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秦業認為厄羅斯使臣，是真的瘋了，冷笑一聲也不說話，站起身來，留下大晉臨時起草的條約，放在桌上:“你們當真是無理取鬧，喪心病狂，若不是我大晉陛下心懷慈悲，北平郡王此時在彼得堡，你早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秦業作為談判大臣，接替的就是吳發的位置。

　而皇帝交代他，一定要強硬，一定要囂張，學習吳發就行。

　只是可惜，秦業畢竟是讀書人，真的學不來。

　饒是如此，已經足夠囂張...

　啥玩意?

　厄羅斯使臣看著囂張的秦業，頓時有些腦袋轉不過彎來。

　剛才不是你們心生畏懼?

　不是你們很是擔憂?

　現在，怎麽有了這種底氣，與我如此語氣說話?

　你們哪來的膽子?

　其他三國使臣，也是有些難以理解。

　但是他們，瞬間捕捉到了一個詞匯，那就是北平郡王在彼得堡。

　大晉北平郡王去彼得堡做什麽?

　四國使臣都不是很理解，厄羅斯使臣更是嗤笑:“就算是你們去了彼得堡，哀求我皇，也是無用，我們厄羅斯的條件都已經擺了出來，你們去哪都沒關系...”

　“該簽的還是要簽！”

　這下事情完全明了了。

　北平郡王不是生病！

　而是悄咪咪的，直接去了彼得堡！

　還真是狡猾！

　但是，這有用嗎?

　厄羅斯對於提出來的土地，那是極度的渴望。

　到嘴的肥肉，哪裡有吐出去的道理?

　楊清臣算是明白了，這麽長時間了，厄羅斯使臣，還有其他三國使臣，完全沒有收到，大晉聯合奧斯曼，早已經攻入了彼得堡...

　秦業也明白了過來，厄羅斯使臣一直都是這麽囂張，無非就是仗著，他們數十萬的騎兵，隨時南下，威脅大晉而已。

　這數十萬大軍...已經被我們的北平郡王打敗，倉皇逃竄，一直追殺到彼得堡...你們的主將，都被俘虜了。

　先讓你們囂張兩天，厄羅斯彼得堡距離大晉神京城數萬裡路，消息傳達與大晉有些時間差也是未必不可。

　先讓你們暫時舒坦幾天。

　“如此，我們先告辭了。”

　秦業是溫潤君子，縱然心中很是不滿，也是禮儀周到:“這裡是我大晉條約，你們自己看吧。”

　秦業等人告辭，直奔皇宮之中，去禦書房面見皇帝。

　這些條約，現在厄羅斯使臣無法接受，以後也會接受的。

　因為北平郡王戰報之中提起過，他會竭力，讓這合約生效。

　“陛下，事情就是如此。”

　這次，楊清臣將驛館之事，一一說給慶元帝:“四國使臣，應該還是沒有得到他們國內的消息，臣建議，放開四國使臣，信件消息傳達。”

　“呵…”

　慶元帝輕笑一聲:“這些白啤珠，一個個的太囂張了，萬幸，北平郡王讓大晉有了底氣，現在北平郡王，應該攻入彼得堡了吧…”

　慶元帝直接忽略，厄羅斯使臣說的，在他們的條約之中，處死北平郡王之事。

　有些事情不說，就已經表明了態度。

　眼睛余光，瞟了一眼秦業，慶元帝心中感慨:“那莽夫敬重秦業不是沒有道理，秦業這老頭…”

　雖然極力掩飾自己的內心，但是秦業處處都是，對於自己的女婿的關心。

　這種關心，是發自內腑的。

　“四國使臣消息傳達，傳朕口諭，可以放開了。”

　之前是因為，怕四國使臣，知道吳發率軍北上之事，所以錦衣衛監控下，讓四國使臣的一切消息隔絕。

　這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陛下聖明。”

　楊清臣笑道:“臣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四國使臣，要是知道了北平王爺，攻入彼得堡的消息之後，會是什麽反應。”

　秦業也是意動，這群白啤珠，竟然想要謀害他的女婿！

　一群可惡的家夥。

　“我大晉泱泱大國，豈能有如此心態?”

　慶元帝面色變了變，似乎有些不悅。

　楊清臣立即意識到，自己這是說錯了話，有些君子失儀，小人得志做派。

　這可不行，不能在皇帝陛下面前，留下如此印象，於是趕緊說道:“臣…”

　楊清臣剛要解釋，慶元帝忽然笑了:“知彼知己，方可百戰不殆。現在雙方可是兵戎相見，不擇手段，朕會盯著他們，有什麽消息會告訴你們，到時候談判的時候，你們也能有一些準備。”

　楊清臣松了口氣。

　秦業這時候拱了拱手:“陛下，我大晉新得數萬裡山河，很多都是荒蕪之地，臣建議，應當盡快朝廷掌控，百姓填充這些地方，制定政策，以便掌控。”

　以往歷朝歷代，因為北方遊牧民族緣故，中原王朝，很難真正掌控長城以北廣袤土地。

　秦業記得清楚，自己的女婿，曾說起過國土與國界這兩個詞，只有將府衙開設佔領的地方，移民過去，才是真正的掌控。

　“秦愛卿言之有理。”

　慶元帝眼睛一亮，這種想法，其實大晉一直都在做，比如廣袤的草原上，建造城池…

　但是這還不夠！

　這一項還沒有完成的時候，蒙古複起，厄羅斯出兵...這個計劃，不得不中斷，現在必須要重新開始。

　秦業心中一振，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臣建議驅逐長城以北，西域之西那些，非我大晉臣民的人…”

　所謂征服，沒有絕對的征服。

　秦業這種說法，也是吳發說過的。

　吳發所知道的，前世建奴末，厄羅斯佔領江東…等土地，就是將建奴臣民驅趕…

　這才是最正確的征服，不要妄想，征服一地，這裡的人就會真正的臣服與歸屬。

　“這件事情秦愛卿主持，六部與內閣，全力配合，通知九邊各地，擢升王子騰為新土巡檢，率領軍卒三十萬，皆以秦業為主，治理地方，運糧餉到烏拉爾山，王子騰以接應北平郡王…”

　慶元帝不得不心中佩服，吳發真是一個軍事天才，十個月時間，不僅沒有消息，數十萬大軍的供給，朝廷都沒有費事，直接一路打過去，一路搶過去的...

　否則，大晉的國力，未必能夠支撐如此遠征！

　“遵旨！”

　楊清臣心中一凜，陛下此舉，是要重用秦業了。

　六部、內閣，全力配合…

　權勢熏天！

　同時，這也是回應之前，厄羅斯使臣，殺北平郡王，方與大晉談判的說法。

　這也是安撫秦業之心，讓秦業主持新土一切安排，讓秦業親自接應自己的王爺女婿！

　秦業心中感動。

　但是秦業做想做的還是致仕養老，然而如今國將用我，發揮一下余熱吧。

　興許，可以青史留名！

　而這一切，都是王爺女婿帶來的。

　楊清臣能夠想透其中關鍵，秦業自然也能想到:“多謝陛下，臣…一定盡力做好。”

　……

　此時驛館之中，隨著秦業與楊清臣離開，厄羅斯使臣憤怒不已:“戰敗之國，安敢如此囂張?！”

　大晉實在是太囂張了。

　比他們還要囂張！

　其余三國疑惑不已:“此事有蹊蹺啊，大晉就算是最後的掙扎與瘋狂，又有什麽意義?”

　厄羅斯使臣沒有吭聲，氣氛的拿起秦業留下條約，看了一眼之後，眼皮直跳。

　我看到了什麽?

　“啪！”

　厄羅斯使臣憤怒的將條約拍在桌上:“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大晉，真是一個瘋子！”

　其余三國使臣迷惑不已，拿過條約看了一眼，頓時面面相覷。

　他們與厄羅斯使臣憤怒的反應不同，他們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似乎有災難即將發生。

　條約之上，大晉的條件極為狂妄且口氣極大:大晉當以烏拉爾山，烏拉爾河為國界，以鹹海之西為國界，以西為厄羅斯與奧斯曼，以東為大晉，大晉與英吉利，當以天竺河為界，南為英吉利，北為大晉，東方國界以山峰為界，高山之地為大晉，平原之地為英吉利…

　我大晉警告尼德蘭與高盧，安南自古為我中原領土，雞籠島為我大晉不可分割一部分，若兩國膽敢侵犯，雖遠必誅！

　瘋了?

　還是當真有底氣?

　三國使臣突然之間，心間有些發寒。

　興許興兵進犯大晉，是最不理智的選擇。

　“怎麽辦?”

　現在在大晉國都，大晉如此囂張強硬，他們也無辦法。

　他們也想要囂張，但是能囂張得過人家大晉?

　在人家的地盤上呢。

　除非…當真攻入大晉的神京城，才能讓他們閉嘴。

　現在，厄羅斯大軍，究竟在哪?

　是不是厄羅斯大軍，沒有攻擊緣故，大晉才沒有感覺到害怕?

　於是，三國使臣，看向厄羅斯使臣:“貴國大軍，如今已到何處?”33

　厄羅斯使臣，此時也是泛起嘀咕:大晉為何如此囂張?

　厄羅斯大軍現在還沒有，讓大晉感覺到害怕嗎?

　“我們一直都在這裡，消息閉塞，所以現在是什麽情勢，我們不得而知。”

　厄羅斯使臣皺眉:“無論如何，厄羅斯數十萬大軍，一定沒有敗！”

　沒有敗?

　厄羅斯哥薩克騎兵，還是很厲害的，這一點各國都知道。

　大晉同樣強大，但是大晉未必能夠抵擋厄羅斯數十萬大軍的進攻，因為大晉兵力不足…

　但是，應該也沒有勝，否則大晉豈能如此底氣十足?

　到底哪裡出現了錯?

　“約瑟夫…”

　就在四國使臣，陷入深思的時候，一群狼狽不堪的大胡子，出現在了房門之外:“天呐，你們還活著，敗了，我們敗了…數十萬，近百萬的大軍，就被殺光啦…我們逃，他們追，現在彼得堡都被包圍了！”

　“轟…”

　四國使臣還沒來得及與他們敘舊，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就聽到了如此消息...刹那間目瞪口呆，滿臉驚駭。

　他們忽然明白，剛才大晉兩個大臣說的:“我們北平郡王，人在彼得堡…”

　不是為了求見仨黃陛下，人家那是直接打到那裡去了！

　厄羅斯敗了！

　來者不斷敘說:厄羅斯數十萬大軍，近乎全滅，被大晉的北平郡王，一路追殺萬裡，一直追殺到彼得堡...奧斯曼就像是偷腥的魚，也緊跟著攻打過去，兩國圍住了彼得堡...

　仨黃陛下，讓他們負責談判，大晉的一切條件全都答應，如此厄羅斯才有精力，與奧斯曼對抗...

　“北平郡王...大晉的北平郡王！”

　厄羅斯使臣呢喃自語:“厄羅斯數百年努力，盡皆白費了...”

　“還有...”

　送信的使者，看向其余三國:“大晉北平郡王，讓我給你們帶話，大晉數十萬兵馬，距離高盧、尼德蘭還有英吉利已經很近了...北平郡王說，他不介意，到那裡溜達一圈...”

　該死！

　其余三國使臣，頓時心都涼透了。

　......

　北平郡王府。

　秋風蕭瑟。

　院子裡傳來歡聲笑語:“娘娘，您瞧世子這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

　寶珠瑞珠逗弄著，已經八個月的孩子。

　北平郡王世子，如今已經八個月大，興許是天分隨父，比一般一歲的孩子看上去還要高大。一雙眼睛滴溜溜轉動。

　很乖。

　很老實。

　八個月時間，秦可卿的身體，興許是因為體內，有曾經雙休，而留下的生命精氣緣故，已經恢復如初。

　除了私家糧倉，似乎擴大了規模。

　“唔...”

　秦可卿翻了翻眼:“去換衣服吧...”

　秦可卿親自撫養孩子，對於孩子的脾性等等都是極為熟悉。小家夥這種模樣，手指放嘴裡，眼睛滴溜溜轉，一聲不吭，不哭不鬧，保準不是拉就是撒...

　“哎呀...”

　寶珠驚叫一聲，抱著吳極去了房內。

　“待會兒將世子送去老王妃處。”

　秦可卿抬眼看了一眼瑞珠:“回來的時候，順便去郡主那裡，將郡主還有側妃娘娘寫的字帖拿來。”

　王府郡主、還有側妃的學業問題，身為王妃的秦可卿，一直都是沒有放松的。

　“是，娘娘。”

　瑞珠答應一聲，眨了眨眼:“娘娘，今日鍾大爺來王府送信，是什麽信?”

　畢竟王爺已經快一年，沒有什麽消息了，這次提到王爺...瑞珠也是極為好奇的，很想知道，自家王爺如今狀況。

　秦可卿眉眼間都是笑意，也閃過一絲憂慮。

　今天下午時候，秦府來信，還是秦鍾親自送來的。

　“沒什麽，老爺高升，還有王爺的消息...”

　十個月了...

　十個月的擔心與思念，秦可卿臉上帶著明顯的情緒。

　爹爹雖沒有升官，但是權勢卻已經足以，讓六部與內閣配合...權勢熏天！

　但是，如此大的年紀，卻需要去極遠的地方...一時半會回不來，能吃得消嗎?

　“老爺高升?”

　瑞珠大喜:“恭喜娘娘，王爺要班師回朝嗎?”

　前段時間，人心惶惶的。

　傳聞北疆，蒙古複起，與厄羅斯合兵百萬，隨時都要南下。

　英吉利三國，一兩百艘戰艦，陳列海岸邊，隨時都要開炮...大晉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的丈夫裝病，暗中率兵北上，十個月音信全無，再來消息的時候，不僅解除了大晉危機，更是帶兵一路殺到數萬裡之外，包圍了厄羅斯的國都...

　“快了。”

　秦可卿的思念越發濃鬱，說是快了，今年都未必能夠見面。

　數萬裡的路途啊...就算是每天趕路，這得多久才能回來?

　“還有，你去奶娘處，回來的時候，將縣主也抱過來。”

　秦可卿不僅親自撫養兒子，側妃嫣紅的遺留之女，也親自撫養著...不僅因為這個孩子可憐，也是因為這個孩子是...

　皇帝的女兒！

　瑞珠答應一聲，內心不無感慨。

　王妃娘娘太善良了，側妃娘娘的女兒，也親自帶在身邊。一般人家，如此情況下，身為大婦，往往都是極為苛刻，並且冷漠的。

　不僅如此，王妃娘娘更是親自主持了側妃娘娘的喪禮...

　這也是縣主的造化。

　“娘娘，方才宮中來人，太后邀請您入宮...”

　瑞珠想了想:“太后邀請您數次，您...”

　秦可卿微微凝眉，其實秦可卿並不喜歡入宮，宮中不僅規矩多，秦可卿自己也不敢保證，是不是會說錯話，會不會給丈夫，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去吧...”

　從去年開始到現在，太后邀請秦可卿入宮，已經不下於十次...再不去，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著人盯著兵部，要是有王爺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

　距離神京城，極為遙遠的彼得堡外。

　吳發凝視著彼得堡:“可惜，兵力不足，供給不足，距離太過遙遠，不然這裡一定會成為大晉的國土！”

　不過...

　吳發看向西南方向:“要不要向那裡溜達溜達?”

　心裡一盤算，這一路廝殺過來，戰爭之中，冰雪之中，兵員去掉了一半還多，這是吳發將兵數年，第一次損失這麽多兵員。

　“還有八萬不足大大軍...”

　吳發雙眼微眯:“不過，有些計劃，要開始實施才行，要不然就晚了...”

　“來人！”

　吳發吩咐道:“去， 給帕夫洛維奇送一封書信，本王今日要見他...特釀的，將他們的公主送回去，真特釀的醜！”

　帕夫洛維奇，厄羅斯仨黃。

　一個年輕的大胡子...一個野心勃勃的家夥:“嘖嘖，這裡，始終不能有一家獨大，奧斯曼牽製厄羅斯，厄羅斯也不能滅，要牽製奧斯曼，順便...本王要傳他一些本事才行...讓他向西擴張...”

　你們覲覷莪大晉，我就讓你們不得安生！

　你們亂起來吧...亂起來之後，大晉漁翁得利啊...

　“還有，這個時期，這裡可是有不少人才的...應該搶回去！”

　吳發眼睛都亮了起來，想到這個計劃，內心越來越火熱:“若是願意去，待遇高，福利好，要是不去...就算是阻礙了時代發展，也要殺死你們！”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