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有些懵。
大晉王爺,北平郡王,出了神京城就失蹤了,時隔半年多,怎麽與奧斯曼搞一塊去了?
還去攻打別人的帝都?
厄羅斯的帝都?
慶元帝呲牙咧嘴,低著頭努力要自己不失去皇帝威儀。
奧斯曼在何方?
厄羅斯帝都在哪?
建元帝都不是很清楚,厄羅斯在百年前曾與大晉打過交道,建元帝還是知道這個很強大的國度的。
奧斯曼是真的第一次聽說:“能聯系上北平郡王嗎?”
怪不得厄羅斯數十萬大軍撤退了,原來是帝都被人偷襲?
不,這不是偷襲,這是光明正大的進攻?
吳發怎麽做到的?
這是不是另一個版本的圍魏救趙?
慶元帝大腦飛速運轉,怎麽都想不明白,吳發膽子怎麽這麽大?
“回陛下…”
賀知章額頭上都是冷汗:“據傳厄羅斯帝都距離咱們這幾萬裡遠,在這途中翻越無數大山河流,走過不知多少沼澤…怕是人還沒到厄羅斯帝都,就…就…”
這一路的凶險,絕對的危險重重。
當初北平郡王,應該是趁著天寒地凍,直接殺過去的。
說到這裡,賀知章說不下去了。
肏特釀的,北平郡王幾十萬人,都從自己口中這條不可能走過去的道路上,開始進攻厄羅斯帝都了,沃特釀的,還在為刺探軍情而為難?
別人衝殺都不怕,你去刺探軍情還要找理由?
賀知章心裡發苦,怎麽什麽事情與北平郡王那莽夫扯上關系,就變得那麽難?
“這麽遠?”
慶元帝心裡一驚,幾萬裡路……大晉南北才幾千裡?
北平郡王這是玩命?
“是…是的陛下…”
這些數據在皇宮藏書閣裡面就有,當年蒙元西征,留下很多的數據,山河地理圖。
當收到西域密信的時候,賀知章也是不敢相信的,北平郡王如何做到這一步的?
具體幾萬裡,賀知章也不清楚,沒去過,而且這個消息,還是胡商口中知道的。這個幾萬裡,實則是一個虛數。
具體準不準?
“陛下…”
夏守忠在旁邊提醒慶元帝:“內閣大臣們到了。”
慶元帝點頭,臉色凝重起來:“讓他們進來吧。”
原本不斷想要促成談判的四國使臣,這個時候,突然下了戰書,這是從此敵對,再無和談的可能,從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四國使臣前後變化太大,很明顯,他們的進攻就要開始了。
君臣見禮之後,慶元帝將戰書遞給一眾大臣:“說一說你們的應對措施吧。”
應對措施?
內閣首輔楊慶臣略微沉吟:“陛下,來自海上的威脅,暫且還不是太嚴重。各大碼頭我們都有炮台駐軍,河流入海口也部署了重兵。”
楊清臣對此事了如指掌,顯然之前就曾分析過此事:“再有,高盧等國艦船的確強大,兵力卻是稀少,我們嚴防死守,他們頂多攻擊沿岸之地,而不敢登陸作戰。我們主要需要防禦的是北方威脅……”
厄羅斯號稱八十萬大軍!
再加上蒙古騎兵號稱八萬!
近百萬大軍!
中原王朝多少年來,還是第一次面對北方這麽多的大軍威脅。
慶元帝微微頷首,楊清臣能成為內閣首輔,也是腹有錦繡的:“北方來兵,我大晉應當如何部署兵力?”
“陛下,近百萬大軍南下中原,歷朝歷代都未曾經歷過的戰爭。”
楊清臣神色凝重起來:“這場戰爭關乎大晉國運,關乎大晉生死存亡,臣懇請陛下,征調天下之兵,匯聚長城一帶,抵禦北方來兵。”
縱然征調天下之兵,能有多少?
大晉有嚴格的兵役制度,天下各州府,邊陲重鎮,有多少兵馬都是有固定的數量的。
大晉沒有百萬大軍!
慶元帝神情不動,看向其他臣子。
吳發聯合奧斯曼進攻厄羅斯帝都,迫使厄羅斯退兵,還沒有確切的消息。
所以這個時候,排兵布陣,以最大努力防禦來犯之敵,才是重中之重。
厄羅斯退兵了?
天知道是不是陰謀?
就好比吳發,大軍說消失就消失了,厄羅斯迷惑一下大晉,做出班師舉動,也未嘗不可。
兵法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不是?
“你們誰還有其他建議?”
群策群智,個人智慧終有所限,能站在這裡的,哪一個不是智慧超群之人?
作為皇帝,慶元帝這一點做的就很好:“有建議提出來,我們商議之下,再做出決定。”
內閣次輔適時的站了出來:“陛下,自古以來,遠交近攻,各國有不同利益,現在四國聯合遞交戰書,實則尚有回旋余地。”
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不可能是我遞交戰書,然後明明卻卻告訴你:我要進攻你啦。
在具有一定的優勢之下,直接進攻,打的對方措手不及方為上策。
眾臣子一琢磨,還真是這個道理:“他們四國目的很明顯,要麽就是簽訂協議,按照他們之前的條件簽訂。其次就是他們麻痹我等,恫嚇大晉,最終依舊還是以他們提出來的條件為基礎,獲得相應的利益。”
慶元帝微微點頭,這一番分析很有道理。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也正是天時緣故,四國圍而不攻。
但是……這不是慶元帝想要的答案:“如此說來,那就是四國不想打仗?主要目的還是他們之前提出來的條件?”
“陛下英明。”
吏部尚書恭維了一句:“不過,我們可以分化他們的聯盟,北平郡王稱病王府,與四國使臣之間的談判,半年沒有實質進展,臣懇請陛下,調北靜郡王入宮,負責這次的談判。”
深深看了一眼吏部尚書,慶元帝雙眼微眯,北靜郡王水溶,坐不住了嗎?
趁著這個空檔想要回來?
“談判的事情由北平郡王負責,這件事情沒有妥協的余地。”
慶元帝看了一眼眾大臣:“時至今日,朕也不隱瞞爾等了,北平郡王年前,就已經率軍北上,北方密信,厄羅斯大軍西撤…”
“嘶……”
眾臣中,察覺到蒙古大營異動的,也就只有兵部幾位大臣。
但是他們真的沒有想到,蒙古騎兵,被北平郡王帶走…
原本想著趁機,彈劾吳發的幾個大臣,紛紛熄滅了這個想法。
事情有些複雜,有些繞腦,本來養病的北平郡王,年前就率兵出征了…
漠北近百萬的大軍,向西撤退了…
突然間就出征了?
他們都還不知道呢。
“陛下…”
眾大臣忍不住了,本來人心惶惶的事情,為何現在畫風突變,變成了這個樣子?
似乎北平郡王這莽夫的出現,什麽危機都可以直接排除?
“北平郡王,如今何在?”
這個莽夫,再一次力挽狂瀾了,要是這次大晉四周危機被解決,這莽夫…
還會加官晉爵?
北平郡王在哪?
慶元帝也很茫然,他也不知道哇,以上種種,都是一種猜測…
說不準這個時候,我們倚重為定海神針的北平郡王,早已經全軍覆沒,這才探尋不到蹤跡。
“諸位愛卿,四國使臣無理,意圖威嚇我大晉,四國聯合遞交戰書,接下來與四國使臣之間的談判,交給你們了。”
眾大臣:“ ”
總感覺陛下您套路我們,可是我們抓不到證據。
……
外事總理衙門。
會議室內。
看著對面大晉大臣們坐成一排,四國使臣嘴角抽了抽。
果然不逼一逼,刺激一下大晉君臣,他們就不會重視談判啊。
這是我們走錯了路,一開始就隻想著和談…
“既然談判開始了,我們就直接一些…”
厄羅斯使臣,其實這個時候,內心很沒有底氣的,之前他們四國商議,給大晉一個教訓,小規模進攻大晉。
但是,他們的書信,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回信。
不僅厄羅斯使者,其他三國也是如此,他們的消息傳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也未必能夠傳進來。
也就是說,他們完全沒有外部消息,外面有沒有戰爭?
誰勝誰負?
“呵…”
楊清臣輕笑一聲:“很抱歉,負責與你們談判的,是我大晉北平郡王。”
啥玩意?
你們竟然還如此的傲嬌?
不出意外,漠北的厄羅斯數十萬大軍,應該有所行動了。
再有,你們的北平郡王現在快死了吧...說到北平郡王,四國使臣再傻也明白,北平郡王絕對沒事,沒有病。
這特釀什麽病,躺了半年之久還沒死?
也不見好轉?
“尊敬的大晉首輔大人...”
尼德蘭使臣耐住性子,還是保持一定的尊敬:“請問,你們大晉的北平郡王,什麽時候能見我們?”
什麽時候能見你們?
你們這麽巴不得見到北平郡王?
怕是到時候你們見到了,只會後悔。
等著北平郡王班師回朝的時候,你們再見面吧。
楊清臣笑道:“北平王爺的事情,我等不敢多問,也不會多問。”
我這麽說你們明白嗎?
北平郡王那個莽夫,我們惹不起。
四國使臣面面相覷,意思就是你們今天來了,我們見面了等同是沒有見面就是?說了這麽多,等同啥也沒說?
四國使臣起身,臉色陰沉:“如此,就沒有什麽好談的了,戰書已經下達,你們大晉等著應戰吧。”
目送四國使臣離開,楊清臣深吸一口氣。
看了一圈眾人,歎息道:“我們去求見陛下,商議對策吧,這些白啤珠,是真的怒了。”
......
“嚴加防范,不準許任何國外船隻,駛入莪大晉內河!”
禦書房中,慶元帝臉色平淡。
這一天遲早會來,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當四國使臣踏上大晉國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大晉成了他們眼中的肥肉,他們要從大晉吃肉喝血!
妥協只有亡國,對抗還有一線生機。
“征調天下兵馬,匯聚長城一帶...”33
北平郡王吳發,究竟身在何處,只有吳發的戰報傳來,他們才能清楚。錦衣衛在大晉國內,調查什麽事情輕而易舉。
但是走出大晉范圍,錦衣衛也與一般的探馬沒有什麽區別。
錦衣衛全力運轉,尋找吳發蹤跡。
現在不僅吳發失去了蹤跡,原本漠北的數十萬厄羅斯大軍,還有蒙古八萬騎兵,也不見了蹤影。
厄羅斯拔營西歸,最終消失在探馬的探尋范圍。
厄羅斯,究竟是耍陰謀,還是有什麽其他動作,必須要嚴加防范。
近百萬大軍,畢竟只是嚇唬人的,沒有百萬,三四十萬還是有的:“邊陲任何異動,都要第一時間上報!”
厄羅斯並不是從長城南下?
而是從西方?
還是從哪裡?
大晉國內大軍調動頻繁,東南沿海海面上,上百艘戰艦,炮口對準了大晉的海港。
“只等著厄羅斯大軍南下,我們就可以長驅直入,進入大晉的大江...”
船首位置,一個矮個子高盧人放下望遠鏡,眉眼間都是興奮:“如此龐大的帝國,沒想到他們竟然並不重視海洋,還是如此愚昧落後...”
“總督...”
一個將軍在他身邊恭維道:“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看到的?他們越是貧弱,我們越是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僅僅一個安南,我們當初要少了...”
矮個子總督眼睛裡冒出精光:“等待他們的消息,我們也要做好準備,大晉的河流入海口,也有了炮火的防范...也不能太大意。”
......
“陛下!”
奉天門這裡,早朝還在繼續。
兵部左侍郎舉芴出班:“東南、南部沿海一帶的百姓,已經遷入內地。在重要港口,河流入海口,布置了重兵。”
慶元帝微微點頭:“厄羅斯大軍,還沒有消息嗎?”
海上的威脅,大晉滿朝文武,其實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這個階段,數十萬厄羅斯騎兵,還有八萬蒙古騎兵,才是大晉最直接的威脅。
“回陛下。”
兵部尚書深吸一口氣:“探馬潛出西域,歷經重重危險,向西行走數千裡,都沒有探查到厄羅斯大軍的消息,北平郡王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現在,大晉君臣最需要知道的信息就是,他們的北平郡王在哪?
厄羅斯數十萬大軍去了哪?
“繼續探查!”
北方厄羅斯一日不南下,沿海一帶,英吉利、高盧還有尼德蘭,也不會輕舉妄動。
慶元帝眯了眯眼:“特別是北平郡王,朕必須要知道北平郡王現在是安全的,是活著的!”
朝中群臣心中一凜...
特別是已經是工部左侍郎的秦業,心中更是滿是擔憂。
北平郡王王府養病?
那是外人知道的,秦業知道吳發在秘密練兵,沒想到吳發出征如此隱秘,就算是王府的人,都不是很清楚。
現在看來,吳發似乎有危險?
群臣緊張之中下了朝,秦業憂心忡忡向外走。
“秦大人...翠香樓飲酒?”
工部的同僚紛紛邀請秦業, 這個時候恰恰是午飯時間。
自從吳發崛起之後,秦業平步青雲,升任工部侍郎,秦業的朋友多了起來...
秦業憂心忡忡的,哪裡有心思喝酒?
“幾位請便,今日我家中有事...”
匆匆走出宮門,秦業就看到一匹快馬從身前疾馳而過。這是一個驛卒,看其穿著打扮,這是八百裡加急?
這是英吉利三國已經開始進攻大晉?
還是厄羅斯從哪個地方,開始進攻?
秦業收回目光的時候,就聽到驛卒幾乎是吼出來的:“大捷!大捷!”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