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您這麽看著我幹嘛?”
“我覺得我想得挺全面的,從消滅人證到消滅物證,我都替您考慮到了呀!”
吳用見葉青如此嚴肅,眼神之中還盡是責備之色,一時之間還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隻以為是責怪他考慮事情不周到。
其實,吳用考慮事情還真挺全面的,一刀殺個乾淨就是消滅人證,連人家的進城路引記錄都抹除掉,就是消滅欽差來過的物證。
畢竟是他培養了這麽久的接班人,這點腦子還是有的。
可也正因如此,他必須嚴肅的教育一下這個吳大人。
如果他們真是欽差,還真被吳用一刀殺乾淨的話,就又要耽誤不少時間了。
到了那時候,朱元璋又要花時間查他們去了哪裡,死無對證的事情,最後必定是不了了之。
可這也一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等這件事過去之後,又要派欽差明察暗訪,再加上來回的路程,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這種事情拖不得,拖得越久,後面的變故可能就越多。
再者說了,他葉青已經過了九輩子的古代生活,實在是一天也不想在這裡過了。
不僅如此,他還不確定這種殺欽差的做法,算不算‘禍國殃民’。
往小了算就不算,要是往大了算,那就算是‘禍國殃民’了!
因此,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講,他都絕對不允許吳用乾殺欽差這種,擋他現代都市前程的事!
想到這裡,葉青便嚴肅斥責道:“本官是這麽教你的?”
“本官從來都是教你貪財有道,可從來沒教過你濫殺無辜啊!”
“殺人滅口算什麽本事?”
“就算是我們的特工看走了眼,誤把欽差當成是北元探子給抓去勞改了,那也不是什麽大事!”
“你能把欽差玩弄於鼓掌之中,你想他去勞改他就去勞改,你想他跟在伱屁股後頭,他就屁顛屁顛的跟著你,才是真正的本事!”
“你能把欽差往死裡得罪之後,還讓他事後笑著對你說謝謝,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吳用聽到這裡,眼神之中那才叫一個不可置信。
他跟了葉青這麽久,盡管他也看不透這位年紀輕輕的葉大人,到底有多少本事,就連葉青會不會武功他都不敢確定。
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但凡他們葉大人以負責任的態度說出來的話,就必定可以做到。
雁門縣如今的盛況,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唯獨就是這句話,他還真不怎麽相信!
這可能嗎?
如果人家真是欽差的話,還真能被你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牽著鼻子走?
再者說了,這些曾被高度懷疑是北元探子的人,可是他葉青都說有本事,想收為己用的人!
這樣的人如果是欽差,還遭受了如此屈辱,怎麽可能被玩弄於鼓掌之中?
不錯,他葉青在雁門縣這一畝三分地來說,說話確實比皇帝還好使!
哪怕是那些因為他才賺到錢的外地商人,以及那些被他掌握把柄的外地貪官,也是他說一,別人不敢說二。
可他在欽差的眼裡,那就是一個區區七品縣官!
想到這裡,吳用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不信?”
“好,本官就再給你上一課!”
“你且看好了,如果他們是欽差,本官就先把這些欽差往死裡得罪,再讓這些欽差對本官笑著道謝!”
葉青看著吳用,
認真而又自信道。 吳用的眼裡,
皎白的皓月與那雁門山上猶如蜿蜒火龍的長城之下,只是身著白衣傲立於此的葉青,突然就有了一股,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那種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將帥之風,那種運籌帷幄盡在我手的傲然自信,突然就讓他感到無比的真實。
所謂的氣場,不過只是習慣成自然的一種表現。
可這位也就二十多歲的葉大人,一沒有打過仗,二沒有表現出絲毫會武功的跡象,怎麽就能有這樣的‘習慣成自然’呢?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葉青每次用這種態度說的話,都是全部做到了的。
不論是馬路盈利,還是任期之內達到‘官民雙贏’的目標,他都提前做到不說,效果還遠遠超過了他承諾的效果。
想到這裡,吳用便立馬自責了起來,他怎麽能懷疑葉大人呢?
他們葉大人說可以做到,就一定可以做到。
他需要做的事情,那就是見證奇跡發生的同時,再乾好助手的事情,外加虛心學習就成!
“下官知錯了!”
“下官不該有這種極端的想法,更不該懷疑葉大人說的話。”
“.......”
葉青見吳用真誠認錯,這才放下了心來。
還好打消了他這種,擋他現代都市‘錢程’的想法!
葉青只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後,繼續嚴肅道:“知錯就好,你錯在不該有這種危險的想法,以後想都不許想。”
“但敢於提出質疑,還是值得提倡的,一個敢於提出質疑的人,才是能夠真正獲得成長的人!”
“好了,回去寫一千字的認錯悔過書,本官明早要看。”
“對了,可別用書本上的那些大道理糊弄本官!”
吳用看著葉青那目光深邃,且帶有一絲警告之色的眼睛,冷汗順著髮根就出來了。
吳用當即行禮一拜道:“下官知錯,下官這就去寫。”
話音一落,他就像逃難似的跑了。
看著這逃跑的步伐,葉青隻覺得他們倆的關系,還有那麽點像朱元璋和朱標的關系。
親近的時候,可以不那麽在乎上下尊卑。
但朱元璋真的發怒的時候,朱標也得先跪下再說。
想到這裡,葉青還有點想見識一下,他們到底是一對怎樣的父子,是否真如史料所言?
可緊接著葉青就立馬否了這個想法,他可沒時間去見證史料的對錯。
下一瞬,他又獨自思考了起來。
思考他們這群人到底是北元探子,還是朱元璋派過來的欽差。
也就在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之時,他立馬就想到了一句關鍵的話語。
牢房裡的人原話:“要把這一套方法,弄到我們工......”
但他們說到這個工字之時,立馬就欲言又止了。
“要把這一套方法,弄到我們工部下面的工坊,以及兵部下面的兵器製造局?”
“要把這一套方法, 弄到我們工坊去?”
葉青根據他們被懷疑的兩個身份,以及明面上的富商身份,腦補了他們沒有說完的話。
其實明朝的大部分制度都是承襲的元朝,也就是說大明和北元朝廷的工部下面,都有官辦工坊。
而大明和北元朝廷的兵部下面,也都有兵器製造局!
盡管大元已經被打成了北元,他們的首都也跑到了和林,但該有的建制也都是齊全的。
和林經過蒙元四汗的經營,有著不錯的畜牧業、商業、手工業、製造業基礎。
如果北元真的把他這套方法學全了的話,還真有可能提高他們的軍事裝備水平。
也因此,不論他們是北元探子還是朝廷欽差,都有說出這句話的理由。
當然,想偷師的富商就更不用說了!
近年來想偷師的富商不少,但無一例外都是以失敗而告終,最終還得成為他的銷貨商!
想到這裡,葉青又微微的搖了搖頭。
很明顯,這句符合三個身份的話,根本無法證明這些明面上是富商的人,到底是北元探子還是朝廷欽差。
想要知道最終真相,還得靠他的勞改觀察之法!
一切按照原計劃不變,但要加大他們的勞改難度!
原因無他,
他葉青希望他們是欽差,那就先把他們當欽差處理,先往死裡得罪再說!
也就在葉青打定這麽個主意之時,那倆有著纖纖玉手,專用於浴室服務的丫鬟,直接就跑了過來。
“大人,還泡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