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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木天》第79章 魚翅
  魚翅還在飛!

  走到小三巷,劉珊珊說:“給老媽買條魚,我好幾天沒去了。”

  馬軍說:“買,老媽喜歡吃,就買。”

  “有大頭鰱嗎?”劉珊珊問。

  魚販子是位三十多歲的男的,身材不高,戴著眼鏡,文質彬彬。他叫武名,是皖州城市學院的,學哲學,沒考上工作,就一直在這裡租攤位賣水產。馬軍經常在武名的攤位買魚、買蝦。沒顧客的時候經常和他聊上幾句。

  “有!”說著,武名就從水盆裡撈出一條大頭鰱魚,問:“行吧?”

  劉珊珊說:“只要魚頭。多少錢一斤?”

  “三十五!”

  武名把鰱魚放在案子上,一刀下去,沒殺好。魚一個鷂子翻身,從案子上蹦了下來。

  武名舉起刀,在魚頭上拍了兩下,邊拍邊說:“蹦,蹦什麽蹦?你是條狗,我就是樊噲!”又把它拿到了案子上。接連兩刀,鰱魚頭和身子分家。他拿過魚頭,刀口向下。血水從魚頭裡流水一樣飛了下來。魚頭下面的兩翅還在奮力煽動。

  馬軍說:“頭被剁了,翅還在振。它還想飛到江海裡去。”

  武名邊打理邊說:“人為刀殂,我為魚肉。它再能飛,再能遊,還能飛過刀、遊過刀嗎?”

  馬軍說:“是魚自己再走近刀,刀對它,是生命的洗禮。像麥子迎接鐮刀,像花兒遇到剪子,像果實遇到大手,都是在迎接生命的洗禮。”

  劉珊珊說:“看太陽出多高了!還在說夢話,都成神經病了。被人殺吃,就是魚的命!”

  武名說:“神經病都說真話。奴隸社會,奴隸主殺罰奴隸;封建社會,封建主欺壓農民;資本主義社會,資本家剝削工人。都是刀和魚的關系。”

  劉珊珊說:“你們越扯越遠了。趕緊回家,給老媽送菜去。”

  路上,馬軍指責劉珊珊說,人家是大學哲學系畢業的,說的話思想高深,你不懂,還說人胡扯。拜托你下次少說話,行不行?顯示自己沒文化。

  劉珊珊“呸!”,一口痰吐在地上,不屑一顧地說:“大學生?現在大學生滿把抓,跑外賣的、賣豬肉的、搞傳銷的、發傳單的、當保安的、掃大街的、看廁所的……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學生!豆毛都不值!”

  馬軍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劉珊珊這樣女的,比兵還難說理。你說不過她。

  馬軍就拎著早飯在頭前走,也不理她。

  到家了,馬軍從冰箱裡拿出二十個草雞蛋,裝好,交給劉珊珊帶給她媽。草雞蛋是馬軍從老家帶回來的。

  嶽母八十了,不願意和兒女生活,自己一個人住在礦山公寓,自己燒飯自己吃。平時沒事的時候,劉珊珊和兩個姐姐經常去送菜。劉珊珊喜歡買魚肉。

  大姐就說,人老了魚肉吃多了不好。還是多吃素菜好。

  劉珊珊說:“大姐,你舍不得錢吧?你未來的兒媳婦在看著你呢。”

  大姐白了劉珊珊一眼,說:“你有錢,你孝順。”

  劉珊珊聽了就笑,老媽也笑。

  所謂的公寓就是原來礦山的職工宿舍,一棟二層小樓。連襟常山是礦山的技術工,婚前就住在這裡。

  一次,常山下井底檢修機器。在修理一台機器的時候,他拿著扳手正在擰螺絲帽,上面的軸承不知道什麽原因,忽然從上面滾了下來,從他的右手碾過。人當場昏迷,被緊急送到醫院。胳膊保住了,右手除了拇指和食指保住了,

其它三個手指頭被切除了。  常山成了九級殘疾,吃飯,只能用拇指和食指拿筷子夾菜。和同事說話,一伸手,就剩下兩個手指了,像舉著盒子槍。

  同事開玩笑說:“常工,你別老舉著盒子槍,我們害怕。”

  同事笑,常山也笑。他笑過就說:“你們別說,我盒子槍一掏出來,不但你們害怕,連城管也害怕了。”

  他說,三年前吧,他上菜場賣老母雞。鄉下母親給他的,他沒舍得吃,拿到菜場去賣。

  菜場管理人員和城管出來攆他,要沒收他的雞。他把自己“盒子槍”舉著,給他們看,說:“你們不讓我賣雞,我怎麽生活?我的雞你們收看看,我看你們哪個敢收?”管理員和城管看到他的“盒子槍”,知道他是個殘疾人,掉頭就走了。

  礦山領導出於人文關懷, 就廉價給予常山一套兩室一廳的住房。常山一家搬走後,嶽母就住了進來。

  嶽母住在一樓。一樓中間是一條通道,通道兩邊是宿舍,門對門。離得太近,在房裡放個屁,對面都能聽到。所以平日裡,宿舍裡的住戶大都關著門。過道的南頭是水房和廁所。平時嶽母都在水房裡洗衣服。

  馬軍騎著電瓶車,把劉珊珊帶到了公寓,就去圖書館看書。

  第8期《散文》的扉頁,是汪惠仁的文字。馬軍每期第一個看的就是他的文字,汪惠仁的文字裡有思想,有點像魯迅,但沒有魯迅深刻。

  “然而,為什麽偏偏是晉,激起了我們的懷念?絕不僅僅是因為是因為那些癲狂得過頭的行為藝術,而是因為在晉代藝術的內部,暗含著中華文藝的密碼。比如說書法吧,晉人的書法之所以被東方崇尚為高格闊境,究其根底,乃在於晉字體現了刀筆互見。漢字刻而為碑,寫而為帖,晉字即成於碑帖之間。筆墨經隸變等刪繁過程而成晉字,然鍾鼎石鼓之刻胎記猶在。而宋元明沿著逃離刀刻之意的方向一路狂奔,雖確乎在紙上獲得了自由,確幾乎忘記了其所從來。於是回光返照邊發生在清代,以金石骨力的名義,確無奈著意太深,失之於表演,斷然未著晉字之真正風流——真風流者,筆墨自然帶刀,而無須補刀。

  文章道理亦與此同。筆自含刀,著意補刀而以為過癮者,實未得文章真諦。”

  馬軍合上期刊,托腮靜思,魚肉含刀,筆墨含刀,文章含刀,思想含刀。刀無,刀又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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