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史老太君手中龍頭拐狠狠地頓在地上,眼睛下意識看向,只有十來歲的迎春、七八歲的探春,四五歲的惜春...
“混帳!”
這還是人嗎?
他們榮國府的姑娘才多大?
這不是重點,堂堂榮國府的姑娘,要去給別人做妾?
哪怕吳發是一等侯爵,也沒這種資格。
這是羞辱!
羞辱整個榮國公府。
迎春、探春、惜春很是緊張,甚至小臉上都是恐懼。她們沒想到,這麽小小年紀的時候,竟然被神京城的大魔頭盯上了?
林黛玉有些愕然,拿著手絹遮掩因驚訝而張開的小嘴。神京城傳言,平北侯吳發,色中惡魔,最是喜歡問候別人家的姑娘,想要別人家的姑娘做小妾。
第一次,林黛玉感覺,自己客居榮國府挺好,起碼不是榮國府姑娘,總是小心翼翼的。
好在就算是聯姻,也不是自己去以身飼魔。
大臉寶呆住了。
神京城大魔頭,平北侯吳發,可是自己的老子,東府的珍大哥見了,也要磕頭的。蓉哥兒、璉二哥都敢揍的無法無天之徒。
自己...能保住幾位姐妹嗎?
不由自主的抓著胸前的通靈寶玉,賈寶玉第一次對於摔玉,能不能救自家姐妹,產生了遲疑。他的玉摔了,那位平北侯會不會害怕?
大臉寶寶今年才九歲,思維還不成熟,還有些挺幼稚的。
要不摔一次試一試?
萬一那魔頭怕了呢?
“老祖宗,這可怎麽辦呢?”
王熙鳳也是六神無主,要是對付府中人,王熙鳳手段很多。
對付滾刀肉、莽夫、貪財好色的平北侯,王熙鳳沒了主意:“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平北侯已經離開鳳翔府回京,明後兩日就要進京。”
“大老爺。”
史老太君忽然看向賈赦:“你明明白白告訴我,不許有丁點隱瞞,你販馬,可曾交易過鹽鐵等物?”
賈赦低頭,呐呐無言。
史老太君臉色灰暗,賈赦的反應,很明顯就是交易過鹽鐵等,大晉嚴禁與蒙古交易的戰略之物。
這是大罪!
被抓住,那都是抄家問斬,滿門流放的重罪!
“你糊塗啊。”
史老太君眼前一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平北侯雖然霸道,卻抓住了榮國府的命脈:“那些東西,你怎麽可以交易呢?”
要是吳發故意刁難榮國府,她身為超品誥命夫人,誥命大裝穿在身,可以直接入宮面聖,陳述冤屈。
偏偏賈赦,還真的交易鹽鐵,自己入宮面聖抻著脖子送人頭?
“母親,與蒙古做交易,別的東西未必好使,也就是鹽鐵,很容易交易上等好馬,如今多少馬販子,都是這般交易的。”
賈赦有些羞愧:“兒子就是想著,府中多一個進項,但是這次,絕對沒有用鹽鐵,這次主要是幫著別人運來這批戰馬,而且兒子每次交易,都是使用新面孔,只有少數老面孔,而且他們的家人...”
被賈赦所掌控。
腰間別著腦袋的買賣,不小心一些怎麽成?
以往,這一路北去,大家都給面子,誰料就這麽悲催的被平北侯撞見?
這是一個捂緊自己布袋,獅子大張口訛人的惡魔啊。
這麽一說,史老太君等人,無不松了一口氣。
其實大家都清楚,人家平北侯,
就等著榮國府反應呢,要不然早就把這件事情,捅到皇帝面前,讓皇帝處置榮國府。 要錢,要小妾!
這個混帳!
好在,榮國府大老爺也不真實愚蠢,有著商隊家人在手掌控,那些就算是知道一些秘密的榮國府商隊,也不會出賣榮國府。
“鳳丫頭,你去備禮,貴重禮品。”
史老太君有了決斷:“聽聞平北侯是一個孝順的,蔡老夫人是一個善良的,平北侯夫人,是一個有德之人...”
賈赦賈政微微點頭,王熙鳳也是臉上湧現一絲敬佩。
正月初一在宮門外,大多數誥命已經離開,還是有幾個喜歡熱鬧的沒離開。
平北侯夫人,訓斥齊國公府老太太等人的話語,可是讓不少神京城貴婦,引以為警醒之言。平北侯夫人,則是被稱作有德之人。
本可以伺機報復,卻僅僅是訓斥。
雖然不知道平北侯回京之後,會如何對付齊國公府,起碼沒有羞辱齊國公府等誥命。
史老太君微微一歎:“明日一早,讓三個丫頭,鳳丫頭,老大媳婦,老二媳婦跟著我去拜訪蔡氏老夫人。”
王熙鳳眼睛一亮,笑道:“還是老祖宗英明,平北侯至純至孝。雖然好色,卻又是一個寵妻的,只要能交好蔡氏老夫人,平北侯夫人,這件事情就有轉機。”
錦衣衛啊,一旦進去,無罪也要被刮一層皮!
沒罪,也能給你安排幾樁罪來。
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哪個不畏懼且深恨錦衣衛?
榮國公府也怕。
要是那群榮國府商隊之人進去,就算是大老爺掌握商隊之人的家人生死,也架不住詔獄的可怖,什麽底都能給伱抖出來。
到時候...
寧願付出一些代價,交好平北侯府內眷,也不能去錦衣衛!
忽然,大臉寶寶抓住手中通靈寶玉,狠狠摔在地上:“我要你這撈什子做什麽?說你通靈,也保不住姐姐妹妹。”
“啊...”
林黛玉驚呼一聲,大臉寶寶就坐在她身邊,這猛然間,冷不丁的暴起,讓林黛玉小心肝一顫一顫的,直接嚇哭。
小姑娘還小,才八九歲年紀。
三春也是哭哭啼啼,老祖宗很明顯,是要帶著她們去侯爵府,讓她們去做小妾,是要以身飼魔,換取榮國府平安。
心中悲意橫生,落下淚來,臉色蒼白。被大臉寶寶這麽一嚇,更是淚水如決堤。
“孽障...”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榮慶堂先是一靜,史老太君頓時驚慌失措:“快撿起來,快撿起來,小祖宗噯,你有什麽苦說出來,何苦摔你這命根子?”
“我不要這撈什子了,姐姐妹妹這都要去給別人做小妾去了,我還要他做什麽?”
“啪...”
大臉寶寶正癡癡傻傻,猛然眼前黑影出現,一個大耳刮子落在他臉上。這一掌很重,大臉寶眼前一黑,金星直冒。
眼前的世界還黑著呢,大臉寶寶就聽到自己的母親撕心裂肺的喊:“寶玉快跑...老爺,你這是發什麽瘋?”
大臉寶寶猛然醒悟,這次選錯了時機,他老子賈政還在這兒,可不會慣著他。
“該死的...該死的...”
大臉寶寶眼前漆黑的爬起來就跑,猛然感覺撞到一個人懷裡,一抬頭,眼前黑暗慢慢散去,世界恢復光明,然後...就看到一張冰冷的臉。
大臉寶寶嚇破了膽:“父親!”
“你這孽障!”
賈政怒火衝天,耳刮子毫不留情落下:“事關榮國府生死存亡的事情,你在這裡胡鬧什麽?”
史老太君也怒了:“你這孽障,你先打死他,再打死我,你就心裡乾淨了!”
“噗通...”
賈政跪了:“母親,如此寵慣他,會毀了他的!”
......
皇宮。
深處。
太極宮。
花園。
鳥語陣陣,一個頭髮烏黑,胡須垂胸,看上去也就五十來歲,身穿龍袍的太上皇,正在玩鳥。
宮女太監遠遠服侍著,身邊只有一個老太監,彎著腰服侍身邊:“回上皇,平北侯、討寇大將軍今日已經離開鳳翔府,這兩天就可回京。”
“吳發?”
太上皇一邊玩鳥, 一邊輕笑一聲:“世人都以為他是一個莽撞、好色貪財之人,是一個滾刀肉莽夫,其實他才是最聰明的一個,他很不錯。”
老太監常坤,低著的頭,眼睛中有些異彩閃過。
服侍太上皇這麽多年,當年太上皇潛龍在邸的時候,他就已經服侍身邊。這麽多年,常坤還是第一次,從太上皇口中,聽到誇讚臣子不錯如此評價。
“平北侯行事隨心所欲,的確是衝動了一些。”
常坤繼續說道:“上皇,這是錦衣衛指揮使,剛才遞上來的密報。”
太上皇微微搖頭,接過密報,輕聲道:“有人要殺他,他自然要報復,吳發性格有仇不隔夜,此種人性格內斂,張揚在外,虛虛實實,大多數人只看到了他的外在張揚。”
拆開密報,太上皇驀然神情不斷變換,有痛惜,有氣憤,有恨鐵不成鋼,有濃濃思念。
常坤趕緊低頭,太上皇冷笑一聲,但是眼睛裡滿是疼惜:“倒是委屈了她。”
拿下一枚玉佩,太上皇遞給常坤:“這個給楊昭,告訴他要保護之人,不可受了委屈,若是那個莽夫,真敢給她委屈...拈花惹草的,閹了他!”
常坤恭恭敬敬接過玉佩,眼睛裡都是迷茫。
太上皇要保護誰?
這個她是誰?
又要閹了哪個?
宮中又要多一個競爭對手?
能讓太上皇如此費盡心機,常坤心中凜然,卻又想不通透。
剛要轉身離開,太上皇又說道:“吳發要是來京,讓他來見我。”