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過去,陳相生看不到任何的盆栽,只有孤零零的一棵大樹。
推門而進,大廳裡同樣空曠,椅子、桌子、櫃子、電視、冰箱……所有家具都消失無蹤,連一個能夠坐著的地方都沒有,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空殼。
這間別墅——有問題,這樣的想法同時浮現在陳相生和紀冰雪心中。
被“洗劫”的家具同樣包括了別墅相應配套的家具。
按學院制度來說,別墅的擁有者只是在這裡暫住,是沒有擁有處理這些家具的權利的。而丟失或者損壞的物品都應該向學院上報,會有專人修理或者回購。
經過余世斌調查監控,這裡的物品已經丟失了一個月以上,一個月之前的監控記錄已經自動清理了。
為此,紀冰雪打了一個電話給後勤部,得到的答案是康永軍並沒有將別墅的情況進行上報。
而一個月之內,康永軍還在別墅內有活動。顯然,他是知道別墅內的情況的,但他卻沒有選擇上報。換言之,這很有可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二樓三樓同樣如此,一些貴重的訓練設施已然消失無蹤,整間別墅能被搬走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就像是被強盜洗劫了一樣。
一圈下來,陳相生靠在牆壁上,看著紀冰雪和余世斌:“你們怎麽看?”
余世斌接過話頭:“疑點太多了,看不過來啊。”
紀冰雪默不作聲,大腦已經進入高速運轉。
康永軍和鄭萬兵消失的那個晚上,鄭萬兵臨時外出,再也沒有了消息。
在鄭萬兵的臥室裡,發現了一張碎裂的照片。而在此之前,康永軍的別墅已經被洗劫一空,當天他也沒有回過別墅。
同為被害人的鄭萬兵和楊梅芳的別墅卻沒有遭到“洗劫”,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在陳相生腦海之中,但其中的一些細節卻又有些矛盾,他微微皺眉,總感覺有些地方弄錯了。
……
三人前往飯堂的路上,意外地看到了一個人——陳正忠。
“陳老師,你好!”
陳相生主動上前打招呼,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一起吃個飯嗎?”
紀冰雪和余世斌跟在後面,也跟著禮貌打招呼。
陳正忠聽到聲音回過頭,好像是有點驚訝居然會在這裡看到陳相生,他語氣為難地說道:“不了,我不喜歡在飯堂吃飯。”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與他那充滿為難的嗓音形成了異樣的風格。
余世斌笑著接過話:“沒事,那你找個地,我們邊吃邊聊聊。”
正當陳正忠還想拒絕的時候,余世斌又補了一句:“剛好有個謀殺案和你有關,聊一聊我們也好幫你證明清白。”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陳正忠也不好拒絕:“好吧,我平時都在我辦公室吃,等下一起吧。”
“行。”
……
來到三樓飯堂,密密麻麻的人頭湧動,一股香味混著熱浪襲來。室內的溫度頓時上升了不知多少,暖和的感覺從手腳傳身體各處。
一個人忽然認出了站在余世斌旁邊的陳相生,頓時朝旁邊的夥伴輕語:“就是那個人,吊打刀哥的新人……”
“就是他?怎麽可能那麽年輕。他旁邊那個是斌哥吧?他們怎麽會混到了一起?”
……
這就像是一個導火索,立馬引起了周圍人群的評論。
幾人微微皺眉,顯然都不太適應這種氛圍,
陳正忠更是別過頭,就差抬腳跑路了。 眼看如此,余世斌直接拉著陳相生轉頭朝五樓走去。
天問學院一共有三層飯堂,一層消費比一層高,食料也更加高級、美味。也因此,大部分的學生都集中在三樓吃飯,越往上,人也越少。
四樓的消費者大多都是一些基層老師,少有學生。到了五樓,消費者只有一些戰力榜前列的人和一些主任老師。
因為人比較少,所以五樓飯堂空間更顯得廣闊。飯堂中間有著很多紅木支柱,之間有很多圈紅木餐桌。在周圍,還有不少包間。
飯堂裡縈繞著淡淡優雅的音樂,四周擺放著各種紅紅綠綠的盆栽,與外面的雪景截然不同。
僅僅是站在這裡,就讓人心神寧靜下來,與下面兩層顯得天差地別。
消費環境的提升,自然也意味著消費水平的上升。陳相生看著取餐窗口上方的屏幕,眼睛微微睜大。
菜神下凡:88銀幣。
全牛仙子:188金幣。
火燉羊湯面:68金幣。
石板烤枇杷:98銀幣。
冰雞燉蘑菇:88金幣。
……
菜單上的每個數字都讓他眼皮直跳,它們讓陳相生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就是個窮比啊!
隨便點幾道菜,就能夠自己買好幾十把烏漆麻黑錘了,城市這種地方,還真不是自己呆的。
除了陳相生,其它幾人都臉色平靜地打量著有什麽好吃的,全然沒有顧及價格的高低。
紀冰雪出身皇家,顯然並不缺錢;余世斌是大地主的兒子,也不是缺錢的主;至於陳正忠嘛,身為三代院長的弟子,混的也不至於飯都吃不起。
“你們盡管點,這頓我請了。”看到陳相生的表情,余世斌瞬間讀懂了他內心的想法,大方地說道。
“對了,這裡的包間也不錯,不如我們這這裡吃吧。”
面對余世斌的邀請,陳正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三人隻好隨著他的意。
余世斌和紀冰雪很快就點好了,並一致選擇了打包。
陳相生還猶豫了許久,主要這些菜品的名字都花裡胡哨的,也不知做出來是個什麽樣子,選擇困難症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看向一旁的紀冰雪,認真問道:“你怎麽這麽快就選好了?”
紀冰雪一臉天真地說道:“點最貴那幾個就好了呀。”
陳相生:“……”
果然,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等哪天自己闊綽了,也要這樣豪橫!
一番折騰,最後還是余世斌替陳相生隨便點了幾個,然後由余世斌一起付錢。
拎著幾袋餐食,幾人一同走進了電梯。
封閉的空間裡,陳正忠似乎有著一種魔力,讓氣氛陷入沉寂。
“陳相生,你……你今天怎……怎麽沒有來上……上課?”出乎陳相生的意料,這次居然是陳正忠主動打破了安靜。
“我正在執行一個調查任務,短時間內是上不了課了……紀院長沒有跟你說嗎?”陳相生簡單解釋了下情況。
兩人的對話頓時引起了紀冰雪和余世斌的疑惑,見此,陳相生一拍腦袋,說道:“忘了跟你們說了,陳老師就是我的班主任。”
短短一句話,又讓兩人張起了O型嘴。
……
一路七拐八拐來到陳正忠的辦公室,他們前腳剛進去,後腳就跟上來了一個人。來人正是剛剛陳相生遇到的那個調查組成員之一。
看著幾人走進辦公室,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轉頭離開。
……
陳正忠的辦公桌很大,足夠放得下四個人的午餐。他獨自坐在那張肥大的沙發椅上,另外正對著陳相生,兩邊是余世斌和紀冰雪。
陳相生剛打開餐盒,香氣撲鼻而來,充滿了整個房間,瞬間就打開了他的味蕾。
咕嚕咕嚕……
對面傳來一陣肚子叫的聲音,陳相生抬頭看了一眼,眼神充滿疑惑:“陳老師,你怎麽還不吃?”
陳正忠面無表情,一頓一頓地說道:“我……我等……等下再……再吃,你……你們先……先吃吧。”
咕嚕咕嚕……
剛說完, 陳相生又聽見一陣肚子叫的響聲,他猶豫地說道:“其實……你現在吃也是可以的,你這樣光看著我們吃,我們也不太好意思啊。”
紀冰雪和余世斌連連點頭應和,但陳正忠依舊拒絕了陳相生的提議。
見他堅持己見,陳相生也不好再勸,只是心中疑惑,這得多嚴重的社恐才會讓陳正忠不敢和別人一起聚餐?
還是說,他有什麽別的原因?
咕嚕咕嚕……
就這樣,三人進餐間時不時混入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陳相生已經可以想象到,這是多麽多麽痛苦的一種折磨,飯菜那麽那麽香,自己還只能看著學生吃,肚子還在叫……
當然,這對陳相生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坐在眼前的可是自己的班主任,自己這樣乾,以後不會被穿小鞋吧?
陳正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情,但其他三人臉上的神情就很豐富了。
紀冰雪白皙的臉蛋上塗抹了一層嫣紅,隱隱發燙;陳相生眼神失去了焦點,眉頭微微皺起,仿佛在想著什麽。
余世斌別過頭,要把陳正忠踢出自己的視野,他連吃了幾口全牛仙子,舒暢的感覺傳遍全身,他想要大喊一聲,卻又不太好意思,神情中充滿了掙扎。
見陳相生走神的樣子,余世斌又猛吃了兩口,硬是抑製住了內心的欲望,看向陳正忠:“陳老師,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這一聲將紀冰雪從尷尬中抽離,她抬起頭放下筷子,知道這是要進入正題了。陳相生也回過神來,看向余世斌和陳正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