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
驛館之中。
幾國使臣相聚一起,一個個臉色陰沉,沒有了往日的驕傲與自信。
之前的談判,大晉派出的談判大臣,有一種心理上,對於他們的畏懼,這種畏懼來源何處,他們都是心知肚明。
厄羅斯陳兵漠北騎兵數十萬,英吉利、高盧還有尼德蘭,數百艘戰艦,虎視眈眈,就在大晉東南與南方海岸分列。
四國隨時出擊!
若是四國聯手,大晉絕對難敵。
根據他們買通的大晉一位大臣口中得知,最近這段時間,大晉皇帝就此事,經常召見大臣,商討對策。
很明顯,大晉如今短時間內,無法聚集,可以對抗他們四國的強大力量,這就是他們談判的底氣所在。
但是...
大晉如此劣勢之下,竟然派出一個莽夫,一個天殺的渾人,作為談判大臣,與他們談判。
大晉很明顯,並不願意談判。
大晉北平郡王這個該死的玩意兒,架子還挺大。
一個使臣開價十萬兩銀子,才能見到這位談判大臣。
這個莽夫更貪!
他們之前,一萬兩銀子,就能買通大晉大臣,向他們透露大晉底線,甚至是談判要求的內容。
這個莽夫,張口就是十萬兩銀子...
毫無底線的貪婪。
有銀子,也不給這莽夫,他們的銀子都是買大晉的軍事秘密的。
總會有人,願意拿銀子,給他們提供各種情報。
甚至皇帝,晚上與哪個妃子共寢。
他們不是拿不出來,而是...他們才是提條件,才是高高在上的一方。這個莽夫如此一來,將他們打壓成了弱勢一方?
我們非要見你?
但是,他們要求見一見大晉皇帝的時候,大晉皇帝卻說:北平郡王為談判大臣,一切皆由北平郡王做主。
所以...他們最後還真的不得不見大晉這位混球王爺。
在座的,除了厄羅斯之外,英吉利三方,對於土地的渴望沒有如此執著,他們一貫的做法就是,強大武力,逼迫你賠償。
得到應有利益就好,而不是當真與大晉這種並不弱小的帝國相拚。
他們在很多地方,都需要武力威懾,他們的力量不想損耗太多。
否則,失去的更多。
今日,高盧使臣,悄無聲息派出翻譯官,去見大晉北平郡王,高盧使臣打的什麽算盤,他們心知肚明。
他們並非鐵通一塊,甚至高盧與英吉利,在印第安土地上,還有很多矛盾,還經常戰爭。
他們短暫聯盟,也在防著對方。
這個該死的大晉王爵,將他們的矛盾都激發了出來。
“這個該死的莽夫!”
英吉利使臣眉頭緊皺,直接咒罵出聲。
就是這個北平郡王,殺死了他們的使臣,可以說膽大包天。這一點,必須要與大晉好好算一算這一筆帳。
賠償,必須要在原來的基礎上,多出十倍才行。
也正是這個莽夫成了大晉的談判大臣,讓他們原本的計劃被打亂。
原本一切佔優,如今...竟然成了他們求著大晉談判大臣談判。
肏特釀!
“必須要讓大晉,換一個談判大臣才行。”
這個大晉的王爵,實在是太難纏了。
厄羅斯使臣,也是臉色陰沉。
大晉的談判大臣,也實在是太囂張了。
直接開口就是十萬兩才能見這個大晉談判大臣,而且這個大晉談判大臣,竟然當真,就在他們拒絕的時候,見都沒見他們就直接離開了。
到現在,都沒有提出如何談判的問題。
很明顯,這個大晉的談判大臣,是在與他們玩心理戰術。
看看誰能拖,誰有底氣?
厄羅斯使臣握緊了雙拳:“實在不行,我們應該給大晉一個下馬威了。”
其余幾個使臣,看向厄羅斯使臣,他們很清楚,厄羅斯使臣說的是什麽,開始進攻,把大晉打疼。
然後逼迫著大晉,主動與他們談判。
而不是被大晉的談判大臣牽著鼻子走。
他們才是主動的,迫使大晉談判的一方。
“只有這樣了。”
英吉利使臣一挑眉:“我們這一路走來,大晉這個腐朽的帝國,並沒有征調強大兵力的能力。只能任由咱們攻打...只是我們應該分配一下。”
“我偉大的厄羅斯帝國漠北陳兵八十萬騎兵,隨時可以聯合蒙古六萬騎兵南下,可以摧枯拉朽的,攻入大晉的京城。”
厄羅斯使臣神色中很是興奮,厄羅斯自從一百多年前起,就開始積極尋找不凍港。
大晉這富饒的土地,他們以前並不知曉,而是在數十年前才發現,但是那個時候,大晉立國不久,戰力強大,厄羅斯戰敗...
現在厄羅斯越來越強大,而大晉這個強大的帝國,已經腐朽。
到時候,厄羅斯直接佔據大晉土地,驅趕他們的國民,大晉的綿長的海岸線,可以建立不知多少軍港。
之前,厄羅斯一國對戰大晉,對此還有些猶豫。
如今,隨著英吉利、高盧還有尼德蘭,能夠牽製大晉很多兵馬,厄羅斯越來越有把握。
可以說,英吉利、高盧還有尼德蘭,幫助了厄羅斯制定數十年的計劃。
厄羅斯使臣大喜,到時候他回到厄羅斯,必然...成為偉大的外交大臣,甚至可以封爵。
這是要厄羅斯更加強大的計劃,數十年的謀劃,今日...他巧妙的利用其他三國,而達成了。
他,將是厄羅斯的功臣!
“英吉利可以攻打大晉粵省...”
英吉利就是需要一片土地,在東方的土地。他們看上了大晉的一個島嶼,他們為此謀劃許久。
只是英吉利終究還是,自身出兵不多,難以奪取。
所以,這一次幾國之間短暫聯盟...到時候他就是第一個東方總督。
英吉利使臣,已經不滿足於香島一個島嶼,而是大晉的粵省。
尼德蘭使臣也是興奮不已:“尼德蘭進攻大晉的閩省。”
對於雞籠島,尼德蘭垂涎多年,當年大晉皇族祖上,將他們驅趕而走,這個富饒的島嶼,讓他們懷念了數十年近百年。
現在,他們不僅要雞籠島,還有大晉的閩省。
高盧使臣先是沉默,目前他們高盧並沒有對於從大晉這裡,得到土地的渴望。高盧如今內部混亂,高盧使臣帶著使命而來,就是搞銀子。
而不是土地。
所以,高盧使臣不是很積極:“我們就在後方,作為支援吧。”
“嗯?”
其余三國使臣,目光落在高盧使臣身上。
高盧果然有問題。
高盧派出使者,要去見大晉的北平郡王,難道已經達成秘密協定與合作?
要是如此...對於他們來說,並非一件好事。
高盧使臣,甚至會為此而告密!
正在沉吟間,說服高盧使臣的時候,幾個人進入房內,在各自的使臣耳邊嘀嘀咕咕一陣。
厄羅斯、尼德蘭還有英吉利使臣,瞬間臉色難看,看向高盧使臣:“叛徒!”
三個使臣起身離開,只剩下高盧使臣有些茫然。
這特釀的發生了什麽?
為何這三個該死的狗東西,會如此反應?
僅僅是因為本使臣說,在後方支援?
你們懂什麽?
作為支援一方,隨時都要滅火,也是很忙的。
很快,高盧使臣明白了,大晉如今大街小巷,酒樓茶肆,都在談論:高盧使臣求見大晉北平郡王,謀求合作...
肏特釀!
高盧使臣明白了,他被坑了。
“這個該死的大晉王爵!”
他都沒見到這個大晉的談判大臣好不好?
這個該死的大晉的王爵,很明顯就是利用,他派出去的使者,而製造的輿論,用此,挑撥高盧與其他三國的關系。
而且,似乎還成功了?
......
皇宮。
乾清宮。
慶元帝今日召來一位妃子,今日他有些興致。最近忙著國政,一直都是各種不好的消息傳來。
隨著吳發回京,他的壓力突然沒有那麽大了。
這邊剛剛春風得意馬蹄疾,騎馬狂奔...
就立即被人叫停:“陛下,驛館密信。”
夏守忠在宮門外,其實還是很忐忑的。這個時候,皇帝陛下應該已經步入正題了吧,但是他不得不叫停。
因為陛下再三交代,驛館那裡有錦衣衛嚴密的監視,要是有什麽消息,都要第一時間告訴陛下。
四國聯盟,對於大晉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萬一要是不好的消息,不能及時處理...
所以,他不敢抗旨,只能...讓陛下不痛快。
慶元帝看了一眼媚眼如波的妃子,那滿臉的期待,還是很心下了床:“愛妃等著...”
太監宮女伺候著穿上龍袍,慶元帝臉色陰沉。
這是第幾次了?
夏守忠這個狗東西,朕就需要半刻鍾就好。
偏偏在這個時候,打擾他的興致。
這個該死的狗東西,果然是沒有了武器之後,不懂男人的愛好。
宮門打開,夏守忠就看到皇帝陛下,臉色有些陰沉,連忙將密信遞過去:“陛下,驛館密信。”
慶元帝一聲不吭的打開密信,快速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四國謀劃,共同進攻大晉!
但是...北平郡王依舊使用計策,現在意欲分化他們之間的聯盟關系:“還好,這莽夫還算聰明有智慧。”
分化四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似乎已經初步成功。
慶元帝想到吳發意欲北伐,就知道吳發一定早就料到了四國謀劃,一定還有縝密的計劃。
頭也不回的出了乾清宮,慶元帝一邊向禦書房走去,一邊吩咐夏守忠:“去,傳朕口諭,召北平郡王入宮。”
夏守忠沒有動身,而是說道:“陛下,北平郡王遞牌子已經有一刻鍾了,就在宮外候著呢。”
慶元帝眼睛中光芒一閃,眉宇間有些詫異:“去,將北平郡王,領來禦書房。”
果然,這個莽夫一定是預料到了什麽,甚至已經有了計劃。
否則,不會這個時候,遞牌子面聖。
慶元帝離開了,但是乾清宮的妃子等了一夜...皇帝陛下與吳發一夜說了什麽,商議了什麽,沒有人知曉。
反正第二天吳發沒有回府,而是直奔蒙古騎兵大營,到了下午才回來。
但是蒙古騎兵大營,開始陸陸續續有騎兵北上,大晉督糧官乃是四皇子鄭宜乾殿下,陸陸續續將糧草運往北方。
而吳發則是直接回城。
就在這一天,大晉神京城驛館,快馬奔出,前往江南。
幾位將軍,直接出城,牛繼宗赫然就在其中,行色匆匆。
“王爺...”
大晉的動作,在錦衣衛的運作下,四國使臣並沒有發覺。
就在今天早上,被四國使臣買通的兵部左侍郎下了詔獄。
連帶著還有幾位兵部官員。
吳發剛剛回府,管家秦伯神秘兮兮迎了上來:“平王府、博望侯府,著人送來了銀子。”
吳發一挑眉,就看到耳房裡,有幾口大箱子。
就算是銀票,最高面額也僅僅是一萬兩,但是更多的還是百兩、十兩,還有數量極多的十錢票。
也就是十枚銅錢面額的銀票。
林林總總,總共四大箱子。
“裝馬車,等著本王用。”
進入後宅,吳發就看到秦可卿慵懶的曬著太陽,涼亭裡,吳昕愁眉苦臉的寫著字,賈惜春則是眉飛色舞,在旁邊指指點點。
“哎呀呀,你瞧瞧你,這個字寫歪了,都說了多少遍,你就是不改呢?”
賈惜春拿出小嫂子的架勢,不,二嫂子的架勢。
現在小嫂子是嫣紅,還是足不出戶,在王府很是低調,並不外出走動。
王妃大姐下令,嫣紅有身孕在身,就不用來請安了。
如此一來,王府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妃子而有所變化:“你故意的吧,是對大姐的無聲反抗?”
吳發有些愕然,這個小姑娘火力如此猛?
王府郡主,都被如此呵斥?
“夫君...”
這裡距離涼亭有些距離,秦可卿第一眼就看到了吳發,就要起身:“你回來了?”
看著夫君雙眼滿是血絲,風塵仆仆的,秦可卿有些心疼:“寶珠,你去準備浴湯。”
夫君三個晚上沒有回來,很顯然是有很緊急的政務要忙,甚至是軍務。
秦可卿不能幫上忙,只求不給丈夫添亂,也不問這幾天吳發去了哪裡。
還沒起身,就被吳發按住了肩膀:“可兒不要亂動,好好躺著,為夫不累。”
嬌妻這已經是八個月的身孕了。
吳發可不敢要秦可卿亂動,上次就是動了胎氣。
這個未出生的孩子,就如此要他母妃受折磨。
以後生下來,打他八月十五。
不累是假的。
先是去了軍營忙碌,在軍營休息一晚,第二天又開始訓練軍卒,晚上回了神京城內,緊接著與皇帝商談一夜,吳發又是風塵仆仆的,來不及歇息,又再次去了軍營,安排了一晚上的軍務。
“我不累。”
秦可卿還是起了身,拉著吳發躺在躺椅上。雙手揉著吳發的太陽穴:“瑞珠,吩咐膳食房,準備酒菜。”
“呼嚕...”
秦可卿這邊剛剛吩咐完,就聽到一陣呼嚕聲。
低頭一看,吳發就在這一搭眼的功夫,已經睡著。
秦可卿臉上滿是心疼,召來吳發親兵詢問,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三天三夜往來奔波,隻休息了一晚。
“娘娘...”
這邊瑞珠從膳食房回來,看到睡熟的吳發,有些猶豫:“怎麽辦?”
“來人...”
秦可卿召來幾個身強體壯的婆子:“將王爺抬到浴房,幫著王爺脫衣沐浴。”
“呼嚕...”
在浴缸中的吳發,依舊鼾聲震天。
他太累了。
哪怕吳發戰力無雙,三天三夜,就睡了幾個小時,這時候也是很疲憊的。而且,這幾天,吳發是絞盡腦汁部署北伐事宜,又與皇帝分析四國動機,還有不可預測的軍事行動。
心力憔悴。
秦可卿更是心疼了,寶珠在旁邊說道:“娘娘,王爺沐浴完了。”
“抬到床上去。”
秦可卿指揮著幾個婆子,將吳發抬到臥房。
幾個婆子見識到了大晉一把尺之後,吞著口水走出臥房的。
賈惜春這時候也在房內,也見到了大晉一把尺。
頓時花容失色。
怪不得...
王爺不去她的院子。
這把尺子,丈量她四分之一身高了。
這不是丈量,這是要命!
畢竟是北平郡王側妃,吳昕不準進來,但是...賈惜春還是可以進來的。秦可卿並沒有阻止,省的這個小姑娘,總是想著將王爺請到院子裡去...
這次看她還敢不敢?
嚇壞了吧,小臉都白了。
“哼哼,生孩子哪有那麽容易?”
想一想,為了腹中孩子,秦可卿可是痛苦了幾個月時間。
現在回憶起來,秦可卿都是很後怕。
吳發這一睡,就睡了一個時辰,猛然間從床上坐起。
看到床邊守著的秦可卿,吳發趕緊起身:“可兒不必守著這裡,為夫還有要事,可兒隨我回去秦府。”
秦可卿眨眨眼:“去秦府做什麽?”
不是逢年過節的,再加上以前丈夫總是出征在外,秦可卿很少回去的。
“送銀子。”
吳發咧了咧嘴:“陛下要咱養那個女人還有孩子,原本送入內帑的五十萬兩銀子,不用送了,全部送到秦府去。”
張了張嘴,秦可卿早有預料,但是還是有些詫異。
這是百萬兩銀子!
整個神京城,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拿出來。
而夫君眼睛都不眨,直接全部送去秦府。
財帛動人心。
如果不動心,那就是財帛太少。
百萬兩,天下人有幾個能夠保持鎮定的?
而且,還是已經在自己手中的?
“有了這些銀子,嶽翁可以養老致仕,鯨卿以後有了功名,也好用銀子打點,再有到時候鯨卿娶媳婦,也要買一個大宅子。”
吳發說了一大堆。
秦可卿算了算,買宅子也就是二十余萬兩,就是比王府小一點的大宅子。
再有...鯨卿才幾歲?
才九歲啊,就要說媳婦?
不過,丈夫不心疼銀子,更是給她的父親還有弟弟的,秦可卿很是感動。
百萬兩!
不是小數目!
就算是秦可卿自己,都有些心疼呢。
王府雖然不缺銀子,但是這百萬兩,也能充實王府庫房不是?
這麽一大筆銀子,任何人都不會無動於衷,而自己的夫君,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直接送過去。
秦可卿明白,這是夫君因為她的緣故。
心裡很是柔軟,秦可卿並沒有拒絕丈夫的做法。
夫君做什麽,都是有道理的。
剛出了門,寶珠說道:“王爺,門子來報,厄羅斯使臣求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