒再糾結跟她解釋那輛車是不是自己的,直接點頭。

  警局隻管接不管送。

  也就是說,他們要再回冰川神社那邊得自己坐電車或者打車,要是阿姐在這還好,讓她直接開車送就行了。

  站在警局門口想了一會兒。

  他決定還是打車過去。

  錢就是用來花的,如果隻當做躺在銀行帳戶裡的一串數字,那他就是被金錢所支配的奴隸,瀧谷澤的努力就是為了享受生活,錢只不過是工具。

  然而當他正準備撥打的士熱線叫車的時候,忽然隱約聽見有人叫自己。

  “阿澤弟弟?”

  這個稱呼很熟悉,整個琦玉縣這麽叫他的,也只有前兩天才在家裡認識的芳腳玩家,那一位水無月香戀了。

  不過他剛扭過頭朝斜側方看去。

  一個穿著深藍色警服,臉上化著淡妝,身材婀娜的女孩就走了過來,還自然而然的挽上了瀧谷澤的胳膊,嬌美的臉頰上還露出了恰當的驚喜,將自己雄厚的資本往他側肩忽的貼近。

  水無月香戀嘟著嘴道:“怎麽突然來了也不說一聲,是想給我個驚喜嗎?”

  這資本如海浪一般波濤洶湧。

  再加上兩人的身高差,以及她深藍色襯衫最上面打開的紐扣,瀧谷澤只是低下頭,就能看見起伏的峰巒。

  再加上現在漸漸步入盛夏。

  單薄的襯衫明顯無法阻擋體溫的傳遞和軟糯的觸感,仿佛就沒有阻滯。

  這女警心挺軟啊。

  “香戀姐,還挺巧...”

  “是不是心裡面有點愧疚,那天沒有去接姐姐?今天我有空哦,而且馬上就要下班了,要不要去看場電影?最近好像上映了部不錯的恐怖片,口碑還挺不錯的,我一直都沒時間去呢。”

  “只是來處理點事情。”看著像在撒嬌的心軟女警,瀧谷澤保持微笑道。

  水無月香戀見他竟不為所動,不禁咬了咬牙加大力度,深諳動態風浪的真理,挽著他的胳膊又晃了晃,嗔笑著輕聲道:“因為什麽事啊過來啊?我記得椿姐今天不上班的吧?”

  她邊說還邊不經意的往某處瞥。

  似乎是在確定什麽東西存在。

  直到目光掃到他手腕附近才收回。

  瀧谷澤微微眯起眼睛,循著她看的方向視線放低,隨即眼中浮現恍然。

  然後便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這女警不僅心地柔軟。

  竟然對舍得之道還理解頗深。

  而且為什麽對他這麽熱情的原因。

  貌似也找到了。

  但他就猶如岸邊的礁石一般。

  哪怕海浪一次次洶湧的侵襲,他也依舊屹立不倒,屬於糖衣吃掉炮彈不要,享受著柔軟的舒適卻不為所動。

  “跟別人過來處理點糾紛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

  水無月香戀若有所思,驟然間又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眼珠一轉盯上了旁邊一直都沒吭聲的女生,笑眯眯的輕聲道:“哎呀!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剛才忘了問了,這位是阿澤弟弟的...”

  她臉上佯裝出歉意之色,就好像剛才沒看見距離瀧谷澤只有半米之遙的清伊小泉一樣,還整理了一下衣服。

  這種忽然端莊起來的姿態,就貌似她跟瀧谷澤是很要好的朋友一樣,見了面有一些親昵的行為舉止只是家常便飯,不過看見了外人才又恢復了正常狀態,給人一種很強的心理暗示。

  瀧谷澤見狀眉毛微微一挑。

  感覺可能有人要中計了。

  這種拙劣的表演他願意一直看下去是因為對方心軟,但所謂拙劣也是對他而言,估計業界大拿一眼也能看得出來,但某個似乎已經對自己有點意思的小肥羊估計就轉不過這個圈了。

  果然,還沒等他開口介紹,清伊小泉就面無表情的說了出來:“朋友。”

  水無月香戀眼帶笑意,似乎沒有察覺出那能滴出水來的陰沉臉色,笑著說道:“初次見面,我是水無月香戀,是椿姐的同事,你應該知道椿姐吧?”

  “我知道。”她木著小臉,聲音毫無波瀾的道:“你好,我是清伊小泉。”

  介紹完自己之後清伊小泉就這麽耷拉著一張臉,仿佛就把我不高興這四個字寫到臉上了,澄澈的眼睛裡此刻死氣沉沉的,扭頭看向瀧谷澤說道:

  “我先出去了,你們倆聊吧。”

  說罷她拔開腿就往外走,就跟中午吃完飯之後買了疾速鞋一樣,移動速度增加了百分之三十,在光滑的地板上都踩出了噔噔噔的聲音,這氣勢比中午都足,就跟個電動小馬達似的。

  “阿澤弟弟,她怎麽了?”

  水無月香戀佯裝不解的問了句。

  “應該是聞到了什麽味道吧,她這個人鼻子金貴,聞到難聞的會不舒服。”

  瀧谷澤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讓人看不出心理活動,環視了眼暫時沒有別人的警務大廳,朝前兩步,微低著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也聞到了。”

  他距離水無月香戀的脖頸很近。

  甚至只是在說話期間。

  水無月香戀就能感受到那呼出的濃鬱熱氣在耳垂打轉,半邊身體酥麻。

  這種攻擊姿態十足的意味,讓她忽然想起前兩天自己伸出腳後,卻反被掐了一把,還只能默不作聲的場景。

  她心裡有股不妙感升起。

  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弟弟,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能夠輕易拿捏,也沒有看上去那麽人畜無害,有些後悔剛才自己的挑撥。

  水無月香戀強壓著不安感,嘴角勾起了一抹僵硬笑容:“什麽味道啊?”

  瀧谷澤微抽動鼻子輕嗅了一下。

  嘴角重新勾起笑容。

  盯著她的眼睛溫聲說道:

  “騷味。”

  說話的同時,他輕呼了口氣息在水無月香戀的耳邊,感受到她的身體驟然繃直,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站直。

  “不過我倒覺得還挺好聞的。”

  撂下這句話,和面色緋紅已經僵在原地的水無月香戀,他徑直離開了。

  誰還不會套絲滑的小連招了?

  主動出擊加若即若離,掌控節奏的同時留有一線希望,身體上再配合點能有反應的動作,這些基礎連招早被他破解乾淨,想用那就是信手拈來。

  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

  至於這樣算不算撕破臉?

  瀧谷澤覺得就以這位心軟女警兩次見面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手腕上那隻百達翡麗的手表來看,似乎也沒有什麽關系,甚至還可能會有好效果。

  當然。

  一隻瓷碗跟一隻金碗相比。

  他還是分的清的。

  她自投羅網也就代表著價值低。

  金貴的鐵飯碗這會正生氣呢。

  ......

  而在另一邊的警局大門之外。

  清伊小泉低著頭站在樹下。

  橙紅色的半輪夕陽掛在天際邊,將雲彩滌蕩出道道紅色霞光,被照了一天的石子不再發燙,散落在地面上。

  “這個混蛋!壞蛋!惡蛋!”

  “伱怎麽敢的啊!!!”

  “你!你找小三也就算了,竟然還當著我的面,你這混蛋就這麽猖狂嗎!”

  清伊小泉腦海裡回想起剛才那個女警和瀧谷澤的親昵動作,此刻出奇的憤怒,用腳不停的踢著地面上仍有余溫的石子,小皮鞋髒了也絲毫不管。

  踢了一會兒她都累了,氣喘籲籲的彎腰扶著大樹,心裡卻還怒火滔天。

  你這是出軌!你這是背叛!

  現在都當著我的面跟別的女人開始勾勾搭搭,那以後呢?是不是我也要像智子她們說的那樣,親眼看著丈夫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手裡面抱著孩子喂奶,卻還要屈辱的為他們把著門?

  想到這她心裡更絕望了。

  本來都還好好的,吃了大餐之後雖然沒去其他地方約會,但一起乾活也很快樂,乾完活去賣垃圾碰見了不開心的事,又以一種自己難以想象的方式解決了,她心裡正暗自得意自己找了個好老公呢,結果卻發現這個好老公竟然是個騎驢找馬的花心大蘿卜。

  清伊小泉繃著小嘴,眼泛淚花的望著橘紅色的夕陽,是第一次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憋屈又難受過。

  他還沒結婚就出軌了。

  媽媽。

  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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