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東，靠近坦桑尼亞，一天深夜，我頭戴探照燈，手拿扳手，在工地擰管道上的螺絲。

　　“Don't move.”一個硬硬的、冰涼的東西抵在了我的腰上。我知道那是什麽。

　　“Don't shoot. it's me.”我舉起了雙手。

　　我幸虧反映及時，沒有說漢語，說漢語死定了。黑人會認為我是小偷。非洲小偷多，工地上的材料經常被盜。我一說英語，他們就知道我是派遣過來的工程師。

　　“嚇死我了，醒來才知道自己在做夢。”老龍邊擰螺絲邊說。

　　學校有援東南亞、援邊地的事，沒聽說有援非的事情。援非，也輪不到教師啊。馬軍幫老龍扶著精密切割機說。

　　“非洲人素質是低，擰螺絲的時候，隨便擰兩三下子;我老表他們擰了三圈，最後還要用勁擰兩下;歐洲人最精致，隻擰兩圈半，按照刻度來，不多，也不少。這就是文化。”老郭擰完了最後一顆螺絲說。

　　馬軍說，歐州文明，夠非洲學習一百年了。

　　老郭的老表從非洲回來了，他也有和老郭剛才夢境相似的經歷。害怕被人當做小偷打死，回國了。一個月20萬也不要了。

　　一個月20萬都不要了?馬軍不相信地問。

　　“錢再多，不安全。你那錢就不是你的。現在一個月只有10萬，但安全。”老郭說。

　　裝好了切割機，老郭拿過旁邊的作品。

　　這是一個複合鍋蓋。老郭學生韓逸豪的創意作品。鍋蓋的頂部，老郭又加了一層。老郭說，燒菜的時候，蒸汽遇到鍋蓋，液化成水，滴在鍋蓋裡。這樣熱水可以利用，不像普通的鍋蓋，蒸汽液化的水都浪費了。鍋蓋的頂部有一根細小的鋼管，裡外連接。很有創意。

　　“沒有被評委看中，他們說，這是高壓鍋。以後再改進。”老郭說著，把創意鍋蓋放到了附近，繼續忙碌新作品。

　　“悠著點，我去睡一會，下午還有課。”馬軍和老郭打著招呼，從他的工作室出來了。

　　“晚上在老鵝店，別忘了。”老郭說。

　　“忘不了。”

　　老鵝店人滿為患。

　　大廳裡的六桌坐滿了人。馬軍進去的時候，大廳裡的人正推杯換盞，聲浪喧天。

　　老郭、王軍、鄧主任、管大山、李陽已經到了，正在摜蛋。

　　馬軍和常德江、惠丁元進去後，老郭他們停止了摜蛋，讓服務員上菜。

　　王軍說，這是自己老表夫妻倆開的店。

　　王軍老表，原來在馬路對面給人家做廚師。他老表做廚師算了，還要做雜活。早上就開始給老板打理魚。一大盆魚，死的活的，滿滿一盆，給小山一樣。夫妻倆打理魚，累得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趁老板出去的時候，老表就拿一部分魚扔到了下水道裡。

　　現在自己當老板了，可以指揮別人了。

　　“員工會不會也把魚扔到下水道裡去?”鄧主任笑著問。

　　“扔魚、扔菜都正常，能掙錢，什麽都裝看不見。我以前開飯店的時候，都這樣。”王軍放下酒杯說。

　　“你真是個人才！我倆喝一杯。”鄧主任端起杯子和王軍喝了起來。

　　李陽問:“王軍，你身體這麽好。人長得又帥，你是少婦殺手啊。有什麽訣竅，給大家說說。”

　　王軍一笑說:“訣竅當然有。男人嘛，喝酒抽煙多吃肉，多和異性交朋友！”

　　常德江說:“哈哈！有味！下次把你的異性朋友帶過來，讓我們認識認識！”

　　王軍說:“好！你講哪天吧。”

　　“哈哈哈！玩笑！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