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老地方,晚上喝兩杯,摜兩牌。”
董文峰接到老邢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六一學校的操場上等常德江。常德江去校長室找任校長去了。
操場上,體育老師帶著學生在測試。測試過的學生累得躺在地上喘粗氣。快考試了,不抓緊不行了。
他正準備和學生聊幾句,聽到常德江在不遠處喊他。他就走了過去問:“事情辦妥了?”
常德江氣定神閑,胸有成竹地說:“還有我辦不成的事情嗎?老任我倆都二十多年的關系了。她兒媳婦的工作是我給找的。在社區裡收發個文件,又不累,一個月四千多塊。他每年都把我托他的關系戶排在第一位。”
常德江確實沒有吹牛,他兩袖善舞,手能通天。他說,他在老任給他泡茶的時候,直接把信封塞在老任的抽屜裡了。下了樓,就給老任說,那個在你抽屜裡了,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孫子買玩具玩的,你孫子就是我孫子。
“哈哈,老江湖了。哪天我搞個學生到六一學校來,你要幫忙啊。”董文峰拍了拍常德江的肩。
“一句話!”
正說著,電話響了。是老邢的。
掛了電話,常德江說:“晚上不能和你們在一起打牌了,我今晚有場子,上個星期就約好了。”
宋城芙蓉大酒店的老板娘叫王芙蓉。只要常德江一見到她,就緊緊握著她的手說:“你怎麽越來越年輕了!喝多了,犯錯誤怎麽辦?你要包涵啊!”
“徐娘半老了!哪有人犯錯?”王芙蓉聲音和笑容都是甜美無比。
董文峰到芙蓉酒店的時候,老邢、韋主任和兩個女的正摜蛋。看到董文峰進來,老邢說:“剛抓牌,還沒開始,你來乾。”
董文峰推讓,老邢說:“我去點菜,你和朱經理對門。”他又介紹和韋主任對門的女的,說:“這是何經理。”董文峰和兩位美女經理點了下頭,就坐下,自我介紹說:“我姓董。”
“董老師,我不會打,你要多教教我。”朱經理笑著對他說。
董文峰說:“打著好玩,都不會。”
何經理先出牌,她上來出了一張紅桃3子。韋主任說:“悶3子的,3子第一牌不給出,拿回去。”
何經理望了一眼韋主任,說:“忘記了。你怎麽不早說?”說著,她拿回了3子,又出了34567的順子。
韋主任又說:“3子不給配,只能單出。”
“規矩都你訂的吧?我出這不行啊?”何經理半嗔半怒地說。
“你換個8子就行了。”韋主任耐心地說。
“那我是對8子啊,拆了,又多了一張單牌。”說完,她就拿回3子,換了一張方片8子。
“哇!今晚有美女在!”老顧推開包間的門進來。
何經理站起來說“顧老師,你和韋主任打。我打得不熟。”
韋主任一擺手,說:“老顧你過去,我就想與小何對門。你那臭技術,還不如她。”
老顧說:“你韋主任見到美女還有心思打牌,打到最後,就你輸。”
兩人杠的時候,老李和老程來了。老邢看人都到了,對服務員說:“上菜!”
席間氣氛比往日聚會明顯熱烈。老邢剛理了發,上身是潔白的襯衫外罩一件嶄新的西服,不像五十幾歲的人。韋主任的興奮是表現在骨頭裡的,臉上則是風平浪靜。他說:“感謝邢廠長給我們提供了這次大家小聚的平台,今晚在坐的不分年齡大小,
都是兄弟姐妹,都要開懷暢飲,包括兩位美女,都要喝白酒。” 老顧第一個說好,並稱讚韋主任不愧是江河大學成人培訓部的主任,說話有水平。
朱經理說:“我酒量不行,陪不好在坐的領導。”
韋主任說:“酒量不在大小,盡興就好。”
何經理說:“我皮膚過敏,不能喝白酒,就喝開水吧。”
老邢倒好了酒,說:“過敏就算了,不強求。”
老顧和朱經理一杯接著一杯。
韋主任放下酒杯,說:“老顧今晚怎麽變成了個人?平時酒杯都不端,今晚見到美女酒量大漲啊!”
“美女是良藥啊,見到美女我胃子就不疼了。自然能喝了。”說完,他又主動站起來找何經理幹了一杯。
朱經理三十幾歲, 讓大家叫她小朱。她的兩個耳朵上戴滿了金耳釘,頭髮剪得又短,兩排金耳釘顯得十分耀眼。喝了酒,她的臉更是紅得像來時路上董文峰看到的桃花,粉紅而有韻致。她很能喝。前年她開酒店的時候,老邢經常邀請董文峰他們在那裡小聚。菜上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就上來一個一個地喝,幾瓶啤酒下去,沒事一般,又下去忙了。今晚喝的是白酒,她風采依舊,勝過了在場的男人。
何經理用開水和所有人一一見面。見到老顧的時候,她站起來說:“帥哥,我是水,你是酒,我乾,你隨意。”
老顧又激動了,站起來說:“和美女喝酒,哪能隨意呢?你乾,我也乾!”一揚脖子,一杯酒倒了下去。大家鼓掌。
韋主任笑著說:“老顧讓我想起了雄孔雀,它開屏隻為雌孔雀開。你這隻雄孔雀,今晚又開屏了!”
“老孔雀開屏!”
“哈哈哈!”
大家搖搖晃晃從包間裡出來,老邢問大家是去摜蛋還是去唱歌。
老顧一擺手,說:“去阿裡巴巴唱歌!”
黃暈溫暖的燈光裡,朱經理又展現她能歌善舞的一面。唱過歌,她就和韋主任摟著跳起舞來。老顧也不閑著,他摟著何經理也在悠揚的歌聲裡旋轉起來。
董文峰不會唱歌,和老程、老李坐在沙發上,喝著啤酒,吃著水果。
等老邢把他從沙發上喊起來的時候,大家什麽時候都走光了。
樓下的燒烤攤,年輕人才開始他們的夜生活。喧鬧的市聲驚落無數的春花,紛紛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