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史上第一次軍演對抗在漁陽落鳳坡雪地中展開。
這是一次硬碰硬的對抗,為避免踩踏事件發生,雙方各領一萬步兵對峙,沒有用騎兵。
雙方相隔只有不到五十丈距離,沒有危崖險壑也就幾乎不可能有什麽陰謀詭計。
來敬亭采取的是以自己一馬當先的三角戰陣,戰旗招展下,六府軍的白衣戰袍同雪色混合在一起。
而司馬朝儀用的是中規中矩的矩形戰陣。正統的北梁軍服紅衣灰褲外罩“黃金甲”。
隨著蕭非的一聲令下,雙方開始衝刺。
軍旗之下,來敬亭依仗自身武藝衝刺在前,頗有所向披靡之勢。
蕭非暗歎,看不出來這位紈絝子弟還有這麽勇猛一面。
反觀司馬朝儀不知從哪裡搞來一把破舊羽扇,立於戰車之上搖頭晃腦裝模作樣,儼然是一名軍師模樣。
一時之間,呐喊振耳,刀劍鏗鏘,雙方接觸的一瞬間,來敬亭便“砍”倒兩人。
“死”了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脫離戰場。
白衣戰陣快速的撕裂司馬朝儀的矩形戰陣,來敬亭一馬當先直奔司馬朝儀的人力戰車。
來敬亭這是要以武力擒敵首。
但是司馬朝儀如此精明之人怎會坐以待斃,就見他忽然從身後取出紅黃黑三面令旗,手中令旗揮舞間,矩形戰陣迅速變化。
這是司馬朝儀發明的軍中令旗。
司馬朝儀迅速後撤引來敬亭深入,同時前面的長戟手截斷來敬亭的後路。
後撤的司馬朝儀手中的令旗便失去了作用,但是軍中自有千夫長、百夫長、伍長帶隊,隊伍卻沒有亂,前軍直接合並起來想掐斷六府軍的前軍。
來敬亭的三角戰陣哪裡是那麽容易被掐斷的?後面的兵比前面的多,司馬朝儀的紅衣兵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白衣戰陣包圍。
但是六府軍還是錯估了紅衣軍的意圖,只見紅衣軍與白衣軍一觸即分,只打外圍,拿下白衣軍部分兵後,再分再合絕不給白衣軍包圍的機會。
在遠處觀看,司馬朝儀的兵猶如紅色波浪。
此時白衣軍出局的人佔了多數,但是,這樣一來,司馬朝儀卻將自己的後方空虛,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地,一旦白衣軍衝破防線,司馬朝儀就會出局。
將領出局,兵敗也就不遠了。
來敬亭殺得興起,白衣過處,紅衣成片的倒。
但是司馬朝儀哪裡會讓來敬亭如願,紅衣倒下,後面會有人及時替補,只是一時之間沒人能拿下來敬亭,司馬朝儀損失了不少兵。
遠處的蕭非微微頷首,司馬朝儀這是兵行險招,也想一舉拿下來敬亭,卻似乎低估了來敬亭個人的戰力。
這來敬亭顯然是上過戰場的,什麽時候衝刺什麽時候防禦,做的滴水不漏,而且武藝不俗,沒看出來當日樓船上這位綠衫公子哥倒是個將才。
短短不到一個月,司馬朝儀將兵操練成這樣已屬不易,但是如果司馬朝儀擋不住來敬亭,就算目前兵力優勢勝於來敬亭,到最後恐怕也是個輸。
眼看來敬亭就要突破司馬朝儀部署的防線,這時候卻異變突起,司馬朝儀身後一名毫不起眼的小卒,忽然越過司馬朝儀,將刀刺在了毫無防備的來敬亭身上,來敬亭出局。
司馬朝儀哈哈大笑,“小來,你還嫩了點!將士們,給我殺!”
來敬亭臉黑的像鍋底,眼睛死死盯著那位小卒,“洛璃,你幫司馬朝儀對付我?你們這是耍賴!”
那小卒似乎頭髮在帽子裡箍的有些難受,
伸手將其拽了出來,笑道:“來公子,你要認清事實,我現在是司馬朝儀的手下! 而且你明知道司馬這是誘敵深入之計,卻還是一意孤行,真正的戰場之上你根本近不了司馬大人的身,早就死了不知道幾百次了!”
確實,來敬亭倚仗著自身武力,仗著兵器是假的,不要命的想讓司馬朝儀出局,這種做法無疑是找死。
接下來,司馬朝儀的紅衣兵包圍了來敬亭的白衣軍大半,砍瓜切菜一般,白衣兵一片一片出局。
後方三千白衣軍向後突圍五百丈算撤離成功,至此六府軍“戰死”七千,統帥“戰死”。
長話短說,司馬朝儀以“戰死”三千的代價換取勝利,六府軍慘敗!
即便是演練,其中踩踏擁擠也導致數十傷員,所幸都是輕傷,司馬朝儀安排人安撫救治之後來到來敬亭面前,神色中透露毫不掩飾的譏諷,“怎樣?禦衛軍統領?說實話你這六府軍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弱,一群失勢混吃等死的井中之蛙還不自知,妄自稱禁衛軍精英,可笑可笑!”
卸甲蹲在地上的來敬亭何嘗受過這等侮辱,抽出軍刀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司馬小兒,我要殺了你!”
蕭非及時喊住,“住手!”
蕭非開口,不得不聽,來敬亭收刀,胸膛起伏不定,顯然這次被司馬朝儀氣傷到五髒六腑。
蕭非神色微凝,“來敬亭,記住這次教訓,任何時候都不能輕敵,尤其是戰場之上,刀劍無眼!”
“本王給你一年時間整頓六府軍,年齡大的給些錢物送回家安享晚年,或有願留者也可以招進北陵王府打雜,一年之後我再給你一次比試的機會,若還是你輸了,便給我滾回業北城去!”
言語極盡侮辱,這是蕭非給來敬亭下猛藥,至於一年之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來敬亭漲紅了臉, 沉思了好久才抱刀拱手道:“一年之後若來敬亭再輸一次,不用王爺趕我,我也沒臉繼續待在幽州。”
說完,來敬亭狠狠瞪了司馬朝儀一眼,大踏步而去。
六府軍確實需要整頓了,這次丟人丟到他姥姥家裡了!
司馬朝儀在身後還不忘撒鹽,“哎!小來,說好的賭注呢?不用給全軍跪,隻跪我一人就好,不會是輸不起吧?”
來敬亭頭也不回,“滾!”
司馬朝儀嘖嘖兩聲,搖頭自言自語,“這年頭的年輕人呐,不講武德……”
鄭懸黎微笑不語。
其實對收服來敬亭一事,鄭懸黎私底下也暗自琢磨,實在也找不到什麽好辦法,司馬朝儀的賭局看似魯莽,其實或許就是最好的方法。
莫小憐雀躍,“小司馬,你真厲害!”
司馬朝儀臉黑,“小丫頭,叫我司馬大人!”
轉頭看到蕭非還在看著來敬亭背影,笑道:“蕭妃子這激將法果然是越用越嫻熟起來,恐怕將來,來敬亭很可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呢?”
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還得陪你演戲”的模樣。
蕭非眼神一凝,“這不正是你的意思嗎?我只是先你之前說出來而已!”
司馬朝儀嘿嘿一笑,“蕭妃子,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蕭非忽然對洛璃喊道:“洛璃,之前我告訴你,司馬朝儀再叫我一聲蕭妃子,當如何?”
洛璃擼起袖子。
司馬朝儀趕緊逃跑,“我忽然想起來,還有要事需要處理,王爺,下官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