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土菜館,知音廳。酒店老板是千裡馬,馬軍你是伯樂。”章敏坐在夫人身邊,笑著說。
章老人九月中旬走了,他這次回陳州是來處理父親的一些後事的。
章敏的父親章老人轉到上海醫院後,腹腔動了手術。痰還是吐不出來,中氣不夠。每天都是章敏和大哥用手去扣堵在父親喉嚨裡的痰。有時候,章老人的眼淚都被扣了出來,但章老人還是一聲不吭。
這點,馬軍清楚。在陳州醫院病房裡,小護士來給章老人吊水,針怎麽都扎不進血管。小護士臉漲得紅紅的,焦急啊。章老人卻說:“別急,血管乾癟了,不容易找,給你添麻煩了。”小護士沒辦法,喊來護士長,護士長也是在老人的兩隻手上找來找去,沒找到血管。最後,護士長還是在他的腳上找到了血管,幫他吊上了水。
章敏夫人姓鄭,清華搞行政的。馬軍就喊他鄭秘書。
鄭秘書問:“馬老師一定教語文吧?”
馬軍說:“我教道法,也就是政治科。”
陳力說:“他可是中文系畢業的。”
季禮勇坐在馬軍的右首,跟著說:“也是騷客一個。”
馬軍說:“我是老侉,普通話不標準。教不了語文,只能教政治。”
亞軍說:“馬軍是陳州一中第一屆文學社社長,我是主編。天天指揮我刻鋼板。他天天就和女同學眉來眼去。”
在坐的笑了。
鄭秘書說:“我判斷還是對的。知音,大家能聚到一起,就是知音。”
馬軍說:“前晚和亞軍,我們幾個補習班的同學,就在這個酒酒,新開的,菜有特色,所以今天把大家請到酒酒來了。老江,你從那邊斟酒,我從這邊斟。”馬軍說著,遞給了老江一瓶酒。
陳小君說:“江成笑,不要給我斟,我不能喝。”
馬軍說:“小君,今晚就你和鄭秘書兩個美女,不喝白酒,要喝紅酒。長城葡萄紅,還可以吧?”
陳小君說:“馬軍,我喝了,晚上加班,被查出來,我後半生就交給你了。”
馬軍說:“喝,你後半生我負責了。”
季禮勇說:“馬軍,你這頓客請的值。”
章敏說:“公安系統對員工喝酒查的緊。同學聚會,喝酒是次要的,工作是主要的。不喝就不喝吧。”
陳小君說:“還是大地方來的同學理解人。鄭秘書,你祖籍哪裡?和章敏怎麽認識的?”
鄭秘書說:“我老家邢南的。和張敏在甘南的時候認識的。”
亞軍說:“你們邢南現在是全國最火的一個地區。”
鄭秘書放下筷子,說:“近現代邢南出了兩個名人,一個是袁大頭,玩權的;一個是言午印,玩錢的。兩個臭名昭著,丟死邢南人的臉了。”
季禮勇說:“邢南在五代十國時期,還有個打燒餅的,當了皇帝。”
鄭秘書說:“你說的是王建吧?名聲比剛才兩人好多了。”
季禮勇說:“言午印和牛雨同是財富大亨,你看現在他倆處境。人一出名就忘記自己是從哪裡來的了!”
章敏說:“牛雨現在也是誠惶誠恐的。前年巨擘到亢州考察,亢州書記在匯報時說,牛雨,為亢州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話還沒講完,就被巨擘打斷了。巨擘問,你們亢州就一個牛雨嗎?那個書記當時就一身冷汗。考察結束後,書記就下來了。”
朱躍龍說:“我知道,在我們法院開庭的,開庭時,那個書記臉色蒼白,頭髮凌亂,沒有了往日在台上的風采。”
“活該!出來混總要還的。不說他們了,喝酒。章敏,鄭秘書,我敬你們夫妻。”老江端著杯子站了起來。
馬軍說:“是的,喝酒!我們大家都是小人物,小人物的快樂就在喝酒上。賈明,別給那天晚上一樣,我倆放個雷子。”
章敏說:“中國的酒文化真是博大精深,豐富多彩,你到任何一個地方,人們都熱情,喝酒方式多元化。陳州人喝酒放雷子,定縣人喝酒四杯起端,蘇北人喝酒端酒敬貴客,SD省人喝酒連著喝,說不完,五花八門,熱鬧非凡。”
馬軍說,商朝滅亡,人說“殷人以酒亡國。”於是周公作《酒誥》,嚴懲聚眾飲酒者。結果如何?王朝滅亡,統治者不從自身找原因,卻怪罪的到酒身上?大家看,酒多冤啊!
亞軍說,你說的酒文化,我沒聽過。你編的吧?
馬軍說,聽不懂,喝酒,喝多就懂了。老江你和亞軍放雷子。章敏,我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