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蛋對著天鵝,天鵝對著天鵝蛋。
天鵝說:“你是假蛋!”
天鵝蛋說:“你是假天鵝!”
“假作真時真亦假,哈哈!彼此!彼此!”天鵝和蛋擊掌相慶。
天鵝和它們的蛋立在七彩荷花大道的兩側。這是人工的,董文峰坐在景交車上,拍下了照片,給它們設計了台詞。
天鵝在池杉上蹲坐,睥睨遊人和相機。
“朋友下來,合個影吧!”秦主席對著池杉上的天鵝說。
一隻天鵝跳到了水裡,慢慢朝我們遊來,“嘎嘎”地叫著。
程總舉著相機,慢慢調焦距。說:“它在和我們打招呼呢!”
又有幾隻天鵝飛了下來,立在人工棧道上。神情憂鬱。
秦主席說:“它失戀了。”
這是一隻疣鼻天鵝,全身羽毛潔白,脖頸細長。水裡漂浮的浮萍和軟體小動物,它熟視無睹。它真的失戀了!
這是陽歷四月的春天,池杉的嫩芽,像少女的睫毛,齊整整地清新著、透亮著。池杉的下部粗壯,近看,像一個個修長的酒瓶立在水裡。李白來到了這裡,一定會下到水裡,抱著酒瓶狂飲,然後寫詩。池杉湖名揚四海。
揚子鱷水池裡的揚子鱷全都把自己隱藏在了水下。水下揚子鱷的家,幾千年來沒多大變化。揚子鱷的家族目睹了人世間榮辱浮華的起伏,目睹了人世間改天換地的變化。它們的家族還是那樣山河依舊,寵辱不驚。
一隻揚子鱷露臉了!它面容黝黑滄桑,眼睛深沉憂鬱。它慢慢向我們遊來,眼睛盯著我們,一眨不眨。
“哎,揚子鱷,上來嗎?”秦主席搖晃著手機,向它打著招呼。
它默默地和人對視,表情嚴肅。
“我下去,把它邀請上來。”秦主席說著,做出要下水的樣子。
黨芙說:“秦主席,下去吧。你肉老了,鱷魚吃不動。別怕。”
黨芙來自天鄉,是天鄉有名的詩人。
秦主席轉身對黨芙說:“你肉嫩,你下去吧。”
“哈哈!”
他倆的戲謔引來了幾位女作家的大笑。
來到碼頭,大家穿上救生衣,上船。
小船搖搖晃晃向前走。
“這是鳥的天堂。大家注意看池杉林,林裡有天鵝、鷺鶿、水雉、白鷺、白腰文鳥、星頭啄木鳥,太多了。現在是鳥孵化後代的最佳時期……”導遊坐在船頭,向大家描繪眼前壯觀的百鳥園生機盎然的圖景。
水上、樹上、天上,各種各樣的鳥兒姿態萬千,鳴聲嚶嚶,和諧動聽。
秦主席說:“我把自己剛寫的詩,給大家朗誦一下,我們來個水上詩會。”
“好!快朗誦!”大家一齊鼓掌。
“杉樹的目光,齊刷刷逼視著天空
曲幽的小徑,書寫碧水和天空
我們的內心,也成了一泓湖水
碧波蕩漾、廣闊無垠……
”
秦主席的朗誦和周圍鳥兒的啁啾應和在了一起,天籟人語,天人合一。
“怎麽沒有掌聲?”秦主席大聲說。
小船上的人鼓掌。
上岸,大家來到紫藤蘿樹下。秦主席拿出橫幅。董文峰幫著秦主席把橫幅系在紫藤蘿樹下。
鮮紅的“春天詩會”的橫幅和紫色的、潔白的紫藤蘿花組成的畫面別具一格, 自然和人文有機融合在了一起。
“沿著木棧道走,光影變化
你無處安放的心
不是魚喋吹開的波紋
是那朵睡蓮已被命名
是一隻鳥的飛翔
尚未完成一枚動詞的生動
在水面,在林間,在時光深處
生機盎然的池杉湖
僅有四月是不夠的
相遇即停頓
六月荷花、九月金絲菊,還在路上
更多的候鳥,悄悄換了留鳥的身份證
成為永久的居民…”
黨詩人被自己的詩、被自己朗誦感動了。董文峰看見了他眼角的光。
在秦主席的邀請下,董文峰也把自己的詩作在春天詩會上展現了出來:
春天在池杉湖上醒來
董文峰
靜寂是一根蘆葦
他頷首低眉,目光深邃
香蒲在等待跋涉
他知道蘆葦心裡的錦繡
就像蘆葦知道槐葉萍
知道乾荷與池杉
欣喜在水上流動
希望在葉間發亮
水鳳凰凌波微步
黑天鵝歌著白天鵝
白鷺鳥舞著扇尾椎
水下暗流湧動
天空萬物拔節
人泛舟湖上
交出內心的隱秘
和春天一起呢喃
程總迎著朗誦結束的董文峰說:“董老師的朗誦聲情並茂。”
詩會結束,大家站在紫藤蘿花下照了合影。
導遊邊拍照,邊喊著:“茄子甜不甜?”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