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大部投降,薛巨鱗、顧鄉林、劉台卿等人率六千余眾,乘船南逃。
江北戰事,就算是結束了。
第二日傅津川與趙元槊兩人一起去了濡須山,憑吊了廬州刺史趙翼、廬州司馬韓成等一眾廬州殉節死難者。
而接受了三萬余叛軍,大部分還都是算得上是精銳,這對官軍來說,也是需要妥善安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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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人數太多了。
淮南之戰從年後開始,叛軍試圖趁廬州壽州一帶空虛北上開始,歷時兩個月,十萬叛軍,戰死四萬余眾,降者四萬余,只剩下六千余人南渡而逃。
罪魁禍首的吳王趙德玉也驚懼而死,官軍算是大獲全勝。
但同樣,也有上萬將士埋骨沙場,還有數萬廬州百姓死於屠刀之下。
戰報先後發往上京和揚州,包括吳逆身死,以及賊眾南逃的消息。
八百裡加急,幾日就到了上京城。
三月末,上京的這邊也開始冰雪消融,桃花盛開。北面的大河也開始了桃花汛。
春草如絲,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從上京的南邊的永定門,報捷的文書直入大明宮。而左相李輔之、英國公傅懋修自然是被宣入宮,與皇帝一起分享這大捷之喜。
“吳逆主力大部被殲滅,且其本人也驚懼而死,想來年內,江南就能平定。”
看過戰報之後,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在朝臣面前威儀慎重的左相李輔之嘴角也浮現一絲笑意。
道君皇帝更是大喜過望,“是啊,逆賊十萬大軍只有數千眾南逃,想來越州和洪州等地,也能在年內光複了...不過吳逆本人,居然驚懼而死,真是便宜他了...”
江淮的財賦對於整個大晉王朝的運轉,十分重要。
現在淮南安定,江南平定也指日可待,這對目前這些執政之人,都是好消息。
“三郎這次用兵,也是別具一格,繞道淮北,打了叛軍一個措手不及,隨後又以正兵連破吳逆數陣...英國公可真是有個好兒子啊...”
傅懋修聽後笑言道:“三郎是陛下揀拔,此番淮南之戰,能獲全功,一來是陛下識人之功,二來是將士們浴血奮戰,他那裡有什麽功勞呢。”
趙令淵聽後也笑道:“這第三,是不是你這做阿耶的教導有方?”
傅懋修搖搖頭,“這個臣卻不敢居功,三郎的兵法是先父所教。”
“哈哈哈,你們傅家人啊,有意思。不就是怕三郎功勞太大不好封賞嗎?那朕這次就不給他加官進爵了,賞他些錢財如何?”
“國家危難之時,錢財也免了吧...”
趙令淵聽到後卻搖了搖頭,歎可口氣道:“那就田產,之前從各大佛寺查抄了不少田產...朝野都說你這英國公貪鄙成性,蠱惑君上,這話真該讓他們也聽聽...”
不過李輔之在一旁卻提出了不同意見。
“陛下,淮南之戰,意義重大,此戰武安侯又是主將,不可不封啊。主將不賞,余下主將如何封賞?若不封賞,豈不寒了功臣之心?”
這話說完之後,趙令淵皺了下眉毛,思索之後,也覺得確實如此。
“不如加武安侯武將官階一級?”
“恩出於上,陛下可自決。
” 趙令淵聽完之後笑著指了指李輔之,“你這個老狐狸啊...”
隨後趙令淵繼續看戰報,“這王林懷我記得,去年靈壽之戰,立下過大功,朕還見過他一面,真是勇烈,九陷敵陣,真乃當世之虎臣也。”
“這雷勃也是三郎揀拔的?八百廬州勇士,夜襲叛軍,斬首數千,投水以及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這個雷勃就是廬州人吧?是廬州雷氏的?”
“是陛下,正是廬州雷氏。”
“好,加封其明威將軍。”
放下戰報,趙令淵又問道:“這次降兵前後有數萬眾,太子和三郎都建言,揀選降卒,重新編練,用以荊楚之地剿匪,以贖其過。兩位卿家以為如何?”
李輔之道:“臣以為可行,眼下江淮戰事已經明朗,荊楚戰局更為緊要,增兵也是理所當然。但歷來驅使降卒,都需慎之又慎,非名將不能撫禦,可令武安侯在淮南編練成軍,在調往荊楚聽用。”
傅懋修道:“臣附議。”
趙令淵立馬就明白了李輔之的意思,而且他相信傅懋修也聽得懂。
讓武安侯留在淮南編練新軍。
這才是重點。
傅津川如果留在淮南處置降兵,那江南的戰事自然就要交給齊王或者平北侯馬巍負責,或者是由太子殿下親自統軍。
重要的是,現在叛軍主力已經被幾乎全殲,且吳逆趙德玉本人已經身亡,收復江南諸州縣,那就是現成的擺在那等人去拿的功勞。
而武安侯年方二十一,軍功已經多的不好封賞了。
這時候再讓他主持收復江南,那功勞和聲望,朝廷不給個國公都說不過去。
傅懋修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自吳逆起事作亂,朝廷這邊的將領們,衛國公李世忠未能建功就病逝軍中,定南侯張既身死軍敗,安州都督郭侃毫無建樹,楚王趙懷江面對紅蓮軍艱難支應,平北侯馬巍渡江之後也是只能穩住江州局勢。
負責荊楚戰事的武康侯程錦堂,更是乏善可陳。
只有傅津川,這一路打來都是振奮人心的大捷。先後打了和州之戰、廬州破紅蓮之戰、除夕夜襲采石橫渡大江,兵圍建鄴,在加上壽州城下的淝水之戰,巢湖迫降敵軍余部。
雖然那些朝廷將領們,有些是因為時局、兵將等其他因素,但不可否認的是。傅津川這個年近二十一歲的年起武將,已經展現出了當世一流的用兵之法。
這時候,過於年輕就成了他繼續建功立業的妨礙了。
無論是作為君上的趙令淵,還是作為父親的傅懋修,甚至是單單作為朝廷宰相欣賞其少年勇烈的李輔之,都認為此時應該稍微讓這位炙手可熱的年輕名將,冷藏一段時間。
“好。那就如此辦吧。”
權衡之後,趙令淵也覺得這樣做對朝廷,對傅家,包括對傅津川本人,都是只有好處的事情。
“就跟三郎說,殺雞不用宰牛刀。”
從大明宮出來之後,傅懋修直接對李輔之拜謝道:“今日多謝李相公了。”
李輔之側身避讓道:“英國公客氣,李某只是公事公辦。”
可以說今天在道君皇帝面前,李輔之是把傅懋修不好說的話給說了。
即便是跟道君皇帝相交莫逆,但有些事傅懋修還是要避嫌。
就比如關於三郎的事,他就不能隨便建言了。
若是沒有李輔之的提議,統率大軍光複江南的,一定是傅津川。
不會做第二人想。
但現在把難啃的骨頭啃了,讓被人摘桃子,拱手讓出去一份天大的功勞,傅懋修反而是輕松多了。
歷來武將最忌諱的就是功高蓋主
封無可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