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今晚住在這裡?”
牛繼宗神秘兮兮的:“這裡條件簡陋,今晚我為你接風洗塵。教坊司今日有一個新晉花魁出閣開臉,要不要去看看?”
凝視牛繼宗,吳發冷笑道:“怪不得你現在都沒有解決商稅問題,你整天都想著什麽呢?”
教坊司?
老牛沒少去吧。
哎,老牛的媳婦小妾們,都是牛嫂嫂啊。
牛繼宗訕訕一笑:“老吳,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咱老牛這段時間可是很努力的,這不是你來了,我心裡放松下來,就想要帶你去樂呵樂呵?”
是這樣嗎?
吳發是不相信的。
“不需要。”
吳發向府衙後面走去:“我接連幾天趕路,累得夠嗆,先洗澡睡覺。”
這一路吳發幾乎沒有怎麽停歇,帶著兩百親兵,一人三匹馬,也就十來天,就到了金陵。
可以說,這一路奔波,還真的挺辛苦。
吃不好睡不好,也休息不好。
江南之地,商賈多有隱瞞進項,從而謊報稅務,這就是吳發來到金陵,需要做的事情。
如今,牛繼宗來到這裡數月,毫無建樹,皇帝必然是著急了,他這麽火急火燎讓他來金陵。
“明日還要去軍營,老牛明日你也要跟著我去軍營,還有,你帶來的三萬兵馬,明日隨我前去金陵駐軍軍營。”33
正所謂槍杆子裡出政權,想要徹底解決金陵稅務問題,首先要有力量。
金陵駐軍不是被商賈們收買了?
那麽,就將你們賴以生存的力量折斷翅膀,甚至直接扼殺,看你們一群商賈能折騰出什麽么蛾子?
在絕對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會直接被衝碎。
牛繼宗臉色凝重起來,他就是缺少這種魄力,金陵駐軍牽扯甚廣,不僅僅是金陵商賈,還有朝中的官宦,神京城權貴,金陵城權貴...
甚至是宮裡,都有牽扯。
也就只有北平郡王吳發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夫,才敢直接就插手金陵駐軍的軍務吧。
或者說,老吳已經得到了皇帝聖旨?
否則,就算是出征在外的大將軍,也無權插手地方軍政的。
除非有皇帝聖旨,或者密旨,否則插手地方軍政,那可是死罪。
......
“來來來...”
金陵教坊司三樓,剛剛一通歌舞,金陵豪富商賈,齊聚一堂。
甄家派出的代表是旁支甄別雲,很明顯甄家意思很明顯,有好處大家一起賺,要是出事,這個旁支可以頂罪。
各大商賈豪富,派出的代表,要麽是嫡系子弟,要麽就是旁支。
大家都是老狐狸,都是耍奸玩詐的,自然不會留下把柄讓別人抓住。
而他們這些旁支子弟,一般時候,哪裡會有如此被重視?
此舉雖然冒險,但是收獲的好處也是頗多。
甄別雲笑道:“我們第一次得到如此重視,代表一個家族,我們一定要辦好此事。”
“呵呵...”
金陵賈家代表賈空笑道:“朝廷派來的兩位侍郎,那是與咱們金陵有太多關系,自然不會當真得罪死咱們。至於那個牛繼宗,在神京城被稱作小莽夫,莽夫一個,來到金陵幾個月功夫,還不是被咱們耍的團團轉?”
“哈哈...”
眾人大笑:“牛繼宗雖是侯爵,但是是一個沒腦子的。不,就算是內閣大臣來了,也要乖乖按照咱們設計的路線查下去,按照咱們的意願,為我們訴苦。”
是的,是訴苦。
皇家,不能過河拆橋啊。
“天之大,無人可以左右咱們金陵商賈。”
金陵商賈當年資助大晉太祖起兵,可以說功勞極大。當年,他們傾盡所有,糧草、餉銀,他們付出之多,難以想象。
現在,皇帝想要整治他們?
當年太祖皇帝曾言,江南商賈富貴永享,不僅可以免去很多徭役賦稅,更是可以捐官。
歷朝歷代,也就只有大晉,以商立國,不以商賈為賤。
大晉也是歷朝歷代,商賈地位最高的時代。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辛辛苦苦賺的錢,為何每年要被朝廷拿走十之一二?
“咦?”
正在談笑風生,一個老者緩緩走了進來。
看到這位老者,眾人紛紛起身,這位老者可是甄家的老管家:“趙老爺子,您怎麽來了?”
趙老爺子趙來生,金陵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甄家乃是真正的皇親國戚,作為甄家的管家,就算是金陵城的順天府,也要禮讓三分。
在座的諸位,沒有一個人,膽敢因為對方只是甄家的仆從,而敢小瞧他。
相反,都要恭恭敬敬。
“方才收到消息,北平郡王已經在不久前,來到了金陵。”
趙來生語氣凝重:“北平郡王囂張跋扈,行事風格與眾不同,你們以後要小心一些。我也只是奉命前來,告訴你們這件事情,要是事情辦砸了,後果你們自己清楚。”
趙來生說了這幾句話後離開了,在座的這些人面面相覷。
北平郡王?
就算是相隔數千裡,北平郡王之名依舊如雷貫耳。
這個僅僅兩萬騎兵,橫掃整個草原的猛人,在神京城威名赫赫...不,在整個大晉也是威名赫赫。
北平郡王來了,他們背後的主子,究竟怎麽想的他們不清楚,但是對於他們來說,怕是一種挑戰。
“北平郡王是一個莽夫,一個滾刀肉,他蠻橫不假,但是未必就可以抓住咱們的弱點還有把柄。”
甄別雲皺眉:“所以,就算是見到這個莽夫,也無需擔憂。”
但是...但是...
傳言這莽夫無理攪三分,總是可以找到你的錯誤:“還是小心點吧。”
於是乎,原本歡聲笑語,現在一個個臉色凝重。
觀賞歌舞的心情都沒了,乾脆一人摟著一個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第二天,金陵城一片安靜。
他們預想中的,北平郡王囂張跋扈的出現,開始大張旗鼓的出現沒有看到,北平郡王仿佛沒來一樣。
這讓他們很是迷惑,難不成北平郡王也與牛繼宗一樣?
知道無能為力,乾脆不管?
而此時,吳發則是率領三萬大軍,在寅時就開始拔營,前往金陵駐軍大營。
距離金陵駐軍大營,還有不足半裡,停了下來。
“王爺,這裡就是金陵駐軍大營。”
一個軍卒,指著前方一片漆黑,連個放哨的都沒有的大營,仿佛空空一片的大營。
“這就是金陵駐軍大營?”
吳發咧了咧嘴,這特釀的,要是當真這裡有三萬駐軍,如此毫無防備,一萬兵馬衝進去,就可以讓他們全軍覆沒。
“進去!”
吳發一揮手,早有百余騎兵,率先衝向金陵駐軍大營,一路暢通無阻,進入軍營之中。
凝視四周,瞭望塔上有軍卒,但是已經睡著。
營寨門外也有人,也睡得鼾聲震天,酒氣熏天。
直到吳發坐進帥帳,竟然沒有驚動金陵駐軍一個人...吳發與眾將士面面相覷:“如此大軍,留著何用?”
“來人,擂鼓聚集兵將!”
吳發拿出一個將領:“薑南,你帶著五千軍馬,扼守點將台之南。”
“末將接令!”
“賀坤...你帶領五千軍馬,扼守點將台之西...”
“胡兵,你帶領五千兵馬,扼守點將台之東...”
吳發氣勢一變:“剩余將士,分散軍營,巡守軍營,但有三通鼓後,不去點將台者,殺無赦!”
“咚咚...”
戰鼓被敲響,肅殺之氣開始彌漫。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